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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准备戳他的眼睛，可就悬在半空，怎么也下不去手。
算了，最后一次！
“娃娃国，娃娃兵，金发蓝眼睛……”姜茉茉开始慢悠悠用她的女低音唱那首试炼结界中唱的儿歌。
“为什么是蓝眼睛？我不喜欢蓝眼睛的人，所有蓝眼睛的都不喜欢。”特别是慕云极！
“那好吧，重新来，娃娃国，娃娃兵，红发金眼睛……”
这一次，苏燃满意了，笑眯眯的闭着眼睛，享受着女孩儿在肩膀上轻拍。
“你这首歌，是来自你那个世界吧？”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本来只有我一个人在猜测，现在只怕虚空山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你之前为何不问我？”
“问了你未必说，你若是一下子都说了，我就失了探寻的趣味。况且，你人在我这儿，便是跑不掉了，你是谁，从哪来，要做什么，全都不重要。”
“你好大的自信。”
“这儿没人比我自信。”
“你吹牛吹得这么欢，还睡不睡？”
“睡！”苏燃依然闭着眼睛，这次不说话了，静静听姜茉茉改得乱七八糟的歌。
良久，苏燃依然没有动静，似是睡着了。
不是说好了你死定了吗，怎么捶一顿就算了？
姜茉茉笃定一定是自己太温柔太软弱，所以才拿这个赖皮的死贱人无可奈何。
她轻轻梳拢他的长发，像是说给他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这首歌是小时候妈妈每晚唱给我听的，可惜自从那次大虫灾之后，就再也听不见了。我根本不是一个完整意义上的人，这身体是假的，因为我原本的身体已经不能要了，爸爸妈妈牺牲了自己才护住了我，我才可以活到现在。你可知道我有多想有一个自己的身体，一具完整的、真正的身体，旁人巴不得有一具能变形的多元钛合金身子，而我，愿意用任何代价，换一副血肉之躯。”
她有些激动，不知不觉说了很多个“我”字。
苏燃依然一动不动，姜茉茉见他睡得安稳，身上却是冰凉，便轻轻将他的头放在床上，随他一同躺下，用被子将两人盖好，依偎在苏燃的肩膀旁，抱着他一起睡了。
待到女孩儿的呼吸变得均匀，苏燃奇长的睫毛簇动了一下，睁开了眼睛。
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那待我推倒了虚空山，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夜睡得安稳。
姜茉茉再次醒来，已是天明时分，她要一早去大厨房报道。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枕边有一张字条，璃光古篆字依然认识的不多，姜茉茉拿起来读：“红什么我拿走了。”
红什么呢？她下意识向床边衣架望去，洗好的红氅不见了，不觉会心一笑。
她翻身起床，看到枕头上一根红灿灿的发丝，那是一根苏燃本相的红发。
她想起山下小屋中的三日幻像，心头有种甜丝丝的感觉，便将那根长发细细的卷起来，收在了前几日水琳琅送给她的香袋里，随手别在了腰间。
从小趣园去天璇峰大厨房的路比较远，姜茉茉特意绕了个路，经过苏燃的大墨园，发现他家门口居然一片狼藉，四周的草木被踩踏得东倒西歪，门口脚印凌乱，各种零食的残骸，甚至还有一两只手绢，女子遗失的耳环等等，俨然是偶像男神被女粉丝围攻的味道。
姜茉茉随便找了个路人打听，没想到那路人惊叫：“哎呀！姜姑娘，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秦寿啊！”
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禽兽你好，大墨园这里怎么了？”
“姜姑娘，原来你不知道啊，昨晚六峰之上凡是尚未与男子结缘的姑娘们几乎都来了这大墨园门口，足足两三千人，将这里围堵得水泄不通，挤得嗷嗷叫，直到天明时分掌门驾临，才慢慢散去啊！”
姜茉茉嘴角一抽，苏燃你果然一身烂桃花。
秦寿接着道：“不过我们都知道，其实太子殿下对姑娘您是一往情深的，不然昨晚他那般被围困，听说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去了你那小趣园，只招了一道天雷，就将围堵在门口的上千名男弟子悉数轰散了。”
“哈？”
“姜姑娘你不知道？”
“额，可能是睡着了。”
“太子当时估计是动了真怒了，那么粗的雷，只一道，水缸那么粗，当场把地面砸了个巨坑。”
姜茉茉的嘴角抽得更厉害了，“禽兽大哥，您夸张了，出门的时候没见到坑啊。”
“当然看不见了，苏燃太子进了你小趣园后，他身边的露露小爷就带人把那坑填平了，说是怕早上姑娘出门崴了脚。”
好吧，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昨晚苏燃在我那里过夜了。姜茉茉悲催的想，今天准没好事！
第66章 三堂会审
果然，她还没走出大墨园的地界，就被鹿长老手底下的几个弟子给拦住了。
几个人汗流浃背，显然是满山找她找了好久了。
“姜姑娘，跟我们走一趟吧。”
“昨晚我什么都没干啊。”
“这个，姜姑娘，你还是去排云殿跟掌门和各位峰主说吧。”
“去排云殿！我难道现在不是归厨房管？”
……
排云殿上，瑶姬正襟危坐，几个峰主坐在下首，鹿长老立在一旁，下面还跪着哭哭啼啼的两个女子，披着厚厚的斗篷，蓬头乱发，悲戚得很。
姜茉茉不明所以，可一看瑶姬的脸色就知道，又是一场三堂会审。
跪在下面的女子听见有人来了，手绢抹着眼泪转头来看，居然是姜苑苑和姜若若！
姜苑苑立时站起来指着姜茉茉尖声吼叫：“姜茉茉，你好狠的心肠，为了自己与男人偷欢，居然将自家姐妹丢到荒郊野外！”旋即回身扑倒在大殿，哭天抢地嚎哭：“掌门，您要给弟子做主啊！”
姜茉茉被她这样一嚎，来了脾气了：“哎？什么情况啊，昨晚我乖乖地在屋里睡觉，连外面来了上千人围观都不知道，要不是苏燃帮我解围，我到现在还在人堆里爬不出来呢。倒是你们两个，大清早起来就见你们的床铺空空荡荡，此时又衣衫不整、蓬头乱发地在这里嚎哭，莫不是昨晚被人掳了，用了强的，现在却赖到我身上？”
姜若若一听急了，事关名节啊！“茉茉你可别乱说，昨晚外面闹得凶，我们俩压根就没法入睡，忽然一道天雷下来，四下就安静了，再后来苏燃太子闯了进来，我们是好人家的清白女儿，他即便是太子，也要遵守山门的规矩，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于是就去要轰他出去，谁知他只对我们两个一挥手，我们……，我们就去了那荒郊野外、鬼哭狼嚎的地方挨了一夜的冻，受了一夜的惊吓。”
姜茉茉摊手：“喏，掌门，各位峰主，长老，你们看，我们家若若已经替我都说清楚了，好像没我什么事，你们该找苏燃才对啊，我还要赶时间去大厨房报道，不奉陪了。”姜茉茉说完转身便要向外走去。
“慢着！”鹿长老开口将姜茉茉喊住。随即想起这丫头不知道什么因由，被天尊袒护着，反正是个惹不起的，不如做个和事佬，于是转身向高处的瑶姬道：“启禀掌门，双方言辞基本一致，昨晚之事看似是苏燃殿下一人所为，倒是与姜茉茉无关。不过……”
他见瑶姬面上浮现了一丝不满，连忙补充道：“不过事出有因，这个起因就是姜茉茉与苏燃太子一直纠缠不清，可太子殿下一贯行事匪夷所思，实在也是个小姑娘难以驾驭左右的。”
瑶姬的手轻轻按了按宝座上的兽头，“那依鹿长老你的意思，这件事怎么处理？”
“依属下愚见，苏燃太子那边应当加强管束，务必严格遵守山门戒律，不得再以太子身份自居、肆意妄为。烦请掌门修书一封与逍遥圣女，请她对太子殿下好言相劝，务必珍惜得来不易的入门机会。”
瑶姬点了点头，“那姜茉茉呢？”
鹿长老道：“姜茉茉现在已非弟子，而是山中杂役，昨日我将她分派至大厨房，今后起归大厨房管理，属下回头就会交代大厨房对她进行严加管束，不得再与青年男弟子有过分的接触。”
瑶姬倒是对这个建议不太满意：“希望大厨房的人管得了她啊。”
鹿长老：“她去厨房服役三年的事，是天尊金口玉牙定下来的，厨房的人必须管得了她。”
瑶姬点了点头，“也好，这件事你就去办吧。不过还有件事，她既然已非我山门弟子，原来居住的小趣园又离大厨房路途较远，不如就安排她搬离小趣园，去大厨房与杂役们住在一起吧。”
鹿长老略微为难地看了眼姜茉茉，见她一双眼睛亮晶晶、面上坦荡荡地立在原地，静静地听他们说话，也不争辩，也不插嘴，倒是让人觉得于心不忍，于是道：“掌门，姜茉茉本是山下尺越镇上巨富姜家的嫡出小姐，此番上山虽然有错，但也不至于落得与杂役同住的地步……”
瑶姬：“行了，她是姜家的小姐，那下面跪着的因她受了一夜罪的也是姜家的小姐，姜家世代供奉虚空山，从未有失，本座总不能在这等小事上顾此失彼，况且有错就要受罚，这件事，就按我说的去做吧。”
“是。”鹿长老见事已如此，也不敢再替姜茉茉争取什么，于是向她挤挤眼。
姜茉茉心领神会，大模大样谢了掌门宽宏大量，便转身下去了。
好吧，苏燃，你又害我连住处都丢了！
姜茉茉从排云殿走出去的时候，正好今年新晋的弟子迎面列队上来。
半夏笙走在第一个，后面跟着风雷二货，不见水琳琅，也不见苏燃。
她与半夏笙擦肩而过时悄声问：“他们俩呢？”
半夏笙倒是个机灵的，知道她问的是谁，忙回答：“琳琅下山去接父亲，苏燃在坐忘崖。”
姜茉茉了然，微微点头，几个人边擦身过去了。
跟在队伍最后的魏潼灵，一双凌厉的眸子一直钉在姜茉茉身上，姜茉茉从她身边走过，听到一个阴狠的声音悄声说：“活久见。”
姜茉茉嚯地将眼光看了过去，魏潼灵已经从她身边翩然拾级而上。
好吧，活久见，胃痛灵！我受不了你这个名字已经很久了！
“在座各位出身贵重，如今通过了考试，就算是我虚空山门人，以后家门便是过往，虚空山才是你的依托，要时刻谨记师门守则，不可妄为，……”
鹿长老的训诫远远地传入到耳中，越来越远，越来越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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