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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刚才,道家都还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角落里这个身着道服的姑娘。
“不知道啊,我一个月前就见到她了,还以为她是宗主收的高足。”
“不会啊,就我所知,师傅这一个月没有出上清观一步!”思居一直侍奉人宗左右,说的话自然可信。
然而思望接下来说的话,成功地令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没有人见过她。她是一只化蝶。”
“化蝶”向人宗投以一记询问的目光,沉默地站起身,安安分分退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华服少年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姑娘如若嫌弃,在下还有深海骊珠一斛,南海红珊瑚岛一座,琉球岛六千奴仆,皆任凭姑娘使唤。”少年向“化蝶”说着话,眼角余光却扫向人宗。
道家有一门高深的心法:庄生化蝶。
每一位道家弟子,修为到了一定高度,就可以梦见化蝶。如果能成功与一只化蝶沟通灵魂,就相当于有了两个生命,可以双倍吸取日月精华,将自己的灵性一直延续下去,以达到不死的境地。
当然,所谓的不死,也只是个体的意识没有中断,身体还是要经历自然的生老病死和六道轮回。
这只化蝶会是谁的化蝶呢?结论好像已经不言而喻了。
“化蝶”已经向人宗瞥了一眼。而人宗也点头示意。
她清浅一笑,向华服少年行了一个道家的弟子礼:“这位小公子,天下化蝶何止千万,我与它们并无不同,何不非我不可?”
“人活在世上,有些人选择服从世界的法则;而我,听从的则是自己内心的好恶。”少年以指点头,又恍然有所悟地补充了一句,“你不愿意,莫非你果然是那个人的化蝶?”
“那个人?”化蝶皱眉。
“你入函谷已有一月,至今未能入列道家门墙。以人宗逍遥子之强,一定不至于。你以为这样默不作声故弄玄虚就可以糊弄我?”少年嘴角浮现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人宗心里一突,顿觉不妙。
“哦?我倒想知道,星魂大人指的是谁?”
少年画着符文的面庞一阴,满山谷的道家弟子都跟着一凛!
“星魂!他是阴阳家的人,难怪了!”
“帝国的左护法国师来干什么?”
星魂“哼哼”冷笑出声,用阴寒华丽的嗓音踹度道:“阴阳家最擅观天识人。一月前,对应道家的方位陨落了一颗星辰,然而现在,那个方位又出现了一个黯淡的随星。敢问,这只化蝶是否就是已经陨落了的晓梦大师?”
“什么?晓梦大师死了?”
“大师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你们谁知道大师的情况?”
星魂见状,笑得更加张狂,“这就是你们道家?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个个藏头露尾,深不可测,到头来是生是死都没有人知道,哈哈,可笑!”
思望缓缓抬头,正准备说一点什么来反驳这个少年。忽然,他额头上别致的绿纹玉佩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发出空灵清脆的声响。声音太细微,除了思望谁都听不见——
“思望,别忘了晓梦大师的牺牲!”
“是……”他缓缓闭上眼睛,在心里这样回答道。
“晓梦大师闭关多时,不方便出来印证星魂大人的猜想。不过,星魂大人若有疑惑,大可将这只化蝶带入化蝶谷,引出化蝶前后的记忆。”逍遥子语气极为谦恭,就连一向不愿意招惹帝国的天宗都不可能做出这样的妥协。
“哼!”星魂从他面前走过,一声冷笑,“老狐狸!”
化蝶跟着星魂走出函谷,到达上清观下的化蝶谷。
化蝶正准备运功化作一只化蝶,星魂出手阻止了。
“星魂大人有何见教?”
星魂可爱的脸上浮出一丝探究神色,清光潋滟的眼眸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回,方自阴阳怪气道:“逍遥子今天仿佛格外的好说话啊。”
化蝶嫣然一笑:“涸泽之鱼,没有外界助力,挣扎也是徒然。”
“他想让我对你有所忌惮,我偏不如他的愿!”星魂猝不及防扬手贯出一道紫光。
化蝶痛苦地仰头一声闷哼。
星魂对自己的读心术一向很有信心。然而,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出现:化蝶的脑中一片静谧。
不同于一般化蝶的梦幻七彩,她脑中呈现的是黑暗的静谧。
“心如止水?”星魂心想。再往前回溯,黑暗中开始出现一片幽绿的光,光中有一个人——张良。
星魂正想探索,杏仁般的大眼睛一抡,突然赫然心惊,急忙撤手。束缚一撤,化蝶重重摔倒在地。
读心术对施术者也是一种巨大的考验。正如突然撤除术法会对被催眠者心灵造成巨大创伤一样,星魂这样做,没来得及收回的紫光已经对自身造成了重击。
他忍住施术反噬带来的恶心和烦躁,凉凉道:“逍遥老头还真舍得。”
化蝶悠悠站了起来,狡黠一笑:“就因为他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杀掉我,所以才肯放心让我来。”
化蝶刚刚修成人身,还无法承受损耗巨大的心法逼供。星魂想要控制的是一个活人,而不是直接杀死它。
“张子房来过函谷?”星魂喃喃思忖,电眼紧紧盯住化蝶,“你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的?”
就算不直接读取她的心思,星魂还是有很多办法让化蝶说出实话。所以她从善如流实话实说:“上月初一,我在鬼谷见到卫庄与张良在一起。”
张良?卫庄?
星魂就算再聪明也想不出这两人有什么勾结。他冷冷一哼,转身朝化蝶谷外走,“跟紧我!”
化蝶不知危险,居然伸手拉住星魂的衣角。后者冷厉的眼神没有吓到她,她依然语笑嫣然:“不知道星魂大人,现在是否还想用那些东西换我的画?”
原来是一只爱财的化蝶。星魂的脸色更冷了,语气生硬道:“换。”
“既然想换,不如让我带你去化蝶谷深处,取出人宗的蝶画。否则,这笔买卖你可是亏了。”
化蝶有一个致命的缺陷,就是生命极其脆弱。
化出人身的还好,没有修成的,一旦出去,就会遭到人类的掠捕。道家主张道法自然,并不主张杀伤生灵,对于化蝶来说,是绝对安全的所在。所以道家圣地,函谷,几乎存养着天下所有化蝶。
函谷毕竟算不上太大。化蝶以甘泉花蜜为食,寿命又比一般的蝴蝶长很多;一千万只同时生存,必然导致资源匮乏。所以大部分化蝶都被道家弟子用术法封入画卷中,缓解蝶类生存压力。
而人宗逍遥子行踪飘忽,经常需要游走八方,于是大胆将与自己灵魂相同的化蝶也存入画卷。函谷那么多的蝶画,也只有他的蝶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蝶画”。
星魂惊疑万分,瞪眼看着笑吟吟的化蝶。
这只化蝶的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她知道逍遥子的蝶画存放在那儿,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她这样吃里扒外,转眼就将人宗出卖了,任何有侠义之心的人都接受不了。
星魂不是侠义之人,他并不排斥这样的小人。心中百般揣测后,他已经认定她说的没错。
这只化蝶就是这样子忘恩负义。
“带我过去。”星魂阴冷一笑。
“梳儿听命!”那只化蝶这样说道。
“梳儿?”星魂玩味半晌,嗤笑不语。
化蝶谷深处,指的是一条细长细长的浅蓝色河流。
天下的水流何其之多,能称为蓝色的,估计只有万川归宗的大海了。但是这条涓涓细流的溪水,居然能将水底的鹅卵石也染成蓝色。
“这条河流是祁连山弱水的一支。”梳儿介绍道。
安息是沙漠之国,自古国内都有一条大河,名流沙河;祁连的弱水改道途经流沙河之后,那条河流就悄无声息拦中折断了。由此生发出很多光怪陆离的神话传说,但是有一个传说是亲眼可见的:
弱水不负。
正说着,她拔下头上空心松木拔,投入水中。奇异的是,木拔立即沉入水底。
星魂出生在风情烂漫的楚国,对各种传说都有耳闻。他哼笑一声,伸指击落一只化蝶,将它的虫身碾碎,张着美丽的大眼睛看梳儿。
梳儿恍若未见,一样笑得纯净。
星魂无趣地折落化蝶的翅膀,丢进弱水里。
如蝶翼之轻,弱水还是毫不费劲就将其拉入水底。
“神话中,三千弱水合并一处,组建的河流又叫冥河,可以吞噬万物。”梳儿轻轻道,“我们一直坚信,冥河不仅可以进去,里面的人也可以出来。”
星魂饶有兴致地听着,却忍不住要打断她:“依你们道家的思想看,梦境也是另一个世界,人可以出梦,也可以入梦,是么?”
“正是这样。星魂大人学识渊博,梳儿佩服!”她接着又道,“弱水可以沉进那么多的东西,但是它的水位一直都没有上涨,岂不是奇怪的很?”
“如果有人进入弱水水底,将里面的东西都弄出去,也就不奇怪了。”
“但是弱水如此之轻,没有人在水面接引,谁还有命来去吗?”
星魂诡异一笑,左颊的蓝色符文闪闪发亮,“这也就是你带我来的原因?”
梳儿露出诡计被看破式的羞窘神情。
她大大方方承认:“实不相瞒,人宗的蝶画在一次意外中,被人投入弱水里了。化蝶以万物为养气,并不惧水;晓梦大师已死,星魂大人如果能够想办法,将那幅蝶画拿到手,道家岂不是大受创伤,今后都要受阴阳家的吩咐?”
“说的不错。”星魂慢吞吞说道,脸上还带着笑,下一刻却目光如电,引出一道紫光,伸手紧紧掐住梳儿的脖子,优雅道,“要不是你漏了一点破绽,我差点都要受你差遣,为道家效犬马之劳了。”
变数来的太快。埋伏在化蝶谷中的道家诸人只来得及露出身形,摆出围攻架势。
人宗叹息一声,走了出来:“星魂大人不必迁怒。梳儿姑娘是受我之托,才摆了这么一局。星魂大人神通广大,如若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