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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这位圣殿骑士团的大团长扫视房间,看向手下们的尸体,又看回我这边。他眼里的恐慌不见了。他又变回了我记忆里的那个托雷斯,他的脸上没有挫败,没有恐惧,甚至没有对自己死期将至的悲伤。只有狂热。
“我们可以联手,爱德华,”他伸出双手,恳求道,“我们两人可以将权力握在手中,让那些可悲的帝国向我们臣服。”
他摇摇头,仿佛对我很是失望,仿佛我只是他误入歧途的儿子。
不,很抱歉,伙计,但我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了。我沉默地看着他。
“你很有潜力,爱德华,”他顽固地说,“你又有那么多未竟的心愿。我可以为你展示一些东西——超出你想象限度的秘密。”
不。他和他那伙人除了压抑我的自由,夺走我的朋友们的性命之外,什么都没做过。从那天晚上,将布里斯托尔的那座农庄付之一炬开始,他们带给我的就只有不幸而已。
我刺出袖剑,而他痛呼一身,口中涌出的鲜血沾到了嘴唇上。
“杀死我,你就满意了吗?”他虚弱地问我。
不,还没有。
“我只是在完成工作而已,托雷斯。换作你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恐怕我们已经这么做了,”他勉强开口道,“你已经没有了家人,没有了朋友,没有了未来。你的损失远比我们更大。”
“也许吧,但杀死你就能纠正一个严重的错误——远比我做过的事严重得多的错误。”
“你真的相信这种事?”
“你们想把全人类送进一座干净、安全而又平静的监狱,但那儿无聊至极,更会让人失去全部的活力。所以,没错,从我这些年的所见所闻来判断,我的确相信。”
“你的信心非常坚定,”他说,“这很适合你……”
我仿佛从恍惚中醒来。观象台的噪音,周围石头坠落的响声,四散奔逃的士兵们的尖叫声:这一切都在我和托雷斯对话时化作了背景音,直到他吐出最后一口气,头颅也无力地靠在石头上为止。远处传来了打斗声,有人正在无情地杀死那些士兵,最后安妮、阿德瓦勒和安·塔拜冲进房间。他们手持刀剑,剑刃上沾了血。他们的枪口还在冒烟。
“托雷斯唤醒了观象台的某种机制,”我对安·塔拜说,“我们会有危险吗?”
“我想,只要把装置放回去就好。”他指着头骨说。
安妮正目瞪口呆地扫视周围。即使部分墙面已经崩塌脱落,这里的景象仍然颇为壮观。“你把这地方叫什么?”她充满敬畏地问我。
“肯威船长的愚行。”阿德瓦勒说着,笑着看向我。
“我们会封锁这地方,并且丢弃钥匙,”安·塔拜宣布道,“直到下一位圣贤出现之前,这扇门都会是锁着的。”
“我上次来的时候,这里还有很多容器,”我告诉他,“罗伯茨说,里面装的是古代人的血液。但现在都不见了。”
“那我们就有责任前去寻回,”安·塔拜叹着气说,“赶在圣殿骑士团得知风声之前。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行动。”
我可以。我可以的。但……
“得等我解决家乡那边的烂摊子之后。”
老刺客点点头,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长袍里拿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我。
“这是上周送到的。”
他们走了,而我读了起来。
我想你知道信里提到了什么消息,对吧,我亲爱的?
第六十六章
1722年10月
我们有充足的理由去庆祝,而且也这么做了。然而,我对世界的认知让我对灌醉自己的行为失去了兴趣,于是我选择让寒鸦号的船员们自行庆祝。他们生起营火,烤了一头猪,又唱又跳,直到筋疲力尽,就这么倒地睡过去。等到醒来,他们就拿起身边的酒瓶,从头开始狂欢。
我则和安妮、阿德瓦勒以及安·塔拜一起坐在自己宅子的阳台上。
“先生们,你们觉得这儿如何?”我问他们。
我提出要把我的家作为他们的基地。
“这儿很合适,”安·塔拜说,“但我们的长期目标必须是分散运作。我们要在我们保护的人们之中生活和劳作,就像阿泰尔·伊本·拉哈德曾经劝告我们的那样。”
“好吧,不过在那之前,这地方随便你们怎么用。”
“爱德华……”
我站起身,正想看向安妮,但阿德瓦勒却开了口。
“什么事?”
“伍兹·罗杰斯船长活下来了,”他告诉我。我咒骂一声,想起当时那些来宾的干扰。“他已经回到了英格兰。他颜面尽失,还欠了一屁股债,但仍旧是我们的威胁。”
“等回去以后,我会完成我的工作的。我向你保证。”
他点点头,我们拥抱道别。然后我来到安妮那边。
我们在沉默中对坐,微笑着聆听那些歌声,最后我开了口:“几个月内,我就要去伦敦了。如果你能陪我同去,我会更有信心。”
她大笑起来。“英格兰可是我这样的爱尔兰女人最不该去的地方。”
我点点头。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你会跟刺客组织一起行动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不。我的心里可没有那种信念。你呢?”
“总有一天会的,等我的头脑和血液都冷静下来之后。”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叫喊,有艘船驶入了这片小海湾。我们面面相觑,心里清楚这条船的到来意味着什么——我和她各自的新生活。我以我的方式爱着她,我想她也爱我,但分别的时刻已经到来,于是我们以一吻作别。
“你是个好男人,爱德华,”安妮说着,双眼闪烁着泪光,“如果你能学会在什么地方安定下来,你也会成为一个好父亲的。”
我告别了她,朝海滩走去,有一条大船停在了码头边。步桥放了下来,船长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出现在我眼前。那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只有九岁大,却散发出比希望更耀眼的光彩。
而且在我看来,你和你母亲简直一模一样。
第六十七章
你就像是缩小版的她。詹妮弗·肯威,我的女儿,虽然我这些年来都一无所知。尽管违背了你外祖父的意愿,你却带着外祖母的祝福踏上了旅途,远渡重洋来见我,只为告知我那个消息。
我的挚爱已经死去。
我有时会想,你看到我没有哭的时候,心里会不会感到奇怪?我也一样,詹妮。我也一样。
在返回的航程中,我开始了解你。但有些事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我是不是说到过收拾残局,为我做过的错事负责?噢,残局还没收拾干净。我还有错误要纠正。
我带上几个最信任的船员,驾船去了布里斯托尔。我们艰难地穿越着大西洋,中途在亚速群岛稍事歇息,随后继续航向英格兰群岛和布里斯托尔。航向我的家乡——那个我十年来从未接近过的地方。那个被人警告说永远不要回去的地方。
驶入布里斯托尔海峡的时候,我们降下了寒鸦号的黑旗,仔细叠好,随后小心翼翼地放进我的船舱的箱子里。我们换上的是一面红色的英格兰军旗。它应该至少足以让我们登陆,等到港口官员发现寒鸦号并非海军船舰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岸,而我的船也早已驶离岸边。
过了这么久之后,我又一次看到了布里斯托尔的码头,不禁屏住了呼吸。我喜爱金斯敦和哈瓦那,还有我最爱的拿骚。但无论发生过什么——也许正是因为发生的那些事——这儿仍旧是我的家乡。
我走在码头上的时候,人们纷纷好奇地打量我。我的打扮完全不像海盗。也许某些老人还记得我:那些我还是牧羊人的时候和我做过生意的商贩,在酒馆跟我共饮过的酒友——那时的我还成天吹嘘说自己要去海上。他们会嚼起舌根,消息也会不胫而走。但会传到多远的地方呢?我思索起来。会传到马修·黑格和威尔逊耳中吗?会传到埃米特·斯考特那儿吗?他们会不会知道爱德华·肯威回来了,比从前更强壮,更有权势,而且还打算跟他们算算总账?
我在镇上找到了一间寄宿公寓,在那儿休息了一夜。次日早晨,我买了一匹马,给它装上马鞍,骑马去了哈瑟顿,一直骑到我父亲从前的农庄那里。
至于为什么要去那儿,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想我只是想去看看那儿。于是我就这样盯着它看了很久。我站在大门边的树荫里,凝视着我的故居。当然,它经过了重建,和我长大成人的那栋屋子不怎么相似了。但有样东西还保持原样:那是我和你母亲结婚后住进的外屋,那儿也是她怀上你的地方,詹妮弗。
我策马离开,就在哈瑟顿和布里斯托尔之间的那条令我无比熟悉的道路上,我停在了一个同样熟悉的地方——老橡木棍酒馆。我把马拴在外头,让它有地方喝水,然后走进门里,发现那儿和我印象中一模一样:低矮的天花板,仿佛从墙壁渗出的昏暗。上次我来这儿的时候,杀死了一个人——我杀的第一个人。从那以后,我的刀剑夺走了许多条性命。
未来还会有更多。
酒吧后面,有个五十来岁的女子,她抬起疲倦的面孔,看向走来的我。
“你好啊,母亲。”我说。
第六十八章
她拉着我来到一张靠墙的桌子边上,远离那几个酒客窥探的目光。
“这么说是真的?”她问我。她的长发有了灰白的痕迹。她的面容憔悴而疲惫。自从我上次见她,只不过十年的时光,可她却像是衰老了二三十岁的样子。
这都是我的错。
“你在说什么是真的,母亲?”我小心翼翼地问。
“你是个海盗?”
“不,母亲,我不是海盗。已经不是了。我加入了某个教团。”
“你成了僧侣?”她打量着我的长袍。
“不,母亲,我不是僧侣。不太一样。”
她叹了口气,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在吧台那边,老板正擦拭着酒杯,以老鹰般的锐利目光打量我们。他为她没在干活而恼火,但什么也没说。海盗爱德华·肯威可不好惹。
“所以你决定回来了,是不是?”她对我说,“我也听说了。我听说你昨晚把船开进港口,走下一条闪闪发光的帆船,打扮得活像个国王。大人物爱德华·肯威。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不是吗?”
“母亲……”
“这就是你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