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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不好了!”北古子一拍脑门,满怀急切痛心地望着玄易,道:“今日是九月二十,那岂不是……”
北古子故意拖长了音。
玄易倒也配合,立刻好奇地问道:“怎么了?”
“战王的毒发日是每月初,也就是说,还剩十日,战王又要收到那剧毒穿心之痛了!而且啊……
这毒每次毒发都比前一次更甚,上衣战王毒发时差点就没醒过来……也不知道这次战王能不能挺过去……”
北古子声音颤抖地说着,就差老眼里掉泪珠子出来了。
“什么?!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老夫?!”玄易激动得从凳子上跳起——
好你个北古子老狐狸,故意说得这么严重,就是想引内阁尽快去杀墨溪是吧?
好……老子先附和你。
“我……”北古子发出一阵哽咽声。
“哎!我知道了,详情我会跟其他几个长老们商榷一下,三日之内,若是墨溪不能被处死,就由我内阁来亲自动手取了她的命!”
“那就有劳玄大人了!”
北古子双手抱拳,恭敬道。
“恩,神医你且先养伤,老夫还有要事,就不多留了,还望神医多多保重。”
说罢,玄易两袖一拂,急匆匆出了百草阁。
空荡的房间内,北古子苍白的脸忽地冽开一道诡异的笑。
他自言自语道:“哼,麦穗啊麦穗,你空有一身手诀术本领,却不知用点脑子,黄泉路下,老夫给你找了墨溪作伴,你也算死得其所了。”
……
……
出了百草阁之后,玄易从人力梯下了天山,不是直接出宫门,而是改道无望峰。
一切的真相的始源,就关在无望峰的宫刑大狱内,他有必要去见一见。
若说玄易之前还抱有一丝希望,是自己之前听错了北古子的话,他说的不是‘杀了墨溪后取血’,而只是‘取墨溪之血’;那么现在再次确定过后,玄易心中那唯一一丝向着北古子的念头,也被掐断了。
就算他曾治好过他的病症,对他有救命之恩,但此小恩小惠与国家大事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相反的,他玄易还会以更残忍的手段,灭了他……
好,你北古子要玩反诬计,那么老夫就陪你一起玩玩,看谁的姜比较老辣,哼,老夫杀人毁尸的时候,你北古子还在毒窟里做你的悠闲小少爷呢!
第二百九十五章 他是来帮她的?(两章合一)
黑得漫无边际的牢狱,总是弥漫着诡异与死寂。一睁眼,灰灰蒙蒙,白天黑夜都是一个颜色,根本叫人分不清在这里究竟度过了多久。
墨溪挣扎着坐起,喉咙极度的饥渴感不得不让她从恐惧到死寂的梦境中苏醒。
一睁眼,自己还是处在杂乱脏臭的牢笼内。那天君兰殿发生的一切,果然都是血淋淋的真实。
睡着前,她还不断安慰自己,这只是一个梦,梦醒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呵……”喉咙嘶哑的声音干涸得墨溪难受,原本清甜的嗓音竟低沉得如巫婆般的声音。
一切还是照旧,一如身旁大摇大摆走过的老鼠,一如隔壁已经完全没有生命气息的死尸。
就在昨天那件事没有发生之前,墨溪还奢望着,自己能用血,换回她的自由身,跟小先生一起——
远走高飞。
……
……
自从宫外遇险中毒,有惊无险地回来后,墨溪根据衣服上留下的毒渍残渣,查了许多医术药籍毒门偏书,尝试各种药草,终于找出了这毒是何种毒。
没错,与百里辰傲所中之毒一样,名为冰火毒。
她本来身中冰火毒,然而特殊的体质又将这冰火毒成功抵抗,也就是说,她现在的血,不仅可以压制住百里辰傲每月的毒发,更能将他的毒,彻底解了。
那句‘潺潺小溪,微微动心’一直镌刻在墨溪本就缺少关爱的心扉间,她想着,这个世界让她重活一次,让她彻底摆脱了‘特工’、‘杀手’的命运……
不如,就大胆地爱一次吧。
本来她被百里辰傲拐进宫,很大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他的解药。那么现在她找到了可以解毒的方法,用冰火毒的解药跟他交换她的卖身契,百里辰傲一定也会欣然答应的吧。
……
……
呵,只可惜,理想很美好啊!
墨溪还没来得及告诉小先生她想要与他远离皇宫的想法,就已经被残忍到千疮百孔的现实,困在了这泥泞之中……
会有时不见黑暗么?
亦或是……过几天就会被处死了?
她……不甘心……也绝不会束手就擒。
百里辰傲,你若真的不信我,那我便……
“滋滋滋……”门外,突然传来锁孔打开的清脆响声,顿时打断了墨溪的思绪。
抬头一看,牢房的铁门被一狱卒熟练地打开,而后,进来一名身穿朱色长袍官服的老者。
她记得第一次去君兰殿时,阿白跟她提起过,这是内阁的长老,玄易玄大人。
“玄大人,时间不能太久,还请玄大人多多体谅小的。”狱卒谦卑地弓着腰。
玄易,是连百里辰傲的意见都敢公然反对的元老级人物,故而就算百里辰傲下了不得探视的命令,狱卒在劝诫无果之后,还是悄悄地放了玄易进来。
“恩,你去吧,只要没人问,就不要提起本大人来过,否则,你懂的……”
“那是,那是……小的明白!”狱卒卑躬哈腰地直点头,得到许可后,很快走了。
长长的宫刑大狱走道,死寂得只剩玄易和牢房内蜷缩着的墨溪。
玄易眯着老眼,只能依稀看到角落里有个瘦小脏兮兮的身躯蜷缩在那里,缩得像个干瘪的小包子,无声无息,看得直叫人心疼。
缓缓迈进牢内,一大胆的老鼠吱吱吱地叫个不停,从他身边大摇大摆而过,玄易面露嫌恶,一脚踢翻了大老鼠,老鼠吓得吱吱吱落荒而逃。
眼前的少女,依旧保持着蜷缩的状态,宛如一个雕塑,丝毫没有气息。
“咳咳……”玄易故意轻咳两声。
眼前的少女,已经没有动弹的迹象。
玄易紧蹙灰白眉头,但转念一想:她昨日刚经历过那种事情,被人反诬又无力还口,此时心如死灰,也是正常的吧。
“老夫记得……你叫墨溪?”
眼前一直埋头蜷缩的墨溪,终是微微抬头,脏兮蓬乱下的小脸,一对警觉的美眸盯着玄易。
因牢门未关,借着走廊间照射进来的火把光,玄易才能隐约察觉到,来自墨溪警觉仇视的目光。
“你既是知道,又何必多问?”墨溪冷不防地呛了他一句。
因这抬头的动作,所在身上的铁链子,叮叮当当地发出摩擦的声音。
玄易不怒反笑,离得墨溪更近了些。“老夫来这里,是想问问你,昨日发生在君兰殿的具体情况。”
停脚,玄易此时,与墨溪近在咫尺。
“呵……具体情况玄大人会不知?大人离得这么近,就不怕我这个杀人凶手,一时丧心病狂,将大人您也给杀了?”
“我要的,是真实情况。”玄易浑浊的眼白间,那乌黑的眸子目露笃定,穿透黑夜,看得墨溪忽地一愣。
真实情况?
她在这里被关了那么久,百里辰傲当初根本就给她解释的机会,押送她的东风一句都不问她,西语来巡逻时也是无视她,甚至是送饭的狱卒,都一个个避开她,故意不给他一滴米粒,一滴水,现在这个玄易,竟然破天荒地过来,还问她真实情况?
“真实情况?大人想知道什么样的真实情况?”稍稍坐直一些,墨溪忽然感觉,眼前的玄易,有些奇怪。
莫非这玄易,知晓什么内幕不成?
“阿白,是不是北古子杀的?”
这句话,问得墨溪的心脏陡然咯吱一下,跳漏了一拍。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是她杀了百里辰傲的奶娘时,这玄易,竟然引开所有人,只为向他确认,阿白是不是北古子所杀?
而且,他问的不是‘阿白是不是你杀的’,而是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北古子杀的’……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墨溪微眯双目,瘦小的身子有些吃力地站起。
听到墨溪这问话,玄易忽地扯出一抹奇怪的笑意:“好的,老夫已经知道了。”
“墨溪,记住,如果有人问你老夫今日与你说了什么,你尽管骂老夫,骂到祖宗十八代,怎么怨恨怎么骂。”如此,在别人看来,他玄易这次来找墨溪,是来找墨溪不痛快的,所以墨溪才会在背后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墨溪那黯淡的目光,停顿几秒之后,忽地亮出几分神彩——
玄易今日来明明只是问她阿白的死因,可结果他却叫她撒谎,还叫她在背后骂他……
玄易莫不是想混淆某个人视听?!顺便再以此告诉她,他是站在她墨溪这边的?
第二百九十六章 初心不改(一)
“玄大人你莫非是想要……”想帮她?
墨溪有点不可置信。
可,现在她已没了‘不可置信’的底牌,她一个阶下囚,能有什么值得玄易去利用的。唯一的解释,就是玄易真的要帮她。
“呵……”玄易走出了牢房,忽地看到拐角处有狱卒走来。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贱奴!枉费战王如此信任你,看老夫不打死你!”
玄易一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袖珍的小葫,砸向墨溪。
“玄大人玄大人!这可使不得啊!要是砸死了人,小的也得陪葬的啊……”狱卒见玄易发着飙,几乎是飞奔而来,哭丧着脸一把搂住玄易的老腰:“玄大人,您一定要忍住啊,这个犯人,战王说过了,不得任何人探视,您要是把她打死了,被战王发现小的放您进来,小的也得陪葬啊!”
“哼!”玄易怒发冲冠,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