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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坐骑高大,俯身看我。别扭负气,他的小嘴不喜。“干么?”
我吼道:“快过来!”
他“哼”一声,乌黑乌黑的大眼睨去别处。
“你跑了这么久,不冷么?”说着,我的身子又在打颤。
他似乎看到了我的哆嗦,心有些软气。“你、你怎么追来,何人让你来的?”嚷起来,赶走底气不足。
我道:“我自己偷跑出来的。”
他一愣,手里的马鞭松弛。“我不信。”倔犟的口气,全是牙关碰触的抖动。
我“哈”的吐气道:“四公子,你心中有事何不与我讲,为何要让自己受罪呢?”左手被冷风侵蚀,几欲僵硬。
四公子转头看我,“你不懂。”小嘴扁着,眼色下坠。
我或许真的不懂,只是我不想看着自己的知己出事。右手卸下辔绳,双腿并靠一蹬,身子已起。左手伸长,一把抓着他的右臂。
他与我拉扯磨蹭,不愿过来。我觉得左手快要麻痹,劝道:“我不懂,你就讲到我懂为止啊!”
他的眼睛有些泪花,吸吸鼻子的冰凉,似乎不想再挣扎。
趁此机会,我立马用力将他一扯。
他亦踢开马镫,顺着我的力道过来。最后,他抱住我坐到了马车的车板上。
我左手挽着他的右臂,右手拉过辔绳,收了收,让车子慢行。
四公子揽住我的腰,脑袋靠在我的肩头上。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是风雨,只是他的苦涩。“沉冤,我不想娶妻。”
我点头,说了一句“知道”。
他道:“我与爹说‘我的年岁幼稚,不着急成家立业’。可他却道‘你二哥一十六就娶妻了,你不过年幼他几岁,娶妻也是早晚之事’。我不听,遂与他争吵。后头,他骂我‘不孝子’,还用娘亲来压制我。”说完,他的语调哽咽。
我问道:“你不想娶妻,是不是因为你心中已有所爱之人了?”
突然一问,四公子抱着我的手抖了抖。他慢慢地抬起头,对视我的眼睛。“……有,只是她不知道。”迟疑的话,听得出他的真情实感。
“既然如此,你何不带她会见李大人?也许,大人会中意她呢!”我笑了笑。
他摇摇头,“不管如何,爹都会要我娶妻。”
我道:“她的身份不配当李家四夫人?”他一愣,未作表达。
浅笑一声,我只觉贵族之家的人都是身不由己。看着表面风光,其实心底哀凉。“四公子,纵使你心有不甘,也不可让大公子忧心啊!你可知,你这么离家出走会有多危险?”
他摇头晃脑,只搂紧我。
在四公子的头顶上吹气,我故作浮夸。“现儿外头兵荒马乱,到处都是起义军。要是突然杀出一个不义之士,恐怕我俩都得身首异处了。”
千万别让我乌鸦嘴说中啊。
四公子骤然“噗嗤”,眼眶的泪花收回去。“净说些不吉利的胡话!”
我忽略他的话,问道:“回去后,你要对抗自个儿的亲爹么?”
他激动道:“要!我不会答应爹娶妻的,我定要对抗到底。即便回去,我还是我。”好一句“我还是我”,这才是我认识的四公子。
我“嘻嘻”偷笑道:“有点儿小志气啊!”
他鼻子一努,好不得意。
马车走得缓慢,似乎为我们的重逢在停留。
忽然,冷风稀疏,地上的落叶和着雪水搅动起来。脚步纷沓、寒铁兵甲、篝火血沸,都朝着我们推近。
我收紧辔绳,“吁”了声。马车停下,我与四公子抬头看去微光的地方。
当即,一大群人快速地将我们囊括。
娘亲的,还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四公子握着我的左手,我则反握他的手。我朗声道:“来者何人?”
军队马甲扬尘,兵器孤寡寒冷。倏然,一道金光扑面而来。罩面一看,一支木杆子使出“推心置腹”,将杆头涌来。我吸口寒气,推开四公子。跳落马车,我侧身防御,踢脚挡住杆子的劲力。
四公子绕过来扶住我,紧张的心情呼之欲出。
我定眼看去,一名男子翻手收起木杆子,立在背后,两眼圆的,可谓铮铮傲骨,却又憨直。兵甲护身,腰壮膀阔,长长的脸不算粗野,又不是好看。
四公子在我耳边说话小心,“此人使的是马槊。”
诶,这小子终于有点见识了!
那人走前,借着细光上下打量我。最终,他哈气说道:“你就是段沉冤。”不是疑问,肯定得很。未等我反应,他举槊攻击我的头顶。我拉着四公子,往后倒退。此时,军队争先恐后冲来,挥着手中兵器与我们对打。
我捞头搔发,想道:“此人怎会识我?莫非……”是王玄应的人。
不会罢,这么冤魂不散。
那人左足一飞,挥动马槊,迳踢我身。我翻跟头往后躲,双脚已与他相撞。我疼得呱呱痛叫,他毫无痛色可言,双足依旧朝我重踢。我不敢再斗,跳一个跟斗着地。左掌右掌,连环出击。他使着马槊,旋转打开我的双手。我被他打退,而四公子则冲前与他打斗。
我先行解决小喽啰,四公子与那人一拳一槊地斗,不分上下,就连影子也分不出谁胜谁负。
斯须后,四公子由于年岁幼弱,不敌他人,只能退却。那人举槊就攻,两眼瞄准我。我惊呼,绕身翻转,与他开始对招。数合之下,我们斗得难分难解。不一时,我左手窜到他的后背,手指打出“笃笃”两声,早是点中他的“胃俞穴”。他的嘴巴蓦然张大,趋势作吐。我窃喜,右手击出一掌,他的马槊未及反应,已是中我一掌。
脚跟稳重,他瞪眼看我。“刁钻的丫头!”
我朝他吐吐舌,顾左右而言他。
他当时跺脚,横颜直怒。反手扣住马槊,他踏步出招。
我往前翻飞,左手拿住他的右手腕。右手捉住他举槊的左手。“你到底是何人?”以我在太原的地位,丝毫不足以威震四海。
除非,是王玄应的通缉令。
他圆眼一瞪,眼睛煞有呆气。“我没有说我的名字么?”
啊,我彻底傻了!
不顾我的怀疑,他抹走呆气,眼眸里只剩英勇。“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程咬金是也!”
我止住脚,徒然更傻。心念道:“瓦岗军的程咬金?”他怎会前来太原埋伏我?我但且不识他,再且我们并无恩仇。
“你为何来杀我?”我喝道。
程咬金“啊”的低呼,马槊一顿,几欲打到自己。“我不是杀你!”
我道:“那为何你会知道我的名字?”
他傻傻转眼,突觉我有些戏耍了他。他举起马槊,横劈而来。“好丫头,定是调虎离山之计!”他吃吃生怒,发力将马槊一送。我左脚悬踢,踢开了他的马槊。他将马槊放置右手,一招“黑虎掏心”将我的双腿铲起。我一惊,赶紧跳身飞起。侧身而落,左腿已是出击。他后退半步,举槊挡过。左掌朝下,聚力外翻。突然他想道:“我这掌力精于他,只恐不到三分力就可击毙她,我不能因此乘人之危。”正与我的右掌相碰使,他蓦地收起,转手中去我的右肩。
我仰后飞落,四公子霎时大惊,双足一点,拦腰接住我。
双双落地,他沉着脸吼向那人。“山野粗人,匹夫之勇!”
程咬金介于文韬不就,不怎么听懂。
我从四公子怀中跳下,看去程咬金,忽而想到了如今瓦岗军乃由李密统率。我霍然问道:“你不杀我,却要捕我。这是为何?”
程咬金不知我的问题所在,只挠挠头道:“奉主公之令,前来寻人。”
我意料得到,“此人,该不会是我罢?”好端端的,李密怎会寻我?
他点了头,以为不慌不忙。“对。”如此呆呆之人,怎会将主公的命令随意相告?
我一笑,“我并不认识你的主公,恐怕是一场误会罢。”
他摆手,“哎呀”说道:“不会!主公命我捕你,实有他之意。我程咬金尊主、惜主,不敢有二心。”转转眼睛,他示意。“若段姑娘不想再斗,遂与我去一趟洛水。你与主公之事,还得解决。”
我直觉心里好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家主公。”
程咬金一听,有些恼意。“大姑娘,莫不识抬举。我们主公好意邀请,你当真能敷衍地说出‘不认识’三个字!你实在是不把主公放在眼底!”
四公子将我护在身后,大怒道:“沉冤最近一直未出城,何有机会认得你的主公啊!”
程咬金闷声吐气,心里觉得四公子的话过了分。双手翻下马槊,飞步奔来。“今日你若不去,我便绑着你去!”
情势乍变,我与四公子赶紧出掌,迎击他的马槊。
只听得“啪啪”约计四五声,我们四手对敌,打出的掌力足以震退程咬金。只是,他的臂力惊人,稍用手臂就可挡过我们的掌。且后,他马槊一挥,将我们打落了地上。我低吟了声,四公子赶忙爬过来将我扶好。
程咬金扬起下颔,眼眸精灵。“大姑娘,你的功夫虽是刁钻,却有破绽。”我尽管被他打在地上,却没有怒气。心中暗自佩服此人功夫,觉得他虽是粗蛮,但是有着一副细腻的心态。
程咬金示意他的军队上前将我们捉拿。
倏忽,一道声调打破了喧嚣的夜。
“不知他们犯了何错,竟让程将军如此生怒?”
我与四公子相视,欢欣鼓舞。
大公子的右手拿捏缰绳,左手执着马鞭,后头且还跟随一群兵将。
程咬金不知他是何人,直觉他应该是高干子弟。“来者何人?”粗壮的声调毫无畏惧。
他温晓而笑,轻微抱拳。“在下太原李建成。”
程咬金舌头一咬,眼睛突张。嘴唇翕张,瞬息都阖不上。傻傻呼呼地看去马背上的贵公子,一袭月白袍衣在夜里隐匿着贵族气息,却埋没不了他言语中的润雅。“原是李家大公子啊,在下程咬金是也。”抱拳颔首,有板有眼。
大公子翻身下马,他将马鞭交到后面的随从手上。近前,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