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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速冲了进去。
然而巷内空无一人。
阿泰尔驻足留步,先瞄了眼身后,确定没人看到,然后——嗖的一声——弹出袖剑。旁边没盖的大木板箱轻轻颤动着。刺客两步上前,让自己与箱子平齐,接着屈身将袖剑猛地插了进去。木板腾地碎裂开来,伴着一声惨叫,木板箱砸向了阿泰尔。刺客连忙后退,差点摔倒在地。
不过,他还是站住了。等木箱全部掉完,阿泰尔总算松了口气。他沿着伸出的手臂看去,乔纳斯的尸体正挂在他的刀刃上,鲜血从脖子上的伤口往外涌。乔纳斯依旧保持着藏身时蹲坐的姿势,模样看起来又绝望又悲惨。尽管清楚他的叛徒身份,知道他将情报卖给圣殿骑士来伤害、捉捕、折磨自己的同伴,他依然为他的死亡感到惋惜。于是,他轻轻抽回袖剑,拨开那些挡在他面前的箱子,将乔纳斯放平,然后单膝跪在他身旁。
鲜血不断顺着颈部的伤口往外流。“这是哪位?”乔纳斯喘息道,“刺客?萨拉丁也盯上可怜的塞浦路斯了吗?”
“刺客与萨拉森人没有半点瓜葛。我们只服从于自己。”
乔纳斯猛咳两声,满嘴是血。“不管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的存在早已人尽皆知了。‘公牛’出大价钱悬赏你的人头……还有那个跟你在一起的女的。”
阿泰尔看着生命从他体内流逝。“我真是一天比一天值钱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发出最后一击。
刺客站起身,完成任务所带来的满足感早已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股感觉有些事情不对劲的焦虑不安。乔纳斯提到的那个绰号叫“公牛”的人,不管他是谁,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效忠于阿尔芒·布沙尔,还知道阿泰尔和玛莉亚都已经到了凯里尼亚。这就是他一直以来焦躁的原因吗?
他跳上屋顶,决定尽快找到玛莉亚与马尔科斯。
“唉,玛莉亚……看来有人愿意花重金买我们俩的脑袋。”见到她后,阿泰尔将情况告诉给她。对方的表情则和他料想的一样,怒气冲冲地坐在马尔科斯和另一个同伴中间,跟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看不出任何友善。
“悬赏?该死的布沙尔。他肯定是把我当成你们的同伙了。”
“有个叫‘公牛’的家伙派手下到处搜捕我们。”
玛莉亚像被针刺到一样跳起来。“‘公牛’?这么说他们将自己的教区给了那个犹太教的疯子?”
“他是你朋友?”阿泰尔挖苦道。
“怎么可能。他叫摩洛。他是个爱吹牛的混蛋,不过体型很健壮,胳膊像树干那么粗。”
阿泰尔转向马尔科斯:“你知道组织在平民区的避难所在哪儿吗?”
“我知道,但是我从来没进去过。”马尔科斯耸肩道,“我不过是组织里的小虾兵罢了。”
阿泰尔想了想,说:“不能让人发现我和玛莉亚在一起,所以你得带着她。藏好她,等你们安全了再到那儿找我。”
“我知道几条僻静的巷子和通道。”
“那条路可能会多花点时间,但可以保证所有人平安抵达。”
几人兵分三路前往避难所。阿泰尔第一个到达了。进去时巴纳巴斯正躺在麻袋堆上打盹儿,看见阿泰尔进来立即翻身下了地。他打个哈欠,似乎对被人搅了清梦很不满。
“刚收到消息说已经有人发现乔纳斯的尸体了。”言语间带着一丝讪笑,“多可惜,嗯?”说着,他起身拍了拍粘在身上的谷物。
“你比我了解他,”阿泰尔回道,“我想他知道两头倒的危险。”他仔细打量着巴纳巴斯,对方挂在脸上的扭曲笑容尤其令他感到在意。他人的死亡不会带给阿泰尔任何快感——不管是任何形式的死亡——而他也很厌恶别人对这种事津津乐道的模样,不管那人是圣殿骑士、刺客还是反抗组织。虽然从某一方面而言,巴纳巴斯是他的同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阿泰尔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不可靠。他的心声在低喊,在他体内躁动不安,但却坚定不移。
巴纳巴斯继续说道:“当然……不过不幸的是,现在这件事变得有点复杂了。乔纳斯是个十分受人尊敬的塞浦路斯人,他的死已经在老教堂附近引起骚动。公众正忙着为他报仇。‘公牛’一定会告诉他们你就是凶手。到时候,你很可能会失去反抗组织的支持。”
“什么?”阿泰尔瞪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体内的直觉已经从低低的絮扰变成响亮的叫嚣。“可是乔纳斯是组织的叛徒,他们难道不知道吗?”
“恐怕不是很多。”巴纳巴斯承认道,“毕竟反抗组织的兄弟一直都比较分散。”
“好吧,现在你可有机会自己去跟他们解释清楚了,”阿泰尔说,“现在已经有人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你把人带到这儿来了?”巴纳巴斯忽然紧张起来,“那些人信得过吗?”
“我现在已经不确定自己该相信谁了,”阿泰尔说,“不过值得一试。现在,我需要亲眼去看看你口中所谓的骚动。”
“按照我们的约定,我会尽我所能帮你接近布沙尔。一笔换一笔,嗯?”巴纳巴斯说着,又笑了。
阿泰尔不喜欢他的笑容,越看越不喜欢。
第四十一章
阿泰尔向教堂走去,眼前的混乱让他不禁心下一沉。圣殿骑士在外围拉起一条警戒线,教堂附近的暴民全都被赶了出去。目之所及的地方到处是狼藉一片。人们将木板箱和大木桶劈开当作柴火沿街燃烧篝火,就连木头马厩都被搞得面目全非。滚滚浓烟从被拆烂的建筑中升起,几乎遮天蔽日。人们成群结队,敲锣打鼓,高喊口号,试图突破圣殿骑士的防御。另一方则早早用翻倒的马车和手推车搭出简易防护栏,躲在后面小心观察人群的状态,时不时还会以队为单位派出士兵从里面冲出来。士兵们从人群中拖出几个倒霉的一顿拳打脚踢,或是用剑柄重击颈部之后将人拖进围栏,直接扔到牢房。他们就这样借用短暂的暴行来镇压群众的士气——然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完全无法威慑群众以及大家暴动的决心。
阿泰尔站在屋檐上,一面远离了众人的视线,一面留意下面的一举一动。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了严重的问题。一旦“公牛”对外宣称阿泰尔就是杀人凶手,事态将会向更为严重的方向发展。
刺客下定决心:“公牛”必须要死。
回到避难所,阿泰尔发现巴纳巴斯早已不见,四处都见不着他的人影。现在刺客十分确定自己当初不应该这么轻信这个男人的话。他不禁咒骂自己,从一开始就该相信直觉才对,否则现在也不用这么辛苦。
好在马尔科斯到了,玛莉亚也在。她被关在牢房里,一间比利马索尔那个临时牢房要牢固的房间里。这会儿,干燥室和贮藏室之间的门敞着,所以他们可以看到她:她背靠墙壁坐在铁链后面,有时会伸脚踢踢散铺在地板上的灯芯草,然后板着一张脸怒视任何一个走进来的活人。阿泰尔看着她,不禁想起这段时间她给自己找的诸多麻烦。
之后,他从马尔科斯那里听说他以及另外几个反抗组织的同伴来到来避难所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在他们到这儿的时候,巴纳巴斯早跑了。动作还真快,阿泰尔心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马尔科斯抱怨道,“现在整座城市一片混乱,到处都是暴徒。”
“大家正在为一个人的死抗议,好像是叫乔纳斯。你们听说过他的名字吗?”
“我父亲很熟悉他。他是个好人,怎么会死?”
听到这儿,阿泰尔的心更沉了。他发现自己不敢去看马尔科斯的眼睛。“坚强点,听我说,马尔科斯,事情变得有些复杂。在我找到布沙尔之前,我必须先解决掉‘公牛’,为他的暴行画上休止符。”
“你还真是无乱不欢啊,阿泰尔。”牢房里玛莉亚高声说道。
他喜欢听她呼喊自己名字的方式。“‘公牛’的手上可是握着上千条人命,没人会为他的死惋惜的。”
玛莉亚翻个身。“所以你打算飞进坎塔拉,刺杀他还能不被发现全身而退?他周围可全是誓死效忠的崇拜者。”她的声音在石头牢房里回荡。
“坎塔拉……城东的那个?”阿泰尔一语道出她说漏的信息。
“没错,那里的守备最为森严……你亲眼见识一下就知道了。”
第四十二章
阿泰尔总算亲眼见识到传说中的铜墙铁壁。十字军士兵和摩洛的信徒将坎塔拉城堡守个里外森严。他爬上城墙,一路穿过城垛前行,不承想竟意外听到一些古怪的谈话。刺客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原来这几个人在讨论“公牛”。透过几人的对话,阿泰尔得知这个人是犹太教的狂热分子,他的理念还吸引了一群信徒。那些人有的做了他的私人护卫,有的成了他的仆人,还有的在凯里尼亚的大街上肆意妄为、大放厥词。这个人和圣殿骑士也有联系。据说他对圣殿骑士首领布沙尔十分忠心,简直像对待他的宗教信仰一般虔诚。而这个坎塔拉城堡如今也成了他的私人领地,考虑之前的种种,这里极可能是圣殿骑士赐给他的。如今,“公牛”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堡的教堂里度过。
但愿可以在那里找到他,刺客心想。
穿过城堡,几名信徒还有卫兵出现在阿泰尔的视线里。那些信徒看起来……嗯,和他想象中的信徒简直一模一样:神经质,双眼瞪得浑圆,满身热情。卫兵看着他们,毫不掩饰心中的的蔑视之情。不过和信徒们不一样,士兵被分为了两组。很明显,他们的地位似乎低于城主的信徒,只是负责城堡的守卫罢了。阿泰尔闪身躲进暗处,正巧两个士兵走了过来。其中一个向另一个抱怨道:“圣殿骑士干吗要忍受那个疯子?‘公牛’和他的信徒分明比塞浦路斯的市民还要危险。”
“圣殿骑士有他们的理由,”另一个回道,“找个代理管事儿可比自己出面容易多了,你也看到了吧。”
“我猜也是。可你说这又能持续多久呢?‘公牛’和圣殿骑士的理念根本不一致。”
“啊,你还是少说两句为妙。”第一个插嘴道。
刺客没有出手。随着两人走远,走廊再次变得昏暗。玛莉亚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