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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起扫帚,扫开了一地的雪,挪出一块方正的空地。须臾,我把偷偷绑扎的许多的稻草人放置空地中,然后静静地注视它们,心底想法。
不能近攻,不能有漏网之鱼,这到底教我如何做?
当年秦国位于西陇一带,若始皇合纵缔交、相举为一,首先定必从近处着手。从西出发,先北取赵,中取魏,南取韩,然后再进取燕、楚、齐。
设定稻草人不动,定置中方。
我站在西边,忽而有感道:“我站位为秦,草人为魏。若取草人,当是先攻赵。”一瞬过,我复感道:“可是,何处是赵国?我将如何取赵,然再取魏?”
倏忽间,计上心头。
围魏救赵。
定置此计,却反位来用。
围赵救魏。
对了,一言击中。
我大喜,赶忙摆设用具,准备尝试。使一根大麻绳,衔入雪内,将稻草人围成大圈。然后,趁此机会,拉圈锁环,勾住了稻草人的“腿脚”,不一时全部垂倒雪中。
“哈哈”大笑,我跳足欢喜道:“成功了!”一笑太过,忽然蹑足一顿,跌倒。雪水渗入下身的铠甲,沿内透进了衣裳中,冻得骨髓都在打颤发冷。
我霍然打起喷嚏,摸了摸通红的鼻子。慢慢站起,灵机转动,忽然想出了不妥之处。“不对呀!稻草人乃无声无气,我自然可以用绳圈中它们。若是变成了会动会跑的士兵,就另作别论的呐。”
一敲额头,痛恨自己的笨拙。
此法,失败。
不知良久,消去了大半时辰。
梆子悄悄地打起,雪下得密,把腾出一方的空地重新遮掩上厚厚的白雪。我把稻草人摆正,掸了惮身上的雪花。倏然,手掸到了腰间,碰触胁下挂着的弩箭胡禄。我呆怔地看着胡禄中的弩箭,想道:“当初也有人使弩,没有见效。”可是,我想的并不与他人的一般见识。
我寻来了四个连弩,把箭衔入。以稻草人为中心,把四个连弩各自埋在了四处角落。且后我又找了三根麻绳,把方才的第一根麻绳放于一起。把四条麻绳的一端与连弩相接,未几先将一根麻绳的另一端绑在一个连弩的箭尾,然把其余三根麻绳作出同样的举动。
大功告成,我暗自庆幸。
若果稻草人能动,它们即便可跑可逃,也无法走得出我设下的连弩麻绳阵。
蓄势待发,我一个箭步,从靴子内抽出匕首,割断了一根麻绳。一眨眼,连弩发射,镶嵌麻绳的箭霎时飞出,带着其余的箭一同进攻前方。赶忙地,我跑去另外的一处角落,割断麻绳。又转身,到别的角落割断麻绳。还有一处角落,我溜溜地飞奔,用力地使匕首割开了麻绳。
满怀欣喜,以为弩箭带绳能在一时间内交叠穿过。可惜,在我割断第二根麻绳时,第一个连弩发出的箭与麻绳已经穿过稻草人胸中。
我不禁气恼,心道:“我真蠢!凭我一人之力,怎能让四个剑弩同时齐发?”
甚连弩麻绳阵,分明就是连输吃瘪阵!
大雪纷纷,掩白了我的铠甲。
我“啊”地低呼,蹲踞在雪地上。埋首苦恼,感慨良多。
真是对不住死去的刘文静,他当日悉心教导的学问,此刻用在我身竟一无是处。
难怪段志玄对我,总是恼多于喜。
莫非,我天资愚钝?如何学都还是吊儿郎当,如何拜师都还是浪费能力。
想着想着,竟觉有些泪意。
摊开手掌,映入眼帘,手心彤红得发紫,伴着发颤。身体不自已也跟着律动,好冷好冷。
吸一口气,我重新振作。
不就一题,何以难倒我?
咧咧地摆脱胸中的酸涩,我奋力地甩走身上的雪花。握起拳头,再想计谋。
到晨曦时,我方肯罢手回帐眯会儿子。随意褪下铠甲,沾着已经干了许多的中衣就躺下榻。微凉的意味不绝地渗透心房,融合于皮肤内。毛骨悚然,无法入眠。
可是,眼皮却狠狠地打架。眼睑一重,已是入了梦。
日上三竿,也无人唤我一声“起身”。我也奇怪,困倦地醒来,顿觉头重脚轻,身子有些热气。走出营帐外观,远处的兵士已在操练,而愈发多的人去尝试二公子所出的难题,只是还无一人突破难关。
忽而,秦琼的笑声在我耳边萦绕。“怎么醒了?”
我皱眉,望去他道:“言下之意你是不愿我醒啊?”
他自知错话,掩嘴笑道:“你是醒呐!”
我撇弃他的笑,转身回帐。“我睡了多久?”本打算浅眠,却一下昏了脑袋地沉睡不醒。
他道:“如今才是辰时。”
我愕然思量道:“五更便得操练,我竟睡了这么久,想必二公子和段大哥都气得火冒三丈了。”偷偷臆测他们恼怒的模样,忽就打了个激灵。
秦琼道:“我借你身体不适为名,向段将军说明了一切。”
我坦白道:“我并没有身体不适啊。”这是真的。
他道:“还说没不适,你的身子都有些发热了。看看你自己的手,手臂以下的都是青紫一片的,手心、手背、腿肚上都是冻疮。”
我张开手掌,虎口处虽有细茧,却也被冻疮掩埋。满目疮痍,很丑很丑。身子一袭鼓噪,犹豫地看住他,我转移话道:“我……还是亲自去跟段大哥解释一下罢。”
秦琼拉住我的胳膊,带我往里推。“兄妹之情许久,你还不了解他么!”
我狐疑,迎向他的一目了然。
他道:“若他真是为你好的,就更不应该使你强撑。”
我觉得也对,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将我摁在了塌上,其后坐在我身旁。“况且他今早就出征去了,哪能遇着你啊!”
我“啊”地呼道:“出征?”
他下颔一点,“宋金刚率领三千精锐前来挑衅,全军深入,已埋伏于我军十里之外。”
我问道:“殿下不正是打算养精蓄锐以挫其锋么?”
他回答道:“着实如此,但宋金刚小人得志,欺负我军无蓄积,甚至连番袭击我等将领。段将军忍无可忍下,才向殿下请战。将军同样带领三千精锐,打算一举横扫宋金刚之军。”
我拉长声音地“哦”了下,想道:“以段大哥的能力,必能挫了宋金刚的锐气。”
默了会儿子,秦琼骤然道:“昨儿都去哪儿野了?”
我心头一惊,想道:“能说么?”我猜测着。
他看穿我的忧虑,复而道:“若视我为知己的,就应该坦诚相待。”
我眼神一愣,瞅着他。片刻后,才道:“我不也是无眠么,遂在外头想法子攻克难关。怎知,偏偏下了大雪,可能便是那刻起就生病了罢。”话音刚落,我掩饰地笑了笑。
他“唉”地叹气,“你如此不疼惜自个儿的身子骨,脑子怎能清醒地去想法子呢!”
我抿嘴,愧怍道:“下不为例。”
他道:“多眯会儿子罢,我已命人煎药了,待你醒后就可饮用。”
我冲口问道:“你不逗留么?”莫非有事?
他和善笑道:“我且还有事耽搁了,要马上去解决。”
我撂下眼,忖度。
多想时,人已走了。
待我想通,我走出去往外瞅。
秦琼去的方向并非二公子的营帐,也非其余之地,偏偏是出柏壁的山道。
我恰时忖道:“他要进虞州?”管不了,我当下捎过一件铠甲,甩身跟去。
入了虞州,孤城清野。九曲拐弯,终于跟上了秦琼的脚步。
原来,他是去河边。
不过,宽垲的河边,并非只他一人。两三群村野农民,几道亮丽景致。今早天气融和,化开了坚固的冰面。老妪少女皆有几人,俯身浣纱,脚丫淌着清澈寒冻的河水,却不觉冷,面色通红自然。村夫用锥子凿开了尚且还硬的冰面,双手伸进水中,打捞鱼儿的踪迹。
其乐融融,和谐温馨。
秦琼卸下了身上厚重的盔甲,存一件中衣。然绾起了裤腿与衣袖,前去帮忙村夫捞鱼。
我愕愕未语,眼睛却觉得一片暖和。
顷刻,独听一道飞扬清亮的声调,犹如七月的太阳,直直地照射这大冬天。
我悄然探出身,仰望是谁。瞬时,我身起一抹激灵。
罗士信洋洋而笑,身上着不再是军士的铠甲,而是一件破陋的棉袄。裤子粗厚,却很短,而且补丁很多。
我一愣,想着他是作甚。
看到他沁人心脾的笑容,我当下明白。
他,这是入乡随俗呢!
偏在此时,秦琼豁然开朗地大笑。从水里捞出了一张渔网,密密麻麻的网孔中,捕了许多的小鱼。
我看着他的笑,春风玉度尽开颜。
偷窥了良久,我才恋恋不舍地回营帐。
踏进一步,就看到刘弘基匆匆的身影撇过。他箭步冲来,瞅住我净说不出话。
我好笑地看他,“刘将军是如何的了?”
他的眼里忧心忡忡,深喘一口气,说道:“志玄负伤了。”
我冲口一句“甚”,然而心底犹似晴天霹雳一天雷,无尽的恐惧。
他道:“你快去瞧瞧他罢。”
我慌得已经不懂点头,一个狠劲,拔足就跑。
冲入段志玄疗伤的营帐内,发现二公子亦在。
我驻足,双眉跳起。
我瞥眼观去,昏迷的段志玄赤着上身,趴在榻上,狰狞布血的刀伤袭人眼球。
旁的军医已在他身上擦药,丝毫不敢有误。
我将拳头收在背后,走前几步。“殿下当初为何要应承他?”
该责怪他么?是他才会让段志玄负伤么?
二公子的眼深不见底,波澜未足,却有了黧黑般的冷峭。“若非他执意,我必不会允了他。”
强词夺理!我瞪住他的目色苍寒。
待军医用白布包裹了段志玄身上的刀伤后,我立马走去,蹲踞在旁守候。轻声唤着“大哥”,可惜他从未有应。
抬头仰视坐着的二公子,我忽觉潸然。“段大哥会不会有事?”
他静静地看我,“不会。”
我道:“他怎会受伤的?如此威风凛凛的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