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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天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抹了一下嘴，把头凑到唐蜜面前，“娘子，你再给我擦擦。”
唐蜜避开沾着湿泥的衣服，用干净的地方给他擦头上的汗。
“哼，不害臊。”周围有人嫉妒了。
“不就是出个汗么，都这么矫情。”
“算啦，算啦，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力气大又不能当饭吃，人俊还可以看看。可惜哟……”
唐蜜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们一眼，周围的人赶紧噤声，各自忙自己的事情。
两人回到郑老汉那里，才知道唐家的人来过。
“哼，这群黑心的，还敢来跟我借牛。那年好心的把牛借出去，结果回来的时候一身是伤，他们也真下得去手。”
“这次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借。”
唐蜜还是第一次见郑老汉发这么大的火，她用眼神询问郑老太。
“还不是那年，你阿……那个时候我们刚买了牛，还是不大点儿的牛犊子。”郑老太慢慢陷入了回忆中，娓娓道来。
“唐家的人就来借牛，我们当时就借了出去。三天后，精壮的小牛瘦的像只小毛猴，而且后腰一截都是伤。你爷爷心痛的不行，当时就去找了唐家的人理论，可是他们不承认。还说我们是买到了生病的牛，你说这气人不气人……”
“所以，之后我们就再没有搭理过唐家的人，这牛哇，也再没借过谁。”
唐蜜一听，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儿。
可是这牛、跟猴差别也太大了吧！
“娘子，改天谁跟我们借灵犀，你就把它扔出去吧！”
“灵犀？”
“就是那只鸟？”
“借它有什么用。”郑老太奇怪。
唐蜜淡笑，“阿奶，他说的玩笑话涅。”
“嘿嘿嘿……”
白暮蹲在那里傻笑，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丝毫不像和唐蜜两人独处的时候袒胸露背。
四人刚吃了午饭，唐家的人又来了。
唐老头笑眯眯的站在太阳底下，“哟！孙女儿，你们这是吃饭呐！”
“哎哟，巧得很，巧得很……我还没吃。”说着就要往厨房里奔。
白暮伸出一只长长的的手臂横在他面前。
唐老头只是眼巴巴的看了几眼，吞了吞口水。要不是老太婆答应了，借到了牛会给他做肥肉吃，他才不想来。
不过来了也好，多呆一会儿再回去，那就可以少干点儿活。
“孙女儿，爷爷可没得罪你，你好歹把那牛借给我们使使啊！又使不坏……”
郑老汉拿起手里的杆子就开始撵人，“走走走，赶紧给我走，不然我动粗了。”
“不借！”
唐蜜看着情形，懒得掺和，“爷爷，我们先去拾掇剩下的稻子。现在日头还大，你跟阿奶晚点儿来。”
“哎，孙女儿，我才是你爷，你别走啊！别走啊！”唐老头在后面追。
唐蜜和白暮两人将剩下稻田里的稻子全部割好，然后一车车拉到打谷场上去脱稻。
白暮觉得，跟她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快乐的。哪怕是吃糠咽菜，耳边全是粗鄙的声音，心里也是格外的充实宁静。
这个女人，面冷心热！时而安静、时而活波！
他发现，到现在都不能完完全全的了解她，想到这里让他心里有些发紧。他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可以过维持多久，有些东西，连他也不敢保证。
“哟，你看他们小两口倒真是般配。”花春芽语气酸溜溜的说道。
“长得配，这形象气质也投缘。你看那一脸的大胡子，跟个野人似的。另一个呢，估计是我们村里最丑的女人了。”
王婶大老远的吼，“发春呀！你这是稻子收完了没事儿了，又到处满嘴跑驴了。”
“你看人家小两口加一头牲口，干了以前郑老汉三天的活儿。你还不赶忙下地去，还有闲工夫在扯淡。”
听着这些风言风语，白暮至始至终都觉得，她的娘子跟这里格格不入。若是有一天，她能跟自己离开……
第105章 白暮河边幽会
亥时的时候，唐蜜挑灯缝补衣裳，没想到女红活儿比舞枪弄刀的还不容易。
心脏一小口的刺痛，食指又被戳出了一个洞，鲜红的血珠子争先恐后的冒了出来。
有的时候对别人狠，可是自己对自己也残忍。
唐蜜将这种怪异的痛放在嘴里吮吸，摸着腿上的衣服，若有所思的盯着手指头上的那个小针眼。
“咯吱……咯吱……”
她听见一阵刨门的声音，确定了不是狼之类的野兽以后，放下手里的衣服走了出去。
白暮去了河边洗澡，灵犀已经飞进了山里避暑，家里只留下了瓜瓜。
瓜瓜一个翻身滚到唐蜜脚边，讨好的蹭了蹭。
她顺着小东西的目光看去，栅栏外的青叶丛旁边还有东西。那是个一个人……
“娘！”
这么晚了，她开门没想到是关瑶站在门外。
“你站在这里干嘛？为什么不进来。”
关瑶有些为难，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
“蜜儿，我来借点儿银子。”
唐蜜心思一转，看了看她身后，“先进来再说。”
***
白暮在河边洗澡，动作迅捷粗鲁。
当他从水里站起身来，准备回岸边穿好衣服的时候。突然猛的背对着身去，重新面朝着河水。
“什么人，滚出来。”
唐娇娇见被发现了，心里暗叫着可惜，差一点儿就能看到了。
“什么什么人，我说你好歹得叫我一声四姑。”
她扭着身子走了出来，今天可是特意打扮了来的，而且在这河边已经守了好多天了。
在唐娇娇看不到的地方，白暮脸色阴沉如水，像是墨染的一般黑。
他扭头对着岸堤小路的方向惊讶的开口，“赵译，你怎么来了”
什么！
赵译来了。
唐娇娇心咚咚咚的，慌得一身冷汗，慢慢的转过头去，看了一会儿。除了树影晃动的样子，还有几声蛙叫，哪里来半个鬼影子。
“你骗我？”唐娇娇自知上当。
一回头再看去，河里哪还有白暮的人影。
她奇怪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傻子……
刚才人还在水里呢！现在居然穿好了衣服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她可是一点儿动静没听到，这可神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
“站住。”
她想走过去看清楚一点儿，却被白暮冰冷的声音呵住脚。
“傻子，你凶什么凶。”唐娇娇恼羞成怒。
她一想，不对呀！
“噢，我只知道了，你以前是装傻对不对。”
白暮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没有羞耻心的女人，“你进赵家，就没有学学女德？”
女德？
女德是个什么东西！
“傻子，你少跟我装。你说说那丑娘有什么好，浑身肉乎乎的还丑，你看那脸上的红斑你也吃得下去饭？”
唐娇娇没有注意到白暮愈来愈阴沉的脸色，都可以拧出水来。她还在那里自顾自的说着……
“你看看我，以前的时候我就是村子里远近闻名的好看，现在更是胜过以前。你说说，你一身的力气，娶个谁也比那……”
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看着白暮眼睛，继续说道：“也比我那个丢人的侄女儿好，是不是？”
“你来这里说这些话，究竟有何目的？”
有何目的？
其实唐娇娇自己也说不清楚，自己说这些话是为了什么。可是她按耐不住，不说总觉得浑身难受。
“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会让你没有想要再活下去的勇气。”
白暮说完就走，这算是对唐娇娇的一个警告。
动手收拾这个女人，他怕脏了自己的手。
“哎，你别走，别这么不识好歹，我话还没说完呢……”
她冲过去，绊了一跤，朦胧中只看见一袖飘忽的衣角，白暮人就不见了。
真是见鬼了！
难道是在山上住久了，成仙了不成。
唐娇娇爬起来，又气又恨。天黑什么都看不见，真是白瞎了她捯饬半天。她也只能拉拉身上弄皱了的衣服，不情不愿的走了。
呸！
臭傻子。
等唐娇娇一走，花春芽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
她贼兮兮的看看白暮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挫败的唐娇娇。
好啊！这两个人大半夜的跑到这里幽会，这下被她逮到了吧！
现在，那个丑娘可是有小辫子攥在自己手里了。
***
第二天的时候，唐蜜去了学堂。
农忙的时候，唐雨没有去念书，只有唐川一个人在。
她在外面听着里面传出的郎朗读书声，看着几个为数不多的娃子在那里心不在焉的坐着，不由得开始打量起陈夫子的家来。
青砖大瓦房，布置简约，颜色分明。屋子开阔平坦，种种都透着古朴的意味。
可惜了，这么好的屋子，却是缺了个女主人。
陈夫子一人独居在此很少与人来往，过着恬淡的生活，除了几年才回来看他一眼的进士儿子和儿媳妇。
他一脸不高兴的下了课，这些娃子真是越大越难教了，这心思都不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眼睛是看着墙面，可是早就想着要去外面下田摸鱼捉虾，捡稻穗玩泥巴了。
“今天就到这里，放你们四天假，下次若还是这样，别怪我罚你们抄三字经。”
娃子们才不怕！
笔墨纸砚这么贵的东西他们怎么用得起，他们又不是唐川、唐雨……有个会种药赚银子的大姐。
陈夫子送那些学生出门，看到门外的唐蜜有些意外。
“哼，来了怎么不进来，门外的太阳好晒么。”
唐蜜笑笑，“看到夫子在忙，所以没敢打扰。”
没想到一句话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