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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澜亭一早醒来,收到了宫里来的赦书,知道白凤呈和宋雁翎不仅打了胜仗,而且二人都安好无虞,不日就会回来,宋澜亭心中也十分高兴,他吩咐柳姨,把王府里每一个角落都要打扫干净,又筹备着等白凤呈回来,他就把爹娘,姐姐姐夫和两个孩子一块儿接到王府,一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而城边的燕戎此时却是面临着一个无法解决的难题,他的肚子不可控制地凸出来了。燕戎的身材从小就很苗条,手脚修长,现在那个肚子却极不协调地挺出来,就好像那些富贵人家中年发福的大人们似的。燕戎悄悄地躲在房间里,拿着一条长长的布往腰上缠,没想到他还没缠好,燕杜突然就推门进来了,燕戎手一抖,呆住了。大冷天的,他却把衣服都敞开了,只有一条布紧紧地裹在腰上,燕杜也看呆了,“你……你这是在干嘛?”
燕戎赶紧拉起衣服想掩藏,可是燕杜已经奇怪地盯着他的肚子看,燕戎自知瞒不住了,赶紧把燕杜拉过去,探头看了看屋外,郑群香不在,他关上门,把布拆下来。燕杜大张着嘴,指着燕戎的肚子,完全结巴了,“这……这……你……”
燕戎绞着手,低下了头,自己也变的吞吞吐吐的,“我……我怀孕了。”
燕杜扶着燕戎的腰身看了看,感觉至少是四个多月的光景了,比他的肚子都大。
“燕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是谁的”燕杜很紧张,几乎有点生气了,毕竟燕戎还没有成亲,这种事情,对他的名声非常不利,而且他们家这样的经济状况,如果让郑群香知道了,谁知道她会把燕戎怎么样。
燕戎安抚燕杜,“你别急哥哥,孩子是白枫的,她说了,从北疆回来就会娶我的。”
燕杜是知道这个人的,知道燕戎有时给她送信,也知道她身份不一般,此时听燕戎这样说,就连连摇头,“燕戎,你怎会这样傻,那白枫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她怎么可能娶你!”
“不会的哥哥,白枫从不骗我,她和那些大人们不一样,她对我很好。”
“燕戎,你要知道,就算她再好,她也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人,就算她是真心喜欢你,可是她的身份地位也不会容许她娶你的。”
“可是……”
“可是什么?燕戎你想想,她至今连她到底是什么人都没有告诉过你,你连她住在哪儿都不知道,如果她有心躲着你,你甚至这辈子都无法再找到她的。”
燕戎心中想着燕杜的话,心中渐渐也怀疑起来,确实,燕杜说的都是事实,要真数一数他了解白枫什么,燕戎发现,自己对她几乎一无所知,除了知道,她叫白枫。燕戎不敢想像白枫是在骗他,虽然一开始连他自己也没有奢望过白枫会娶他,可是她对自己的那份温柔怎么也不像演出来的呀,她看着他的那种眼神,也不是装能装出来的,况且她又说了那样的话,说的那么清楚,说她会娶他。燕戎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向她敞开,如果这一切都只是谎言,燕戎开始感到害怕,白枫不会是这么可怕的人吧?她不会这样对他吧?
燕杜心里也是万分忧愁,燕戎现在这身子,眼看着就要藏不住了,如果被郑群香知道了这件事,打骂发火都是小事,燕杜最怕的是郑群香把燕戎赶出家门,毕竟说到底,燕戎只是她的小叔子,嫂子养小叔子的本就不多,自己如今肚子里还揣着一个,郑群香连自己的孩子都快养不起了,现在还要叫她把小叔子的孩子也一块儿养了,燕杜仿佛都能看到郑群香那张青筋暴起,愤怒发狂如同疯狗一般的脸了。
燕杜虽然不忍心,但还是不得不了建议燕戎,“好弟弟,把孩子打了吧,你还小,以后嫁人生女,日子还长着呢,何苦被这个没名没分的孩子给拖累了。”
燕戎一听,手下意识地就抱住了肚子,“不可以,宝宝都会动了!”燕戎鼻头一酸,带着哭腔问到,“哥也怀着宝宝,怎么能要我做这样的事呢,要是现在让你把腹中的孩子打了,你下得去手吗?”
燕杜被弟弟这么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心中也是酸楚难言。下不去手,当然下不去手,毕竟都是自己的亲骨肉啊。要不是因为郑群香那样的暴虐,他又怎么会忍心对弟弟说出这样的话呢。燕戎的痛苦,他完全能感同身受。
既然燕戎都这样说了,他也不可能再逼他,然而为了燕戎这事,燕杜是整天愁眉不展。燕戎知道哥哥在愁什么。且不论白枫会不会娶他,这北疆一去几千里,又是去打仗,谁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回来,至少在她没回来之前,燕戎都只能依靠自己的力量让自己和孩子都活下去,要想说服郑群香帮他养孩子,那无异于天方夜谭。所以,燕戎开始寻找谋生的办法,他安慰燕杜说:“哥你别担心,我自己攒了些钱,而且还做了好多刺绣,可以拿到集市上卖的,只要哥到时候替我稳住嫂子,不要让她把我赶出去,让我有个住处,我就能想办法自己养活孩子。”
燕杜苦笑,“傻弟弟,就算我能劝你嫂子让你住在家,你真以为你能靠那点刺绣养活一个孩子吗?”
燕戎抿着嘴笑了笑,“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之前我还能去帮贺相公做些事,现在他也不让我去了。”
燕杜摸了摸弟弟的脑袋,很是心疼,毕竟他自己也不过才刚满十八,不仅要养活自己,还要想着怎么养活孩子了。燕戎爪爪后脑勺,对着哥哥笑了笑,还是那般充满了阳光和稚气,仿佛眼下这些愁人的困境都与他无关似的。
这天晚上郑群香回来了,燕杜赶紧迎上前去,又是脱靴又是宽衣。屋里早已做好了饭菜,摆好了碗筷,郑群香看燕杜难得这么殷勤,大摇大摆地坐下,还把二宝抱到了身边坐着,可见心情很是不错。燕杜特意让燕戎把郑婆婆也扶出来坐了,郑婆婆因为常年生病,很少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是燕杜端进去吃的。
燕杜看吃得差不多了,便琢磨着开了口,“群香,和你说件事。”
“啥?”
“嗯……是燕戎。”
郑群香瞥了燕戎一眼,问“你又作啥幺蛾子了?”
燕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群香,燕戎怀孕了。”
“什么!?”
燕戎被她一瞪,赶紧往郑婆婆身边靠了靠。郑婆婆也是惊诧不已,她拉着燕戎看了看,问他“孩子是谁的?多久啦?”
燕戎乖乖答到“是白枫的,四个多月了。”
郑婆婆偏着头一想,“白枫?就是那个你常常给她送信的人?”
燕戎点点头,“嗯,就是她。”
“那她现在在哪儿?她可知道这事?”
燕戎摇了摇头,“她不知道,她几个月前就去北疆打仗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郑群香一听,气得一拍桌子骂到“你个臭不要脸的小崽子!还没嫁人呢竟然就张着腿到处给人玩!现在是要老娘来帮你养野种吗!”
郑婆婆一皱眉,对郑群香喝到“你少给我胡言乱语,不许这样说燕戎。”
燕戎感激地对郑婆婆笑了笑,对郑群香说:“我知道嫂子生我的气,燕戎没资格要嫂子帮我养孩子,只求嫂子不要赶我走,让我有个安身之所,以后孩子的一切吃穿用度燕戎自会去赚来的。”
郑群香冷笑,“你去赚?你怎么赚?去卖身吗?我们郑家可丢不起这个人!”
燕戎咬着牙,忍气吞声地说:“嫂子放心,这种事燕戎就是死也不会做的。”
郑群香“呸!”一口啐在地上,指着门口说:“少糊弄老娘!你既然有本事勾引那白大人,你怎么没本事让人家娶你啊!有本事你住她家去啊!”
燕戎憋红了一张脸,急匆匆地说:“她是要娶我的!只不过现在还在北疆打仗,等她回来了就会娶我的!”
郑群香一听,哈哈大笑,“我看你真是猪脑子啊!这种话都信!姓白的,那都是皇亲国戚,她能娶你?你不撒泡尿自己照照啊!”郑群香说着就站了起来,跨过桌子去扯燕戎,粗暴地揪着他的衣服把燕戎从凳子上拉起来就往门外推搡。燕杜一看,急得不行,郑群香果然是要赶燕戎,他就赶紧欺身上去护住燕戎,郑婆婆也在一旁大骂郑群香。结果那郑群香向来暴躁成性,哪里管这些,她常年担货,力气也大,几步就把燕戎丢到了门外,砸上了门。燕杜赶紧扑过去想开门,被郑群香提起一脚就踢翻了。燕杜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半天没起来。郑婆婆步履蹒跚地跌过去,赶紧把燕杜拉起来一看,脸色都白了,她气得抓起扫帚就劈在郑群香身上,“你这个造孽的啊!燕杜还怀着孩子呢你怎敢踢他!”
郑群香这才反应过来,也慌了手脚,赶紧把燕杜弄到了屋里,郑婆婆帮燕戎开了门,他跑进来一看,地上有一滩血迹,忙不迭地就冲进了屋里,燕杜捂着肚子蜷在床上。郑群香很宝贵这个闺女,也顾不上燕戎了,赶紧去请了大夫来,熬了保胎药给燕杜灌下去。
郑群香没能把燕戎赶出去,还差点害得自己的孩子也流了,燕戎简直成了她的肉中刺眼中钉。本来家里就穷,又要添丁,燕戎一个小叔子,在她家一住十多年,郑群香早就横竖都看他不顺眼了,再加上今天的事,更是火上浇油。然而郑群香也毕竟还是忌惮着郑婆婆,一看到郑婆婆那如炬的目光,她也有所退让,而且她心中盘算,想着那白枫毕竟不是个普通人,既是皇族,怎么着也不会缺了钱,到时候她说不定可以利用燕戎和孩子从她那里敲上一笔,这么想着,总算是含含糊糊地答应了燕戎的请求。但她从来也不是个善茬,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燕戎。
作者有话要说: 撒泼打滚求留言!这个是铲车太无情了,笔者要乘风归去了QAQ
☆、未出虎穴又入狼窝
一天饭后,郑婆婆已经歇下了,燕戎在收拾着碗筷,燕杜也还在屋里躺着,郑群香就凑过去恶狠狠地说:“别以为我娘疼你你就能踩到老娘头顶上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