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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五牵起李文治的手向前走去,走出去几步,便听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徐敬仪跪下,重重磕了一个头道:“我徐敬仪在此立誓,总有一日,一定会将两位小殿下接回长安!”
李五听到他的誓言,身子僵了僵,却没有回应,牵着李文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徐敬仪这个前世为救她而死的铮铮铁汉,这一世因为她的一个突然决定而意外地活了下来,将他赶走,不仅是救他,也是救了她和李文治。只要他一离开,在这沙陀军中,再没有人知道她跟李文治的真实身份,他俩就是安全的。至于他此刻所立下的誓言,那样缥缈遥远的事情,身在黑暗泥泞中的她根本无法抱有期待。
李五和李文治冲着前面的火光走了小半个时辰,那火光在夜里看着很近,走起来却发现距离远比视线估算得要远得多。比起骑马的痛苦,在满是荆棘的小道上徒步行走的痛苦更甚。李五甚至怀疑是不是要走到天亮才能走到那处营地里去。
就在这时一支五人的骑兵队赶了过来,李五认出是李继勉的部下,忙喊道:“这里!我们在这里!”
骑兵们在李五二人面前停住,为首的自高而下俯视二人,冷冷道:“抓起来。”后面的骑兵立即下马,一人抓起一个,直接横放到马背上往前面的营地狂奔而去。
李五面朝下趴在马背上,正硌着肚子,难受得不行,抵达目的后,一下马就吐了起来。
“小公子,人抓回来了。”
李五吐完捂着肚子抬起头,就见李继勉一步步向她走过来,他脸上身上全是血,背后映照着四起的火光,手上还拎着什么东西,走近了,她才看清楚,他手上拎着的正是一个血淋淋的头颅。此时的他看起来跟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鬼没什么两样。
李五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向后爬了几步,拉远了与他的距离。
李继勉本来听说李五趁机逃跑了十分生气,此时将人抓回来,正要好好教训,看着她惊恐无比的表情又有点不忍,将手上的头颅扔到身边的小兵手里:“挂起来,给那帮俘虏看看,背叛我李继勉,就是这个下场。”随即冷声冲李五道:“爬什么爬,就这么点胆子还想着逃跑?”
第013章
李五低下头,不敢看他,低声道:“大人,我没想逃跑。”
“没想逃?”李继勉冷哼一声,“那真是奇怪了,护送你俩的那个禁卫军都逃了,居然没带你们走?”
李五知道瞒不过他:“他来接我们,被我拒绝了,与其跟着他颠沛流离,朝不保夕,不如跟着大人,大人肯定能护我跟十一周全。”
“你倒挺识相的。”
“大人这几日对我姐弟二人如何,小五心里清楚,小五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还是那句话,是大人救了小五,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愿一生为大人奴仆。”
李继勉面无表情地看她,本来他是要好好教训她,给她立立规矩,可她如此做低伏小,他反而不好发作。他冷哼一声:“希望你记得今夜所言,一辈子忠诚与我。我李继勉眼中容不得沙子,一心一意跟着我的人,我不会亏待,但凡有点异心,我必不手软。”
李五看了眼周围横伏的尸体,知道李继勉的话不是吓她,他说到做到。
李五咬咬牙:“小五记住大人的话了。”
这一世她不能照着前世的路走了,所以她必须给自己重找一条路,而眼前这个人,就是她决定选择的那条路。前一世,成、萧兵败后,玄梁也被覆灭,撑到最后的是她眼前这个男人以及他背后的沙陀势力,她愿意相信,这一世,就算一切都不一样了,以他李继勉的才能与头脑,定能撑到这乱世的最后。
“行了,别跪着了,起来吧。”
李五爬起来,肚子还是痛得厉害,强撑着走了几步到李文治身边,将他揽到身边。李文治自被带来后,看到眼前血流成河的模样,就已经完全被吓傻了,靠在李五身上浑身都在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公子,清点完毕,我们一共战死九十七人,重伤四十八人,四人下落不明,歼敌一千余人,剩下的俘虏已经全部缴了武器,押在西边坡下。”
“成元水的使者呢?”
“按着小公子的吩咐,已经派人看守着,要不要杀了?”
李继勉冷笑了笑:“成坏水的使者,当然不能杀,不仅不能杀,还得好酒好肉地伺候着。”
“属下不明白。”
“走,现在得唱一出好戏给这使者看了。”李继勉走出去几步,似是想起什么停下,转身看了一眼一身狼狈又邋遢的李五,“正好,你过来。”
被重兵看守的营帐中,单东舒来回地踱着步子,听着营帐外的声音,心中惶惶不安。他志在入仕却屡考不中,到了四十多岁也只是个寒酸秀才,只能在乡里给小孩子们当教书先生,却没想到他所在的穷乡僻壤出了个翻江蛟成元水。成元水拉旗起义之时,他毫不犹豫就加入了,如今也算得上元老之臣。
只是他必竟只是一介文弱书生,地位再高,也只能在营帐里书书写写,那些视军功高于一切的草莽武夫们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每每议事之时对他各种冷嘲热讽,为此他憋忍了很久。
恰好他听说有一个叫武隆的人想带着手下的五千士兵投奔成元水,正苦于无人引荐,便觉得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若他能给成元水拉回来一支五千的军队,那是多么扬眉吐气的事情。
一切都很顺利,他与武降成功会面,并将武降的投诚书派人送回了长安,就等着随这支军队抵达宁茅,与那里的驻军会合,他便算是建了一番奇功。
却没想到变故突生。
他正睡得香甜之时,突然马蹄声喊杀声就响了起来,他探出头看了一眼,就见营帐间满是狂奔铁骑,大刀落下鲜血四溅,仿佛是千军万马来袭,吓得他躲到营帐角落根本不敢出来。等到声音平息,他探出头,发现自己的营帐已经被十几个铁骑密密实实地包围了起来,那几名骑兵一见他探头,立即用马鞭把他抽打了回去,根本不让他窥视外面,所以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是一头雾水。
就在他焦躁不安时,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童走进来,一言不发地低头将他案边的书信文书全部搜集起来,抱着这些东西就要跑。若进来搜帐的是骑兵,他或许还有畏惧,见是一个小孩子,立即一把抓住他:“是谁派你搜帐的?外面什么情景了?”
那小童似是很害怕的模样,一个劲地摇头,推拒着单东舒的手想向外面跑。
单东舒扯出一个勉强算和善的表情:“小家伙,别害怕,我不是坏人。你告诉我,外面倒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童看上去年纪不大,也不是很懂事的模样,只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他。
单东舒急忙上下摸摸身子,摸出一粒金豆子,塞进小童手里:“来,回答我的问题,这金子就是你的。”
小童看着那金子完全没有反应,还是挣扎着要跑,张着嘴便要大叫,单东舒连忙捂住他的嘴,突然反应过来,这小孩子一看就是被军队抓过来当奴隶的穷孩子,哪见过金子,于是又掏出几两碎银子:“别叫,这些都给你。”
那小童见着银子不挣扎了,怯怯道:“给我的吗?你不会像外面那些人一样打我吧?”
“不会不会,我从不打人。乖,告诉我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童摇摇头,老实说:“我不知道,我也是被他们抓来的。”
单东舒着急,对方不让他出帐,又让一个小孩子进来搜帐,分明是不想让他看出对方的底细,想了想道:“那你知道一些什么?随便什么都行。”
小童歪着脑袋想了想道:“我只知道他们全部都骑着马,人很多,光锅灶就有三百多口。”
十人一伙,一伙一锅,说明这是一支足有三千人的庞大骑兵队。
“还有别的吗?领兵的是谁?”
“我听那些打我的人常说什么蒋将军?”
“蒋将军?哪个蒋将军?”单东舒声音尖厉起来。
小童被他的模样吓住了,叫起来:“我不知道,放开我,我要出去。”
外面一个士兵恰时掀开门帘,不耐烦道:“搜个帐要这么久?狗东西,你是找死是吧,快给爷滚出来。”
小童立即如兔子一般挣开单东舒的手,向外跑去,跑之前还不忘将他手里的碎银抢了过来。
单东舒想追出去,却被门外的士兵粗暴地推了回来,就见那士兵夺走小童搜出来的重要文书信件,随即一脚踢在那小童身上,将他踹翻在地,随即拖着他向前走去:“又趁机偷懒,你皮骨子是又痒了吧。”
营帐门被合上,他再也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听得见那小童的求饶声渐渐远去。
那士兵将小童拖到远处后,不再折磨他,向一旁站着的少年道:“小公子。”那童子也一改刚才怯弱畏缩的模样,爬起来向他道:“大人。”
李继勉瞧了眼灰头土脑的李五:“让你透露的信息都说了吗?”
李五道:“说了。”
“很好。”
一旁的人道:“小公子,他能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吗?相信袭击武隆的骑兵是萧发云的三千蒋家军?”
“越是看起来无知低贱的小孩,嘴里说出来的话越是可信。越是自以为是的聪明人,越是相信自己总结出的结论。接下来的事安排好了吗?”
将李五拖过来的士兵道:“我已经叮嘱看守他的士兵了,他们知道下面该怎么做,请小公子放心。”
“行了,有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李继勉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李五:“傻站着干什么?走啊。”
李五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跟了上去。李继勉步子走得很急,她却有点跟不上。本来在马背上就硌得腹部难受,刚才被那士兵踹了几脚,又拖了一段路,虽然是做戏,力道都控制了的,可是还是受了一番罪,此刻只觉得肚子里仿佛坠了一块铅一般,痛得她几乎站都站不稳,跟着李继勉没走几步,额头上冒得满是冷汗。
李继勉压根没注意到李五的异常,边走边道:“我早看出来,你这丫头逢场做戏是个好手,刚才装得挺不错的。这一个离间计要是成了,我记你一个大功。”
李五捂着肚子道:“能为大人分忧,是小五的荣幸。”
“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