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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刚强、镇定、坚决,虽则是个古老的面貌,但却永葆青春而又充满活力”。反对派的前排议员有些话也可与此相媲美。一名社会党议员乞灵于“我们的殉国士兵的鲜血。鲜血凝成种子,正在印度孕育出一代崭新的、年青力壮的国民。”
人们带着明显的嘉许态度来对待他们自己感到的一场战争的来临,但尼赫鲁却佯作不知,仍然坚持说印度人具有内在的不可动摇的和平主义的思想。他说同印度人相比,中国人所受的陶冶使得他们更容易接受战争,似乎“认为战争是事物的自然状态”;而印度人则“厌恶战争,极端厌恶战争的念头——不只是厌恶战争的后果,而是从感情上就厌恶战争”。他援引甘地的话,提醒印度议会说,“从根本上看,我们是一个温和的民族”,并且表示他担心战争将改变这一切。“如果因为战争的迫切需要,我们竟会野蛮化,变成一个野蛮的国家,这使我感到不寒而栗。我想那将意味着印度的整个灵魂和精神的堕落,而那是非常有害的事。我确实希望我们大家将牢记这点。”尼赫鲁的中心信念是相信印度人民具有内在的、与众不同的和平主义思想,是温良和顺的。他在同中国的争执过程中,不仅在他的国内演讲中,而且在他致周恩来的信件中,以及致北京的外交照会中,都对此大肆宣扬。尼赫鲁之所以相信这番神话,也许渊源于他同甘地的密切关系。但是实际情况既不是象尼赫鲁所讲的那样,说印度人是一个温和的民族,也不是象尼拉特·乔杜里所讲的那样,说“人类社会中很少有(比印度人)更加好战和更加喜欢流血”,
'
注:乔杜里争辩说,“印度族的军国主义是一种真正的和强大的力量,影响着印度的外交政策”。他特别举例说,“和中国的冲突……几乎完全是由印度族的好战思想鼓动起来的,印度族的占有欲作为第二位的潜在因素,也起了作用。”甘地自己有一次也曾提到印度民族“一直是好战的”。
' 而是介于这两种看法之间。
然而,在这个时刻,尼赫鲁对“野蛮化”所表现的惴惴不安却有点不合时宜。当时,几乎所有的报刊评论对公众反应都表示极度满意;《印度时报》刊载的一幅漫画就是这种情绪的一个缩影。漫画的标题是“对中国作战”,画出了尼赫鲁和他的内阁同僚洋洋得意地浏览挂满墙上的图表,各图表上分别写着
同仇敌忾,劳资协调,人民信任政府等字样。所有的图表的指示线都是标志着急剧上升。尼赫鲁站在旁边评论说,“我们的日子从来没有这么好过。”事实上印度总理也曾用更高雅的辞藻说出了这个论点:“这个挑战可以转化为一个机会,使我们得以成长,把笼罩我国边境的乌云转化成为我国的自由和繁荣幸福的灿烂阳光。”
尽管印度民众的反应被那些脑袋发热的印度人夸大了,但人们对所谓对华战争的挑战所引起的反响也的确是比较广泛的。这种反响当然绝不是什么“强大的高潮”,但至少是掠过印度社会这一潭死水上的一阵微波。对于印度的一些政治阶层来说,这种反应是自发的;任何其他国家突然感到自身处于作战状态时也差不多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是印度的反应却没有在这种情况下人们通常会有的那种痛苦感。对于这类印度人,战争是遥远的、浪漫的、而且是能治百病的。对于城市群众来说,战争好象是一场马戏,是为他们提供了参加游行、高呼口号的机会。对于乡村来说,战争是遥远的事,但有些令人惶恐不安,因为战争与其说是对国家不如说是对农村带来威胁——无论如何,对印度农村群众来说,国家是他们不怎么关心的一种概念。最初,政府呼吁为国防基金献款,人们还是踊跃输将,但不久就怨声载道。人们指责地方官吏强迫村民捐献,连最贫苦的阶层也受到勒索。
印度当时鼓励慷慨激昂的情绪和发誓保证的那些做法。与此相反,中国对这场战斗始终轻描淡写,并不在意。一位驻北京的西方记者报道说,“中国报刊更多是刊登政治方面而不是军事方面的新闻。甚至中国打胜仗的消息也轻轻一笔带过。报刊没有打算引起读者们强烈的战争感觉。新华通讯社关于局势的措词谨慎的报道,一般很简短,报刊上也不常见。”
而印度政府却发表了许多声明,咬文嚼字,把边境战斗说成是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尼赫鲁解释说,从法律上看,“我们也许还没有处于交战状态,但是事实上我们的确是处于交战状态,虽然我们还没有这样公开宣布过——目前还没有必要这样做,但是将来怎样我就不知道了。”然而,尼赫鲁自始至终顶住了主张同北京断绝外交关系的强大压力。中印战斗爆发后不久,刚巧联合国正考虑每年一度的中国代表权问题,印度仍继续支持北京进入联合国,只是不再象过去那样带头催促解决这个问题了。
印度宣布了紧急状态,授予中央政府最高权力,停止公民自由权利,印度议会也提前十天复会(尼赫鲁拒绝了要求议会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的主张)。这时候克节朗河溃败所带来的震惊情绪业已消失,代之而来的是一片升平气象——有人称之为“败北后解围的狂欢”。我在十月底给《泰晤士报》发的报道中写道,“新德里的信心明显增强了,印度认为不论中国部队的意图如何,印度都能挡得住,而且到一定时候能够打败他们。”东北边境特区暂呈沉寂,只是报刊上有时登载一些有关侵略者进行巡逻活动以及印军开炮轰击的报道。印度报纸报道说:“有令人鼓舞的迹象说明,东北边境特区的印度军队在初期失利后,已开始进入有效的防御阵地巩固自己,甚至已开始尝试把中国军队从印度领土上赶走。”信心的恢复,加上梅农已经从前排议席贬黜到后排议席,使得印度议会在十一月八日复会时人们的那种忧心忡忡和愤愤不满的情绪有所缓和。尼赫鲁当然还有许多解释工作要做,但是他很自信,而且毫不感到内疚。
他说印军失利的基本原因是由于寡不敌众。第七旅是否应该从克节朗河撤退,曾经有过争论;尼赫鲁只在下面这一段话中隐约提到:“我们唯一的过错……如果说这是个过错的话,就是在军事形势不太有利的地点还要坚守到底。我们并没有命令他们坚守到底——任何政治家这样做都是愚蠢的。但我们的军队自己不那么愿意撤退,他们坚守到底,使他们受到相当大的损失。”人们可能会从这番讲话推断尼赫鲁根本不知道前方指挥官们曾紧急建议迅速撤兵,想必考尔、森和塔帕尔等人给他的印象是印度军队“不那么愿意撤退”。
当时首都已流传在塔格拉山脊下的印度部队装备不足,供应匮乏。为了应付起见,尼赫鲁冗长地重弹印度议会久已听惯的老调,说要依靠自己制造军火。议会两院
' 注:根据印度宪法,政府的部长们在议会的联邦院和人民院两院都可以发言。 '
静静地而且和往日一样肃然起敬地倾听他讲话。对于许多议员来说,尼赫鲁在议会的形象的确由于人们感到他成了印度全国的战时领袖,一时变得更加高大起来。自由党的兰加教授曾对尼赫鲁充当战时领袖是否合适提出疑问,但是没有人支持他。尼赫鲁十分自信,他对一个就军火问题提出疑问的议员抢白说,“这儿有许多人对军火问题一窍不通,居然也大谈军火,岂非咄咄怪事。”他似乎是由于受到克节朗河战斗失利的震动并受到决心备战的那种激动气氛的影响而又重获青春。有些人提到敦刻尔克(Dunkirk)撤退和丘吉尔的先例,也许尼赫鲁从心眼里感到这种联想颇是滋味。尼赫鲁在对待军火问题上,如同他过去对待梅农的问题一样,也是用釜底抽薪的办法,对反对派要求的中心主张表示让步,使他们的攻击不能得逞。自从一九五四年巴基斯坦开始接受美国军事援助以来,特别是从一九五九年同中国开始边境冲突以来,议会一直敦促印度政府仿效巴基斯坦接受凡是可以到手的援助,以加强武装部队。尼赫鲁过去认为这样做等于抛弃独立,抛弃不结盟政策的核心而加以拒绝,因此曾受到尖锐的批评。在印度议会前一届会期内,他曾说过,“接受军事援助是同不结盟政策根本背道而驰的。'它'实际上变成同援助国结盟了。”但是,现在美国的喷气式运输机每天有八个班次在印度着陆,每架飞机运载大约二十吨重的装备——自动化步枪,重迫击炮,无后座力炮等等。英国在这方面甚至比美国的动作更快。在尼赫鲁表示接受肯尼迪提供援助的建议的那一天,英国的第一批军火援助就已到达了新德里。
如果要迅速弥补几十年来弃置不顾的印度的军事部门,显然只有美国才有力量拿得出提供印度所需要的大规模援助。但是也许是为了使得印度转向华盛顿的变化不致过分显眼,印度政府普遍呼吁军事援助,而且强调说印度不但向美国、而且也向苏联提出了要求。印度的要求是马上供应军事装备,付款条件应是非常优厚,或只付名义的代价。英国把最初的几笔援助干脆算作捐赠;美国把偿付条件留待以后再议。法国等其他国家则认为没有理由放弃惯常的商业规定,结果在新德里引起了相当大的反感。在那危机的时刻,印度甚至还向以色列求援。印度过去由于担心失掉阿拉伯国家在克什米尔问题上对它的支持,一直拒绝同以色列建立外交关系。这时新德里询问以色列,他们同意提供的武器是否可以由不挂以色列国旗的船只运载——这样印度就可以获得以色列的援助而不致于招致阿拉伯国家的不快。但是据说本·古里安(Ben
Gurion)的答复是,“不让挂旗,就不给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