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四公子伸出脚将我绊倒,我身子倾前,瞬即扑倒地上。
“砰”的重音,我吃了一嘴的灰尘。心若拂尘,起起伏伏。
这一举止,霍然燃起了我的凶火。
我撑地躬身,侧腿横扫同样绊倒四公子。
他防不胜防,横跌在地。
我翻手将他双臂钳住,不料他的内劲恍惚间就冲开了我的力道。我罔顾功夫底子,与他较量起孩子脾性的摔跤。
他旋予避开,腿勾半分已是打退了我的靠近。
我滚地而起,一记“饿虎擒羊”把他压在身下。
他实力地扭动身躯,却未然。他凶狠道:“放开我!”
我呼吸急促,确信道:“你当真是把我的话当作玩笑。”
他右手抽出,朝我胸前一打。
我心焦复涌,霎时衰竭着气息来。
他看似未觉甚,把我推开后。他蹲起把我手反剪在后,逼视我毫无畏惧的目色。“你到底是不懂啊!”充气声怒放在我耳廓间,劳累了我的听觉。
我往复调整呼吸,发现衰竭仍有。“我,我不懂?你才,才不懂,我。对,对啊,我们,长大。成了陌生,陌生人了。”
一呼一吸喷洒在他的脸面,凉意迅速锐减。他念道:“青草芳菲,三生结伴。白头友侣,一世两眼。”
第一眼,初遇。
第二眼,死亡。
仿佛预示了甚,仿佛隔阂了甚。
这听后,我的力气张弛了许多。我道:“我们永远都是好友知己,这不会变的。可是,我不想见着你……见着终有一日,你会从我身边……一步步地离开……”抚去心坎,约略枯肠。
他松开我,看我眼目,忽然自嘲。感叹一笑,他轻道:“走罢,走罢。”很弱很细,坦实用尽所有气道。
我揪起衣前的领花,默默不语。其后不久,我起步离场。
出至门外,大公子竟守候在此。
我抬头观视,不敢有语。
他走近几步,喟然是叹。
声声慢归归,踽踽音匆匆。
下一瞬,他两手抄我腰肢进怀,此后只是彼此相拥,无言相对。
良久良久,他悄然松开我。低眸看去我,他的面色无由的凝重。他道:“是否无论如何,他之于我都是最重要的?”
我的眼梢撩起,情绪飘摇。
看怕,我与四公子方才的事,他都知道了。
既然,我也不必避讳。抬起清亮的眸子,准色地盯紧他。“是的,他很重要。因为,他是我要保护的人。”只此而已,可能。
他听了,无喜亦无悲。交织眉峰的颜色,云清风淡地拂过。复将我搂住,他的下颔贴紧我的额侧。双手箍着我的臂膀,低喃道:“是么……”
我倚着他,细细而想其它。
惆然抵府,我打算回房。可又想到,二公子的病情。不知不觉间,我竟来到了他的书房外,静候消息。
徘徊,我兜兜转转。双脚并齐,站在门前。手掌接近门板,想敲门。复恐惧,缩了。但想后,又伸去。正敲时,双门竟开。“咿呀”的声,骚动我的五指。瞬时收到背后,指骨偷偷地泛白。
放眼,段志玄面无表情地观着我的一举一动。
我抽着冷气,不敢作声。生怕一说个不好的,他便会恼我、怨我。
恰逢刘文静立在段志玄的身边,他见着我,抒怀一笑。
我对他颔首行礼,却不敢对段志玄行礼。
那一句“大哥”,好像打碎了许多彼此间的回忆。
段志玄瞥我,然而看去别的地方。
刘文静看我们面面相觑,又是满腹心事。他眼视于我,说道:“正好,殿下想见你。”
我“哈”地吐着浊气,以为耳聋。面目深色,看向刘文静。
他笑观段志玄的脸,又观去我夸大的脸颊。说道:“进来罢。”手一摆,想请我。
我赶紧打手作揖,垂头感激道:“多谢。”一时激动,险些忘了礼仪。
段志玄余光搜索我的喜悦,眉梢闪过顺和。
二人替我掩上门,便去了。
我小心翼翼地迈着步子,房内的药味很浓烈。轻忽一吸,也可鼻息沉着。我压着咳嗽,双手摁着衣角看进内室。帘子寥寥挂着,映入塌上虚弱的人影。
二公子只穿一袭单衣,躺着。眼见外头有人,他嘴角似笑。说道:“过来罢。”
我脚尖一挺,转势轧力去了后脚跟。一顿,我心慌意乱。吞了吞口水,我还是过去了。与他相视,我麻麻的心似若预热而惶惶跳动,早是分不清是喜是忧。
此情消得人无情,无情道是泪沾臆。
慢而慢之地蹲在塌沿,我双手绞紧。“二公子……”原来心中,我是在乎这个名讳的。
双目黑白分明,朗朗清风、皎皎明月。他似笑非笑,写意地看住我。
我无语凝噎,感到喉咙有涩吐不出,我的眼眶含着泪。“对不住,我不知道……”
言未罢,他的右手清凉地抚向我的面庞。瞬即,烧起了一片火红。这红,燃着他的手心,变得烫热;又燃着我的心跳,滚滚加快。
二公子抿着嘴,噙着笑。
我咬唇忍泪,倒发现这是有生以来的头一回的情不自禁。我眼前花了花,泪掉了下来,连续不断。
眼泪沾湿他的手,凉凉的意味自手背滑落,烫了他的温度。
这,是怎么回事?
搏命忍住泪,却发现很快速地又掉了另一串的泪。我咬紧双唇,不敢呜咽。
他只笑,指腹揉开了我脸上密密麻麻的眼泪。“莫哭。”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哭得更凶。
我泣道:“对不住啊!我当真不晓得,不晓得海棠果有毒,假如会这样的话,我宁愿中毒的人是我。”吸住鼻子,哽塞严重。
他不说话了,听我言道。
我噎着喉咙的哭声,说道:“见着你痛不如死、肝肠寸断的模样,我的心突然就、就痛了。”一下哽咽,打住话语。心道:“奇怪了,我怎么……”复道:“段大哥责骂我是对的,我是有错,我甘愿受你任何惩罚。”
几欲就让他失去了“元帅”的称号,我难辞其咎。
想着,我又落泪。
他看紧我哭得红红的眼睛和鼻子,“呵”的细笑。拭着我脸上的眼泪,他的指腹有着细茧,是多年磨练的结果。
我愣头愣脑地看去他的笑,酒涡浅浅沦陷,似的就攻进我的心墙内。我一下怪想,惹得脸红起来。
擦干净我的泪,他的手心依旧温暖我的脸。“莫哭了,军人流血不流泪。”话回荡在耳,我深知,他所认识的我从不轻易落泪。即便遇过再大挫折,也不会放弃的。
我恻恻地避开他的手,与之拉开了些距离。脸色绯红,心境一时半分都不能平和。
他微笑,梨涡显而易见。
我生胆瞟瞟他,随后偷偷低下,不能再看。脸潮热,心怦怦直跳。
日子过半,连环之计及时解开。
二公子带病进宫请战,求李渊加派兵马为他做好铺垫。
李渊知晓他身子尚有余毒未清,可霎时间听他竟想领兵出征。犹豫迷茫着,就听二公子出言保证能将薛氏父子赶出中原,绝不让他们进犯长安半分一毫。
乍听,李渊喜大过惊。终究决断,命二公子仍当“西讨元帅”,带领精兵出城攻敌。
事态危急,加上二公子请战时间太快,我一时三刻不能犹疑,也不能空出得闲与大公子说明,只能先斩后奏,随军出发。
二公子为帅,鲁国公、秦王府长史刘文静,陈郡公、秦王府司马殷开山为副将,带领大将刘弘基、李安远等一齐出军。
一路,二公子的身体十分虚弱。
临行前,李靖交代我,必须要有充分的时间让他歇息,不然余毒烧身,将必药石无灵。
到达高墌,捷报至。
军情有变,西秦之兵已在三里外埋伏。
刘文静首当其冲进言献策,建议二公子杀出重围。
我当即反对,谅得二公子虚弱不已,不得用武相抗敌军。
未及我军与敌战,会逢二公子不犹豫,刘文静良言进道,请观兵于高墌西南的浅水原。他已布好妙计,只待薛氏父子上钩。
二公子虽弱,但也心明。他知其必败,遽与书责之。
但,刘文静一意孤行,借以是二公子的良师益友,带领殷开山、刘弘基、李安远、慕容罗睺等将杀出重围。
其余唐军,则护二公子撤离。
我不懂,这回的刘文静怎就不如从前这么冷静镇定?
战场,忌讳贪功恋战。
果不其然,刘文静意在速战,并未深入考虑高墌深沟坚壁的环境,如此易攻难守的地形焉能不成就薛氏父子?但是,刘文静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完全泥足深陷。
我军忠心护主,将我和二公子带离浅水原。
我能想到刘文静的错误根源,但不知他因何事而这么做。
西秦兵马追至浅水原东南,刘文静与殷开山奋力截击。
我将二公子保护好,此时孱弱的他若让薛氏父子知道了,定会大乱。
不料,正当我军以为恃众不备,西秦兵马掩乘其后,千军万马以雷霆万钧之势驱来。
未至,两军交战,我军竟为薛举所败,死伤十五六,大将刘弘基、李安远、慕容罗睺皆陷于西秦军队的阵法中,难以破敌。
我登时惊出冷汗,赶忙吩咐兵将护二公子周全,速速撤离。
正当我也想一意孤行时,二公子一味地刁住我的手腕,霸气挽留。面色苍白,可眼神的严肃足以让我却步。
此时,刘文静杀开血路而来。
殷开山翻上自己的坐骑,引另一头的马匹直奔向我。
我独独观看,眼前的马非常熟悉。
殷开山把缰绳扔至我面前,叨了一句“坐上白蹄乌,带殿下离开”。随后,他冲入敌群中厮杀。
我薄汗渗透了背脊,直觉身形沉重。
不得多想,我忙的将昏昏无力的二公子推上了马。我翻身坐在他的背后,环上他的腰际,穿手拉起缰绳。侧头看过白蹄乌,皮毛纯黑、四蹄皆白。“喝”的一声,夹紧马腹,提劲就走。马嘶吼了一声,尔后也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