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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宛昀猛地转过身去,激动道:“良嫔娘娘,您可别含血喷人!”
唐泠淡然一笑,朝前走几步到秦宛昀的跟前,附在她耳边轻声道:“究竟本宫有没有血口喷人,宛贵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说罢,唐泠又迅速转过身去,不待秦宛昀开口,她又道:“若是你知道那穆黎落是你的亲姐姐的话,你会不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呢?”
“你你说什么?”
秦宛昀眼睛瞬间放大,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若不是翠云及时将她扶住,她就摔倒了。
唐泠伸手理了理额前被冷风吹乱了的刘海儿,笑道:“你的母亲是左丞穆华池的二夫人,而你便是左丞府庶出的二小姐。”
“不不你一定是在骗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秦宛昀摇着头,怎么也不愿相信自己与黎落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唐泠勾了勾春,再次朝她走近几步。
“你的名字叫做穆黎箬,那两半块玉佩对在一起之后,上面的纹样便是你的名字。你刚出生时,是在穆黎落半岁之后,那时正逢战乱,你的父亲因着背叛前朝皇帝而被迫带着一家人逃难,没有办法带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儿四处漂泊,穆华池便在生下你的第二日,将你放到了秦牧的家门口。去年的除夕,你的母亲在穆黎落的逼迫下撞柱身亡。所以,那穆黎落也是你的杀母仇人。”
唐泠的声音落入耳中,秦宛昀却觉得那声音是从远古飘荡而来。
庶女、姐妹、杀母仇人这些字眼一股脑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时之间让她有些难以接受。
“这些年”秦宛昀哽咽了一下,继续道:“穆华池可知我在尚书府?”
“应该是知道的,他曾派人打听过你的下落,可是因为穆黎落自小体弱多病,他无暇顾你。”
秦宛昀藏在袖口的手指狠狠地了掌心,温热的血顺着她的手指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地上。
“谢谢良嫔娘娘告诉臣妾这些,臣妾有些乏了,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她不等唐泠准许,便自顾转身离开。
唐泠望着那抹消瘦的身影趔趔趄趄消失在拐角处之后,嘴角勾起一个冷漠的弧度。
“主子,您说,宛贵人会对付梨嫔吗?”
宛翠走上前去,低声问道。
唐泠冷哼一声道:“那秦宛昀本就是个善妒的主,穆黎落那般对她,她还下得去毒手,更何况她知道了自己生母去世原因呢?”
说罢,唐泠便领着宛翠离开了小木屋。
就在主仆二人刚刚离开之后,离小木屋不远处的那棵树上忽然探出个脑袋。树上的人正是南枃桪。
他刚才在树上无意中将唐泠和秦宛昀的对话听了个完全。
“这后宫中的女子还真是可怕!”
他冷笑一声翻身从树上跳下来,朝桃林后的抱月殿走去
夜深之时,整个落缳宫早已沉沉睡去。
忽然,一抹纤瘦的身影鬼鬼祟祟地从落英阁中走了出来。那人蹑手蹑脚地走到落缳宫后院的水井旁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个葫芦小瓶。她定了定心神,颤抖着双手将那小瓶揭开,然后将里面的药粉尽数倒进了水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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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安清绾刚刚转醒,依云便捧着一束红梅从外面走了进来。
“主子,今日外面阳光甚好,要不出去走走吧?”
依云将梅花花桌上的描花玉瓶中,又折回去走到床边将安清绾扶起来。
安清绾靠在床头,微微皱了皱眉头道:“我没兴致。”
“可是主子,您整日闷在屋子里,迟早会闷出病的。看来还得叫江嫔娘娘和梨嫔娘娘过来。”
安清绾闻声,忙抓住她的衣袖道:“哎,你可不许再麻烦她们了。黎儿昨日落了湖,怕是身子还没好,江姐姐应是在黎春阁陪着她呢。”
依云没辙,只得道:“那主子你要不就去院里坐坐,晒晒太阳,哪怕一小会儿也好。”
依云怕自家主子这样日日寡欢,终会伤了身子,便总是想着法子让她出去走走。安清绾知道依云是为了自己好,便也不再固执,让依云为自己梳洗打扮之后,便穿上斗篷出了屋子。
依云怕她冷,临出门前又拿了个汤婆子她的手里。
安清绾本想去伊人宫看看黎落,可是却又被依云拦着了。依云觉得昨夜程太医说黎落今后难以再有身孕,安清绾同黎落处在一块,总有同病相怜之感,两个人难免会一起抑郁。便在去伊人宫的路上硬是拉着安清绾拐进了云影苑中。
今日的阳光分外好,透过那些常青的树木枝丫,漏下千丝万缕的光线,将地上的石子路分割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依云陪着安清绾在那洒满阳光的石子路上散着步,不知不觉中,竟走到除夕夜那日去过的梅林外。
“白日里和夜中的红梅不甚相同。”
安清绾走进红梅中,伸手抚了抚枝头那些含苞欲放的花骨朵,竟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
“主子,您瞧这红梅,开败一朵,便会有新的骨朵冒出来,这世间,总会有新的生命代替已逝的生命。”
安清绾知道依云话有所指,不自觉地轻轻摸上自己平坦的。
依云又接着道:“主子,您还年轻,今后的路还长得很,若是您一直和皇上这么置气下去,何时是个头啊?”
安清绾吸了吸鼻子,淡声道:“依云,我放不下。”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只要你想,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总是执着于过去,无非是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安清绾循声望去,却见南枃桪正坐在不远处的一棵月桂树上,手执玉箫望着自己的方向。
见她满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南枃桪忽地从树上跳下来,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头顶的一簇红梅折下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言外之意便是趁着自己还年轻的时候,抓住皇上的恩宠。
南枃桪温然一笑,将那枝梅花安清绾手中,便转身朝梅林深处走去。
“公子,你可还在执着过去?”
安清绾忽然出声问道。南枃桪顿了一下脚步,却并未回头:“没有什么可执着的。”
说罢他又继续迈开了步子。
第一百四十八章、竟然还怕鬼?
因着黎落身子落了寒,黎春阁又地处背光面,慕容璟烨便吩咐宫人连夜将伊人宫正殿收拾出来,第二日一早,黎落就搬了进去。
慕容璟烨下了早朝,又吩咐吴广祥从玉容宫挑了八个宫人送到伊人宫。
彼时黎落正坐在贵妃榻上同云锦几个人玩骰子,外面没人守着,吴广祥便轻轻咳嗽一声在殿外大声道:“梨嫔娘娘,奴才为您送伺候的人来了。”
黎落闻言,二话不说,迅速将那些赌钱和骰子一股脑地塞进了盖在腿上的被子下面。
“吴公公,请进吧。”
云锦低着头将殿门打开。吴广祥便满脸堆笑地走了进去,朝着黎落打了个千儿道:“奴才给梨嫔娘娘请安。”
“吴公公,快免礼吧。”
黎落朝吴广祥扬扬手,吴广祥又笑着站起身来。
“梨嫔娘娘,皇上吩咐奴才挑几个称手的宫人送到您这儿。除此之外,皇上说,如今您为一宫之主,这宫里应该有个管事嬷嬷,奴才也一并领过来了。”
说罢,吴广祥拍了拍手,候在殿外的管事嬷嬷便领着八个宫人走了进来。
“奴婢(奴才)给梨嫔娘娘请安。”
一众宫人齐齐跪下朝着黎落请安。
黎落却忽地叫出了声:“哎,惠嬷嬷。”
为首的管事嬷嬷这才抬起头来,望向黎落,她忽然将身子趴下去,对着黎落磕头道:“梨嫔娘娘,奴婢有眼无珠,曾那般对娘娘,望娘娘找人不计小人过。”
黎落向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惠嬷嬷跪在她的面前,倒叫她想起了初入宫时她和秦宛昀被关掖庭的事。
当初若不是她谨慎,她和秦宛昀早死在了她的毒手下。
黎落淡淡地执起胸前一缕头发,绕在手指上转了几圈,又松开。
“吴公公,我能换一个管事嬷嬷吗?”
吴广祥闻言。笑着道:“可以,奴才待会儿再重新挑一个过来。”
“不用劳烦吴公公了。”黎落摆摆手,“我已有了合心的人,至于惠嬷嬷……”
黎落沉吟片刻,抚着锦被上的花纹道:“未央宫正好缺一个守宫嬷嬷,便让惠嬷嬷去吧。”
惠嬷嬷面上忽然现出一抹惊恐的神色:“求梨嫔娘娘开恩,不要让奴婢去未央宫,那宫里闹鬼啊!求娘娘开恩!”
说着,惠嬷嬷便在地上磕起头来。
黎落冷哼一声道:“闹鬼?惠嬷嬷心里鬼那么多?竟然还怕鬼?若是我将你心里那些鬼一一抖落出来,你说,你还有机会去未央宫吗?”
惠嬷嬷闻言,身子一僵,又忽然改口道:“奴……奴婢……遵命。”
黎落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唇,将一旁的云锦唤过去,附在她的耳边交代了几句后,云锦便走到惠嬷嬷身前道:“跟我来吧。”
惠嬷嬷虽不情愿,但也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跟在云锦身后离开了伊人宫。
在两人离开之后,吴广祥也告了辞离去。
黎落又让云棉领着新来的八个宫人为他们各自安排职位。
初春时节,阳光正好,透过半开的窗户洒进殿中,落在黎落周遭,黎落只觉得分外温暖。
太祥殿中,慕容璟烨坐在案前,望着书案上的奏折,满脸怒火。
苏玄影刚从外面走进来,一封奏折忽然迎面飞来,幸亏他反应迅速,将那奏折接住。
“皇上,为何如此烦躁?”
苏玄影一边将那奏折整好放回书案上,一边问道。
“你看看这些奏折!”
慕容璟烨将那些奏折一封封展开,拍到苏玄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