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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正忐忑着,不晓迎面门口站在一个穿着紫褐色褙子带着一只金镯子的嬷嬷迎着笑脸:
“给章武侯夫人请安!”
她声音响亮,十分活络,正是祖母手下四个最得力的嬷嬷之一。
前世她扑在她怀里撒娇的时候多的去了,此时此刻见到她一脸客气的笑容,苏韵卿湿了眼眶。
她被领着进了里头。
正堂不待客,摆的都是精致的字画和珠玉。
往东绕过一个秀艳的苏绣百鸟贺寿坐屏,就是老太太的待客厅。
屋子里坐满了人,些许是知道章武侯夫人道喜,大家都噤了声,纷纷朝门口看来。
苏韵卿不避不躲,正眼望去,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上首,穿着深紫色的百福对襟褙子,神情慵懒,似乎不太有精神,刺眼的是以前几乎没有白发的祖母,竟是有了半头白发。
一瞬间,苏韵卿眼泪夺眶而出。
满屋子人惊诧之余暗暗抽气。
张嬷嬷狐疑不已,却是使劲扯了扯苏韵卿的袖子,苏韵卿泪眼婆娑,还是赶忙掏出绣帕擦了泪。
不知道祖母是不是因为她的死而白了头。
那么多孙女孙子,祖母最疼她啊!
可是当年母亲缢死她的事,祖母是知情的,而阖府上下,也只有祖母和母亲知情。
正因为不得不这么做,而且是最心爱的孙女,所以祖母才一夜白头,精神不复以往吧!
“给老夫人请安,第一次见着老夫人尊容,令我想起去世的外祖母,老夫人慈眉善眼的,跟我外祖母很像,看着亲切,倒是失礼了,在这里给老夫人赔罪。”
苏韵卿行了个大礼。
崔老夫人这才抬眼认真看了她几眼,不过也没多说什么,
“不必多礼,辛苦你来,来人,给齐夫人看座上茶!”
苏韵卿颔首,乘着这个瞬间,立即扫了左右几眼,却惊讶地发现没有自己的母亲。
莫非在宴歇处荷花厅?
张嬷嬷把贺礼奉上。
座上的都是各家掌中馈的夫人,尊贵体面,不是外头那些爱嚼舌根的年轻姑娘媳妇,自然没人说闲话。
不过知道里头坐着的是有头有脸的夫人们,不一会苏韵卿就告辞出来。
她被人领着去荷花厅。
这下心情愈发忐忑了,祖母显然精力不济,即便是嫡长曾孙的出生,似乎也没给她带来几分喜悦。
不知母亲如何?
路上她迫不及待跟领路的丫头打听。
“贵府的大夫人呢?刚刚怎么没看到?”
前面是一个穿着粉色裙衫的二等丫头。
她闻言立即回头,笑容眯了起来,声音透着几分爽利,“回夫人,咱们大夫人病了,在院子里歇着呢,今日在荷花厅待客的是我们二夫人和二小姐!”
苏韵卿骤然顿步,一阵惊愕。
母亲病了?
“严重吗?”她失口问道。
那丫头见苏韵卿是真心担忧,觉得她面善,就耐心解释道:“我们大夫人身子自打两年前就不太好,总是断断续续发病,一旁得是盛夏才能出来会客,原本前阵子好了不少,本以为能操持小少爷洗三礼,哪知五天前下了雨,大夫人好像着了凉,这不,今日还躺着呢!”
苏韵卿神色发白,心口一阵阵疼,却是恍恍惚惚,什么都不在心上了。
后来到了荷花厅,那么多人跟她见礼,她都不太应付得过来,直到听到自己亲姐姐,崔家二小姐的崔晓芸的声音,她才惊醒。
“早闻苏姐姐才名满天下,今日过府,极为难得,那边的姐姐妹妹们都想苏姐姐得当场指点一二!”
崔晓芸落落大方地给苏韵卿行了个礼。
苏韵卿呆了呆,渐渐回过神来。
这一世,她年纪比姐姐大一岁,姐姐去年及笄,今年都十六岁了,这样的年纪应该已经说了亲事。
苏韵卿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不少年轻的姑娘在荷花厅东边说笑,应该是聚在一起在画画作诗或下棋,乃至玩博戏,京城的姑娘凑在一块,都爱玩这些。
夫人们都坐在西边,中间隔了个珠帘,笑声透过珠帘传过来,满耳是少女的娇嗔。
可惜苏韵卿没这个心情。
“多谢二姑娘邀请,只是我大病初愈,神思倦怠,恐没本事跟妹妹们探讨。”
这个崔晓芸也看了出来,刚刚她说话时,苏韵卿神情还恍惚着呢。
“苏姐姐冒病前面道贺,可见诚意,小芸在此多谢了,那我去那边招呼姑娘们,姐姐但有吩咐,唤我便是!”
崔晓芸施礼离开。
苏韵卿看着她背影许久,二姐一如既往淡雅从容,最后不自觉的笑了笑。
上头坐着的是她二婶,今日是她替母亲在招待客人。
再坐下,就发现几道犀利的目光钉在她身上。
她不动声色,抿茶不语。
只是偏偏有人不想她这茶喝得安心。
“哎哟,这不是章武侯夫人吗?都说侯夫人过门便是三品诰命,侯爷夫人体面在身,这在咱们京城…哦不对,在咱们大雍都是头一份呢!”
斜对面一位穿着淡紫海棠折枝衣衫的中年妇人捂着嘴轻笑了几声,那笑声仿佛是藏在地窖许多年的陶罐,乍然掏出来的瓷片碎地的声音,刻薄又尖细。
“可不是,只是呀,你也别羡慕她,独守空房这么多年,这侯夫人的位置谁愿意坐?我看哪,这所谓的头一份,也不是那么受的!”
跟在坐在一块的一个嘴巴嵌痣的夫人附和道。
屋子里顿时响起了几声嘲讽的讥笑,自然也有不少夫人低头抿茶,装作没听到的。
苏韵卿闻言,目光陡然一眯,似有冰凌凌的冷光射出,将茶杯往茶几上一放,发出一阵细微却清脆的响声。
众人一惊,那几位发笑的夫人也不笑了,均诧异地看向苏韵卿。
平日她可是一个实打实的闷葫芦,听了也装作没听到的,今日是怎么了?
一副清凌凌的气势是闹哪样?
怎么,莫非还想还嘴不是?
这两位平日可是在皇后面前露过脸的,家里不是三四品也是四五品的官吏,还真没把没人照拂的苏韵卿放在眼里。
二人纷纷瞪着苏韵卿,想看看她到底敢干什么?
☆、犀利回击
苏韵卿松开那只天青色冰裂片瓷杯,修长细嫩如葱白的手指慵懒地拨弄了下腕上的那只羊脂玉镯子,盯着那两位夫人,不咸不淡道:
“两位夫人这话我可听不懂了,谁受不了这京城‘头一份’殊荣?”苏韵卿的笑容像早春藏在墙角的玉兰花,冷冷清清。
嘴边有痣的那位夫人伸着脖子冷笑道:“当然是你啊!我的齐少夫人!”眼中蓄满了讽刺。
“就是…。”
还参杂着几声细细的嘲笑声。
苏韵卿不怒反笑,唇角稍稍一扯,幽幽叹了一口气,“哎,我还以为两位夫人得皇后娘娘指点是个有见识有眼界的,哪知道眼皮子也这么浅,我算什么头一份哪,咱们崔家的大姑奶奶那才是京城头一份呢,崔大姑娘刚一及笄便被聘为成王妃,试问京城谁还比得上?还是说两位夫人觉得崔大姑娘配不上这殊荣?”
苏韵卿声音不大,却清清朗朗,字字珠玑,这边在坐的夫人各个听的清清楚楚,就是珠帘那边竖着耳朵看热闹的小姐们也都听明白了。
登时那两位夫人神色一变,有如春日的艳阳天瞬间刮起了西北的阴风,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嘴唇有痣的夫人嘴角抽了抽,下意识瞅了一眼上头崔二夫人的脸色,见她如果沉了沉,就意识到搬起石头砸脚了!
一时二人悻悻的,装作喝茶,气氛尴尬得要命。
崔二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别有意味地瞅了一眼不疾不徐喝着茶的苏韵卿,心头微微诧异,
世人都说这位章武侯夫人性格懦弱胆小,柔善可欺,今日一见可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啊。
她刚刚所说,还真是一字不虚,他们崔家的大姑娘,长房嫡长女几年前由皇帝下旨,刺婚给成王殿下,当今皇帝还未立储,皇后无子,成王居长,德才兼备,很有希望被立为太子,只是成王和崔家行事低调,大小姐出嫁也这么多年了,倒是都忘了这茬。
比起苏韵卿,崔宛如才是京城第一人,何况,她很可能是未来的太子妃!
如果说崔宛如承受不起…。这可是大不敬的话。
这样的话谁都不敢接,那些等着看苏韵卿笑话的夫人暗暗咬牙,真没想到这蹄子变聪明了。
很快有几位夫人找了话题岔开了,这事自然也没人再说。
只是这时,几位年轻的姑娘掀开帘子走了过来,依着各自的母亲坐下。
其中一位长了一双丹凤眼,秀眉大眼的,神色间颇有几分凌厉之势。
她坐在上首左边一位夫人旁边,她不是旁人,正是皇后表姐家的小姐,陈玉心,她在陈家惯受宠,皇后无儿无女,平日最喜欢招这些晚辈入宫,皇后侄女萧云郡主常年在边关征战,故而在皇后跟前最的脸的是这位陈小姐。
如果说皇后是对付苏韵卿的幕后掌舵人,那么陈玉心绝对是一等一的先锋。
上一次苏韵卿被气病,导致原主去世,就是陈玉心的功劳。
她年轻气盛,哪里被苏韵卿一句话给拿捏住了。
遂挨着她母亲冷冰冰地瞅着苏韵卿,皮笑肉不笑道:“齐少夫人,你也别插科打诨,成王妃哪里是你可以相比的,别把王妃姐姐扯进来给你当挡箭牌!”
陈玉心毕竟常年入宫,自恃恩宠,比一般姑娘胆子要大很多,几乎什么话都敢说。
她母亲陈夫人也没吭声,没有阻止自己女儿的意思。
事实上,皇后母家权势渐微,皇后无子,急于利用母家的资源拉拢权势,而章武侯齐少天乃是新兴权贵,能征善战,十分得皇帝宠幸,如果能让萧云郡主嫁给他,是后族萧家的一个强援。
当年皇帝也为之惋惜,只可惜人家齐少天跟苏韵卿打小订婚,帝后无可奈何。
现如今,苏韵卿就是皇后的眼中刺,陈玉心深得宠爱,哪里不会竭尽全力帮皇后除害呢?
“说来我也同情齐少夫人,成婚一年半了,这个章武侯侯夫人的位置可还没坐稳,哦,对了,前阵子我哥哥来信,说我表姐辅佐齐将军又立了大功,二人身坚披锐,偷袭敌人,听闻我表姐在密林受伤,齐将军不顾主帅安危,冒险去救我表姐,于次日一早终于寻得我表姐,这才转危为安,大功造成呢!”
“皇后娘娘知道后,直夸我表姐身先士卒,不惧生死,而齐将军呢,疼惜下属,能伸能屈,是我大雍将帅之表率!”
陈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