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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跪下的那一瞬间,楚神婆天眼已开,食指直直的戳上他的鼻尖,手中一把黄土就势甩了过来!
等到她发现面前的人竟换成了楚夫宴,再想撤手已然来不及!
楚夫宴被撒得灰头土脸,连声咳嗽。
“原来,楚大人就是控制圣女的邪祟啊!”顾九作惊愕状,“天哪,圣女,求您快收了他吧!”
楚倾城看着面前的这位亲爹,真想一巴掌收了他!
整日里动辄教训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会儿,到底是谁一直在做蠢事把自己拉下水?
当然,她这样想时,完全忘了,这出闹剧的始作俑者是自已,而楚夫宴是想为她开脱,才湿了脚。
父女俩在满面尘土中对视片刻,都很想狂骂对方。
但现在,明显不是内讧的时候。
楚倾城再次急中生智,再次表演了一次圣女驱魔的戏码。
在她自编自导的戏里,楚夫宴身上的邪祟被她成功驱赶,父女俩都重得自由洁净之身。
然而她的演技太过拙劣生硬,看着围观者一阵哄笑。
滚得像两团泥人似的楚氏父女,在一阵又一阵哄笑声中,狼狈退回宁心院。
双方都不满对方的配合,自然又少不了一阵激烈且粗鲁的语言对抗。
两人正红着眼睛互相咒骂之时,顾崇岭带着一队护府兵,出现在宁心院。
“谁让你们进来的?”楚倾城气不打一处来,“莲花圣女的院子,是你们随便进的吗?”
“莲花圣女虽尊贵,却超越不了朝廷的律法!”顾崇岭看着面前楚倾城,越看,越觉得这女人形容可憎。
真是奇怪,记忆中的那位温雅贵气的顾大小姐去哪儿了?
怎么跟面前这个疯女人半点也不相像?
当然,同样不见了的,还有以前那个沉默寡言木讷倔强的顾二小姐。
现在的顾二小姐,沉静,温婉,清丽,迷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不像眼前这个大小姐,怎么看,怎么招人烦。
这世间的事,可真是奇怪!
顾崇岭一边想着这些奇怪的事,一边慢条斯理的说明自己的来意。
“今日老夫人接二小姐回府,回府途中,我们遇见一群劫道的恶贼,欲对我们老夫人和二小姐不利,幸亏我们人多,功夫也好,不光杀死了大部份恶贼,还生擒了他们的贼首……”
楚倾城闭目抚额。
就知道这事儿没完!
顾崇岭那边继续说:“适逢大理寺卿顾朝章顾大人也来赴宴,赶上这种光天化日之下夺人性命的恶性案件,自然要审上一审……”
“你们审你们的,来我们宁心院做什么?”楚倾城心虚大叫。
顾崇岭笑回:“请楚大人做个见证啊!楚大人如今也算云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这种大事情,若是不请楚大人做见证,岂不是轻瞧了他?”
“有道理!”楚夫宴阴阳怪气的笑,“承蒙顾统领瞧得起,这个见证,本大人是一定要做的!”
“那就请楚大人移步福寿院!”顾崇岭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楚夫宴大笑起身,“本大人生性就爱瞧热闹!没想到今日竟有这样的好事,那是一定要瞧一瞧的!”
他似是有恃无恐,方方的跟在顾崇岭后面离开了。
楚倾城探头探脑的望了半天,终是没能坐住,重新又梳妆打扮,带上几名侍卫,也匆匆赶去福寿院。
福寿院里,此时已坐得满满登登。
院子一旁的柱子上,绑着三个男人,身上脸上都有伤,神情萎靡颓废,耷拉着脑袋在那里,任凭众人指指点点。
见顾崇岭带楚夫宴过来,人群中一阵骚动,三个男人也齐唰唰抬起来头来,目光与楚夫宴相撞,三人有些狼狈的移开了视线。
第150章好像有点不妙!
“见过顾大人!”楚夫宴懒洋洋的朝院中条案旁的顾顺章拱拱手,“顾大人审案,向来是在大理寺,今日却移到了顾府的福寿院,这算不算私设公堂啊?”
“不算!”顾顺章冷冷回道,“据我云苍律法,顾徐氏是一品诰命夫人,她遭遇到这种恶性谋杀案件,有申请即时审案的特权!”
“那么,是我孤陋寡闻了!”楚夫宴打了个哈哈,“那么,就请顾大人开始吧!我会尽我的责任,作个最公平公正的见证!”
“那就有劳楚大人了!”顾顺章起身,朝四周拱拱手,手中惊堂木一拍,便开始进行审讯。
顾徐氏既然有心钓鱼,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
实际上,从楚夫宴一开始筹划,顾徐氏这边便已将他和他手下这些人的行踪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只是不动声色,只等他们自动上钩。
有了前期周密的布置,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那三个贼首叫什么名字,藉贯何处,俱是查得一清二楚。
楚夫宴又是怎么跟他们联络,在何处接头,皆有相应的人证物证,证人和证据,随着审讯的深入,一点点铺排开来。
三名贼首面对大量证据,两股战战,大汗淋漓。
这铁证如山,便算他们有心狡辩,又或者矢口否认,都不能改变既定事实了。
等到证据陈列完毕,顾顺章怒喝一声:“人物物证俱全,楚夫宴,你还有何话说?”
“我吗?我没有话说啊!”楚夫宴仍是笑眯眯的模样,他仍像刚才那样,懒洋洋的歪在椅子上,面上没有半点惧意。
他扭头看向那三人,道:“顾大人,你审了半天,虽说证据俱全,可是,也得等这三人招了供画了押,才能再来寻我的不是吗?他们可什么话都还没说呢!”
“他们?”顾顺章冷笑一声,“他们还有何话说?”
“依云苍律法,他们要把这事儿原原本本的交待一遍,你们写了供状,他们签了字,画了押,这才算完,顾大人,我说的可对?”楚夫宴呵呵笑。
“楚夫宴,你现在该想的不是他们的供状,而你自己的!”顾顺章使了个眼色,身边两个精干的衙役立时站到楚夫宴身边,伸臂把他架了起来,推搡在地上。
然而即便如此,楚夫宴还是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也不反抗,只笑嘻嘻道:“顾大人,你这么做,就有些不合律法了!按常理,要是他们的供状先出来,才轮到我嘛!饭,要一口一口的吃,不要这么着急嘛!”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顾徐氏上前唾了一口,“都说楚太医的脸皮,厚比城墙,以前老身还不肯信,今日见了……”
“不得不服,五体投地,对吧?”楚夫宴乐呵呵的接上去。
顾徐氏冷笑一声:“老身是否五体投地不知道,但某些不要脸的贼厮,却快要被五马分尸了!顾大人,老身提这样的要求,不过份吧?”
“合情合理!”顾顺章回,“此贼心机险恶,原该得此恶报!”
听到五马分尸四字,那三个贼首面色如土,差点晕厥过去!
可楚夫宴却似压根就没听懂这四字的意思,仍是咧着嘴笑,一边笑,一边拍手:“五马分尸好啊!本医最好这一口了!你们呢?你们三个喜不喜欢?”
顾九看着他那满不在乎的样子,一颗心陡然悬了起来。
按理说,案子审到这里,人证物据俱全,楚夫宴的罪行,已是板上钉钉,就只差一个供状将此事确认下来,便可以结案了。
结案之后,三贼首和楚夫宴都将依律法被收押,留待秋后,或杀或剐或执行相应的刑罚。
正常人若是到这时候,不管冤不冤的,都要喊声冤枉,再哭哭嚎嚎的挣扎一阵。
可为什么楚夫宴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满面轻松,嘻嘻哈哈,完全就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顾九隐约觉得不妙。
她仔细观察着楚夫宴和三贼首的反应,发现三贼首在听到楚夫宴的话后,面色不约而同的僵硬了一下。
三人一齐看向楚夫宴。
楚夫宴笑对三人,又笑嘻嘻了说了一句话:“就算你们不喜欢,我觉得你们身边一定有人会喜欢!”
这句话一说出,三贼首似是受到极大震动,竟然齐唰唰的站了起来!
他们站得太快太急,而身上的锁链又太紧,立时被扯得东倒西歪。
三人狼狈的摔在一处,又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双目圆睁,两眼发直,嘴里嗬嗬有声,看上去十分激动!
“哈哈哈!”楚夫宴看到三人的举动,纵声长笑。
三贼首在他的笑声里颤抖着,徒劳的挣扎着,最后,齐齐悲咽出声!
“这会儿才哭,有点晚了吧?”顾顺章满面讥讽,“不过,如果你们肯将功赎罪,该坦白的坦白,该举报的举报,本官倒也可以从轻处罚,留你们一条小命!”
他是想让三人多说一点楚夫宴做过的恶事,便以减轻处罚相诱。
楚夫宴明白他的意思,笑得愈发大声。
“你们三个,没听清大人的话吗?快举报啊!知道什么丑事恶事破烂事,统统说出来!千万不要有一丁点保留!”
贼首之一的胖子听到他的话,打了个寒噤,抖抖索索举起手,结结巴巴叫:“我……我举报!”
“好!”顾顺章点头向他示意,“你且慢慢道来!”
“我举报顾崇岭!”胖子咧着嘴笑,“是顾崇岭花了重金,买通了我们,要我们杀掉顾徐氏,他才好霸占顾家!”
“我也举报!”贼首之二的瘦子也急急开口,“他不光想霸占顾家,他还与顾府的三夫人四夫人有染,那两个孩子全是他的!”
“还有我还有我!”贼首之三的矮子在那边跺着脚嗷嗷叫,“我举报你,顾顺章,是你和顾崇岭勾结,密谋要吞并顾家,你这会儿倒在这里装好人了?”
“你怎么装,你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你做下这等令人不耻的恶事,现在被人发现了,倒要将屎盘子往别人身上扣,顾顺章,你太卑鄙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