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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勉强够买副棺材板,都不够打成棺材的工钱。没办法,就买了副薄皮棺材板回来,郑群香找了个一同担货的工友过来,临时开始做棺材,而尸体只好被放在郑婆婆生前睡的那张床上,都已经有味儿了。
燕戎肚子老大的一个了,本来不该再去集市的,然而家里整天乱糟糟的,木屑锯条满地都是,害得他好几次差点滑倒。郑婆婆的尸臭又不时顺着风飘到他鼻孔里,不仅害得他一阵阵恶心,更让他心里发憷,况且他几个月来的积蓄算是被一朝清空了,燕戎只得又背着他的刺绣跑到集市上卖,也算是寻个安生点的地方。燕杜带着两个孩子,没办法到处跑,白天只好到隔壁领居那里避避。
这两天燕戎一直都觉得肚子发紧,后腰又酸又胀,无比的难受,这天下午还没卖完,他只觉得肚子一阵一阵的疼,燕戎赶紧收了东西往家走。还没走到家,就见燕杜向他走来,手里拎着一堆粗麻布,一见燕戎,就连忙把那堆东西纷纷往他身上披挂,“快走快走,他们可算是把那棺材做好了,我刚把婆婆入殓,这便要抬到外面埋了。”
“我……”
“有什么事回来再说吧,先让婆婆赶紧入土为安才是要紧的。”
燕戎还来不及解释,燕杜已经麻利地把丧服穿到了他身上,丧带也已系到了头上,燕戎揉了揉腰,看到巷口几个邻居们已经帮着把郑婆婆的棺材都抬出来了,他也就赶紧跟着燕杜过去,加入了出殡的队伍。
送葬的路程并不算远,不到十里,若是平时,燕戎一口气走下来脸不红心不跳的,可是现在他身前挂着这么大个肚子,而且今天又特别的酸胀,燕戎才走了一半,已经是汗流浃背再走不动了。燕杜也是七八个月的身子了,一样累得很,便去求郑群香停下来休息一会儿。郑群香嫌他们麻烦,不耐烦地停下来歇了一会儿,不到一碗茶的功夫,又催促着人启程了,燕戎肚子里闹腾得厉害,站都站不起来,可是也没办法,还是被拖着上路了。
等把郑婆婆下了葬,终于可以回家的时候,燕戎已经脸色发白,一头的虚汗。燕杜这才注意到他不对劲,摸摸他的肚子,真如翻江倒海一般,他赶紧搀着燕戎回了家,燕戎累得瘫在床上,又被肚子压得难受,他爬起来坐着,又觉得腰疼得不行,燕杜看他这情形,估摸着八成是要生了。邻居们帮着送葬,按照礼数是必定要酬谢的,都是邻居,一样的穷苦,别的没有,但至少要请他们吃顿饭,燕杜想了想,反正燕戎是第一胎,没个半天估计也下不来,就让他躺着,自己赶紧出去做饭招呼了。燕戎缩在床上忍受着,睡也睡不安稳,他一会儿趴一会儿跪的,觉得怎么都不能痛快了。
好不容易把邻居们都送走,已经是傍晚了,燕杜赶紧进屋一看,燕戎把被子夹在腿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见燕杜终于回来了,燕戎眼泪汪汪的,“好疼~哥~”
“我知道,忍着点。”
燕戎一天没吃东西了,燕杜赶紧给他端了碗麦饭进来。他把燕戎扶起来,小口小口地喂着,燕戎疼得没有胃口,麦饭又比较干涩,他就不太想吃了,燕杜不得不吓唬吓唬他,“你要是不吃就没有力气,没有力气可是生不下来的哦。”
“别吓唬我,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吗,好歹也见着你生了大宝二宝不是。”
燕杜摇摇头,“那时候你又不在屋子里,当然不知道有多艰难了,每次都累得我半条命都没了呢。”
燕戎呆住了,“真的?”
“真的啊。”
他吓了一跳,赶紧接过燕杜手中的碗自己大口大口地嚼起来,燕杜狡猾地偷笑,打了碗水给他,“慢点吃,别噎着。”
等燕戎吃完,天已经黑了,燕杜收拾了一下,犹豫着去找郑群香,郑群香刚埋了她老娘,又忙碌了一天,心里正是不爽,此时已经躺在床上酣睡了,燕杜小心地把她叫醒,郑群香翻了个身不耐烦地说:“少他妈来烦我。”燕杜又爬过去摇了摇她,“你快起来去请个穏公吧。”
郑群香咂咂嘴,闭着眼睛说:“干嘛?你要生啦?”
燕杜小声说:“不是我,是燕戎。”
郑群香又翻了个身,“那关我屁事。”
燕杜气结,“你怎么能这么说呢?燕杜好歹是你小叔子啊,婆婆的棺材钱还是燕戎拿出来的呢!”
郑群香本来就对这件事很是火大,搞得她好像欠了燕戎天大的人情似的,此时听得燕杜又故意拿这事来说,心中那火苗噌地一下就点燃了,她突然啪地一巴掌打在燕杜脸上,“给老娘滚出去!再来烦我我连你一起打!”
“你!”燕杜捂着脸,也不与她多话,开始在屋子里翻找起来,他也不知道郑群香把钱都藏在哪儿了。郑群香一头子从床上蹿起来,揪着燕杜的衣服就把他推了出去,“滚滚滚!我看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敢翻起老娘的东西来了!”燕杜护着肚子,也不敢与她搏斗。郑群香把燕杜赶出去,插上了门,继续蒙头大睡。燕杜拍了半天,她死活不理,结果燕戎屋里传来一声哀叫,燕杜进去一看,燕戎坐在床边上,搂着肚子哀号不止,眨眼间那床铺就晕开了一滩水渍,燕杜赶紧把他放倒,“快躺下!你破水了。”
燕戎一脸鼻涕眼泪的,燕杜帮他脱了裤子,用枕头把他的屁股高高地垫起,燕戎感觉自己下面一丝不挂的,还这么高高地冲着门口,臊得想挖个地洞钻下去,他磨蹭着想把腿合上,结果发现自己下面胀得厉害,根本合不上。
燕杜也顾不得许多,安置好两个孩子,又在灶上坐了一大锅水,自己挺着肚子出去找穏公了,天黑路滑的,街上的店家们都已经关门,燕杜拍了好几家穏公的门,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开门的,然而一听燕杜一分钱没有,一扭头又把门关上了。燕杜绝望不已,他也出来许久了,不知道燕戎在家怎么样了。
燕戎是头一胎,身边又没个人帮助,又疼又怕,忍不住就在床上哭了起来,疼的时候就抓着身下的褥子呻吟,郑家那薄墙漏壁的,郑群香睡在隔壁,没一会儿又被他吵醒了,火气更盛,爬起来在燕戎房门上一阵猛拍,那可怜兮兮的小门板都快被她拍倒了。燕戎只得塞了快布巾到自己嘴里咬着,生怕再发出声音惹怒了郑群香。她若是这时候怒气冲冲地冲进来那可真是无法想象了。
燕杜找不到穏公,只好赶紧回家了,想着自己好歹是生过两个孩子的人,也只能靠他来帮燕戎接生了。燕杜回到家,一进燕戎房门,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从床上爬了下来,蹲在地上,两只手抱着膝盖,背脊抵在床架上,嘴里死命地咬着一块布巾,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身上大汗淋漓。
“燕戎!”
“哥!快……快帮我……呃!”
燕杜赶紧过去,撑着腰慢慢跪下。他伸了两个手指进去探了探,孩子的脑袋已经很靠下了,大概因为燕戎怀着孩子一直早操劳,也没什么好东西吃,所以感觉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小些,下来的也快。燕杜给燕戎擦了擦汗,在他身下垫了几块破布,让他休息一会儿。燕杜倒在床铺上,也顾不得害不害臊的了,两条腿大张着,光喘气都嫌忙呢。过了一会,燕戎说自己想大解,燕杜拿了件袍子裹住他的下身,搀着他慢慢挪到了茅房,幸好茅房里还有个恭桶,燕戎好不容易坐上去,感觉自己在燕杜的监视之下是怎么也拉不出来,燕杜只好转身出去了。过了好一会儿,燕戎还没有出来,燕杜怀疑他是不是便秘了,毕竟便秘是孕夫常见的毛病。他走回茅房,竟然听见燕戎在里面一阵阵嘶声惨叫,燕杜吓得一把拽开了茅房的门,就见燕戎坐在恭桶上,身子往后仰着,一只手半伸进桶里,哆哆嗦嗦地捂住自己下面,燕杜端过油灯往那处一照,孩子的半个头都露出来了!
“我的小祖宗!”燕杜赶紧拿袍子把他一裹,“你是要把孩子生到茅坑里啊!”
燕戎叉着脚,站也站不直,孩子黑黢黢的半个脑袋在他腿间挂着,就这么像个罗圈腿的鸭子似的被燕杜从茅房里扶出来,往屋里走去。燕戎呜咽着说:“我不知道嘛,还以为是要解手呢,结果一用力,疼得我眼睛都冒黑花儿了!”
燕戎回到屋里,也来不及爬到床上,新一波的阵痛又袭来,他趴在床边,高高地翘起屁股,扯着褥子死命地用力,他是初产,下面还紧得很,哼哧哼哧生了半天,孩子的头依旧是半羞半掩的,燕杜急了,他说:“你用力啊!这么拖下去孩子要憋坏啦!”
燕戎本来都疼得没力气了,一听他这么说,整个人一下子激灵了,他半蹲起来,自己向两边掰着屁股推挤起来,两条细腿弯成个圆,抖得像个秋风中的枯枝一般。噗!的一下,孩子的整个脑袋都挤出来了,燕杜赶紧捧住,拿着布巾给她清理了一下口鼻,见燕戎又开始使劲儿,燕杜托住孩子帮着他往外拉,终于小家伙一点点地挤出燕戎的身体,最后落在燕杜手里。燕戎几乎瘫软在地上,燕杜将他扶正蹲好,把孩子交到他怀中抱着,开始帮他揉胎盘。燕戎抱着孩子,扒拉开她的小肉腿,燕戎笑了,“是女孩,哥,是个女儿哎”
燕杜凑上去看了看,“你小子运气不错啊,我生半天还一个女儿都没呢。”
他扯着脐带微微用力,把胎盘扯了出来,然后打来热水给孩子和燕戎清洗。直忙到半夜,总算是把燕戎安顿好了,燕杜捶了捶自己的后腰,也被累得够呛,他托着肚子站起来,又去找出了一盒乳香根。
燕戎虽然很累,但还是支着眼皮没睡,孩子放在他身边,被包成了一个小粽子,他就歪着头看着,一会儿碰碰这儿,一会儿摸摸那儿,这孩子也淡定,竟然还没被他弄醒。燕杜拿着乳香根进来,看燕戎还没睡,说:“正好,把这个吃了再睡吧。”
“什么?”
“乳香根。”
燕戎红了脸,却是乖乖地从那小盒子里拿了一根短短的枝条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