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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不是神仙,这种伤口再快也得十天半个月吧?两天——两天送死到是够了,“属下尽力。”还是收拾收拾药箱,回去跟家人道个别吧,估计回到军中,治不好将军也是斩首。
军医收拾好药箱,配好了药,告诉芙蕖煎药的火候和时间后,这才告辞——
他和芙蕖一走,屋里只剩下一男一女。
“嘶——”曹彧突然皱眉,似乎是疼得很厉害。
“别装了。”刚才尖刀剜肉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现在却疼成这样,给谁看?
“……”笑,“水总能给一杯吧?”示意一下桌上的茶碗。
樱或滞一下,这才走到桌前倒茶,“前些日子,荀南守将奉命来捉拿你,可听说了?/”把茶碗递给他时,顺便问一句。
接过茶碗,喝一口,“不是都让你打发了?”他是没见着捉拿他的人,真有反倒好了,前线吃紧,正好补充一下兵源。
“别高兴太早,太后不会让你们继续这么任意妄为。”捉拿只不过是个借口,试探才是真正目的,一旦让太后知道他们的底线,后面就是接二连三的手段。
“……先不谈这些。”把茶碗放到一边,拉她坐在身边,“曹重说这次平成一战生死难料,未免我后继无人,他打算把小儿子过继到我名下——小东西还没取名,你在宫中诗书读得多,想一个?”
“……”她不太确定他是在开玩笑,还是真话,凝视了他好半天,才道:“曹重不是你侄子?”他的儿子过继给他,岂不是跟自己同辈了?
勾唇——没想到她跟他一样,第一反应就是曹重要跟自己的儿子叫弟弟,那小子却无所觉,所以他当下就答应了,“想一个名字。”
“……擎?”一“轻”一“重”,跟曹重恰好是兄弟之称。
曹彧再难抑制笑意——他很少有这种笑容,像极了顽皮的孩子,“就叫曹擎。”
看着他的笑容,她竟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做了这么多事,吃了这么多苦,什么都没得到,连儿子都是别人生的,真不知道所为何来,“你休息吧。”这么重的伤只有两天时间,估计走的了,却难回不来。
他没让她起身,那么多地方都没躲,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回来老宅,就是为了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让她走开——这次平成一战早已超出了他先前的预想,赌注越下越大,赵国似乎是打算用平成一战杀鸡儆猴,这一战要是不能赢,就什么都没了——父亲说这就是他年轻气盛的后果,他并不后悔,只是有点遗憾,遗憾有些事没有早早做决定——比如她,“多坐一会儿。”
“……”大眼瞪小眼了半天,问他:“这些事对你真那么重要?”
“对。”自小的认知就是山河城邦,受了什么教导,当然就会变成什么人。
“那你为什么偏偏要走这条路?”他选得路是没人走过的,完全要靠自己开道,而且——没人知道前方等着他的会是什么结果,成功与失败不过一线之隔。
“有人喜欢热闹,当然就有人喜欢安静。”他在这世上,唯一能选的就是自己的路。
“是够安静的。”安静到已经接近黄泉了。
他没再说话,而是将她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心——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芙蕖后退半步,退出门外——将军正枕在大人的腿上,似乎不是进去打扰的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二 两败俱伤
两天,仅仅两天,前一刻还在昏睡,下一刻已经跨马扬蹄,真不知道该佩服他的毅力,还是该羡慕他的年轻力壮。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来看她的,只有她心里清楚他是为了避人耳目才宿在她的房间,其实是在她这儿昏睡了两天。
平成一战一直打到了三月底,近春分时,终于是有了消息,据说秦川军损失过半,再打下去就要全军覆没了——所有人都在嘲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小子,不自量力、以卵击石,不但自取其辱,还害了齐国成了赵国的箭靶,甚至有齐国文人公然写文讽刺曹家二子:燕南纸上兵,曹子斩立定,不知齐人苦,竟当顽童鼓。
这一仗,算是让曹家自毁了身后事,也就难怪太后没有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自己把后路给断了,不必她兴师动众。
春分刚过,秦川的天气骤变,接连几天都是雷鸣电闪——
某夜,芙蕖刚替大人梳洗完,正收拾正堂的茶桌,隐约觉得门外有异动——今晚暴雨,所以听得不那么真切,便放下手中的活,推门往外看——
“呀——”一个闪电恰好击在院子中央,吓得芙蕖尖叫出声——
“怎么了?”樱或掀开内室帘子。
“大人……院子里好像有人——”芙蕖脸色有点发白——刚才闪电一闪而过,她看见院门好像被人打开了……听周大婶说这宅子打雷闪电时,常能看见些不干净的东西——没办法,老宅的年代实在太久远,多少都会有些奇怪的事。
“有人就有人,何必吓成这样!”宫里的妃嫔最爱用这鬼神之说害人,这些年她没少处理这种事。
“啊——”就在樱或拉开正堂门时,芙蕖再次尖叫——有个黑影在门口!
樱或到不是被黑影吓到,而是被芙蕖给惊到了,她的声音实在吓人!还没等她从惊吓中回神,双脚便腾空了——接着便是一片灰暗——被举进了寝卧,里面没有一丝灯光——
“……”挣扎着想从钳制中挣脱,却是越挣扎越被箍得更紧,腰被勒得几乎快喘不过气——
“是我。”粘着雨水的沁凉,声音就贴在她的耳侧。
“知道,你先松开。”小拳头捶一下他的肩。
“……”不但没松开,反倒更紧了。
“曹彧——”唤出他的名字,想提醒他冷静一点。
不说话到还好,说了反而更惹得他一番折腾,因屋内一片黑暗,她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觉到胸前一片沁凉,接着便是温热——
闪电划过时,她看见自己的衣服已然被踩在了脚下……这个混账东西,是把她当战利品在享用吗?
不错,他的确是把她当战利品在享用,他害了三千条性命,撑了三个月的苦战,挨尽了所有人的辱骂,与曾经的敌人进行了可以称之为肮脏的交易,得到的回报就是平成之战两败俱伤,以及终于等到了陈国的救兵——让齐国有了盟国,对他说,这算是成功了,所以怎能没有战利品!
从小到大,他的处事方式一直是隐忍与舍弃,隐忍身世带来的耻辱,舍弃想要却不能要求的一蹴而就,不是他不想成功,不是他不愿意年少轻狂,而是没有机会,也没有人给他这机会,所以机会一旦他抓住,就不会再放过——
呼出胸腔的最后一口浊气——
翻身仰躺,让闪电看尽他的身体……
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口,樱或没有哭着惋惜自己刚失去的贞洁,而是静静下床,从桌上摸来一把裁纸的小刀,照着他的胸口便刺了下去——刀尖在离他胸口半寸的距离停下,“再敢这样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她真是恨不得一剑刺穿他的心口,不是因为被夺去了贞洁,而是不喜欢被当成战利品——至少不喜欢再次被当成战利品,因为很多年前,她已经做过一次战利品,那种感觉很不好——
曹彧一个挺身,坐直身子,与她四目相对——他与她,在某种程度上很相似,都是一直在用力压抑自己,让自己看上去跟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特殊,“你该诚实点。”至少在他面前,她能试着别再假装冷漠。
“……”她不是冷漠,而是没有什么值得热情的事,从七八岁起,就已经是这样了。
“大人,将军——镇安侯来了——”芙蕖在门外弱弱道。
曹重?他怎么来了?内室的两人互看一眼,一个衣衫不整,一个打着赤膊,没有一个能见客。
曹彧抬腿下床,拾了地上的内衫穿上,并将外袍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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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彧跨进正堂时,曹重刚接过芙蕖送来的茶水,见小叔一身内衫从寝卧出来,显得有些吃惊——刚在山下听胡子说他把那个叫樱或的女官藏在老宅,已经很惊讶,现在又看他这副衣衫不整的居家模样,心中大概是有数了——小叔一向整齐,即便在军营也难得有这么随意的时候,与那个女人的关系足见一斑。
“怎么半夜还上来?”曹彧问一声,这小子向来嫌老宅古旧,就算回来也很少住在这儿,多半是住到山下的驿站,或者平顶大营。
“睡不着,上来转转。”边说话边上下打量小叔的衣着,“这么晚了,还没睡啊?”
“……”很明显是被他叫起来的穿着,“上来有事?”
“……有事……”主要是想来劝他跟那个女人撇清点关系,看来是没机会开口了,“就是——明天庆功宴,问你去不去。”
“不是说过不办庆功宴?”死了那么多人,庆什么功!
“……错了,是兄弟几个打算聚聚,我这不是回秦川了嘛。”秦川的一帮小兄弟也要聚聚啊。
“什么时候。”接过芙蕖递上来的茶,喝一口。
“明天下午,山下‘老酒坊’。”瞅一眼内室门口,声音略微放低,“刚收到太尉府的调令,传你回都城授勋,要回么?”小叔驻扎南郡,却在东北的平成打了一仗,回到都城,恐怕授勋是假,受罚是真。
“秦川军在平成损失太大,要留在这儿一段时间。”他暂时还没功夫掺合都城的权力之争。
曹重用下巴示意一下内室方向,“祖父那儿怎么说?”要是祖父知道他把这个女人藏在老宅,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老人家还等着他回去成婚呢。
不想跟这小子谈论樱或的事,转开话题道:“你这次到南郡,最好管住自己的性子,尽量少战。”他离开南郡之前已经断了叛军的补给线,粮草、军械应该都差不多用尽了,能不战最好不战,毕竟是自己的后院,南郡又是鱼米之地,战乱一起,必然对齐国未来几年的银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