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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里焦灼的高烧伴着腐肉化脓的疼痛，犹如将她的全身放在焦了油慢慢煎烤一般，缓慢，疼痛，煎熬。
偏偏又叫不出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墨溪看清了眼前塌上躺着的女子，只见着女子穿着一身素衣，应是百草阁的病人会穿的备用衣衫。所以从穿着上看，墨溪无法辨别这女子的身份。
她的脸色已是惨白如纸，偏偏两边脸蛋又是炽热通红，她嘴角发白干裂，像是许久滴水未进。
最后，墨溪的目光还是落到这了西柚被被子盖住的腹部。
盖在腹部的雪白被子上，竟是隐隐地透出了一丝红色。
墨溪抓住被子的一角，刚要掀开，发现躺在榻上的西柚，身子抖得更加厉害了。
她是把她当做北古子了么？
墨溪心里这个念头闪过，冷酷的目中渐渐变得复杂柔和。
另一只手伸进被子里，墨溪轻轻找到西柚的手握住，轻轻唤道：“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哗的一下，纯白的被子被她直接掀开。
感觉到手中的握度，榻间的西柚身体颤抖的程度明显微弱了许多。
这感觉……这声音……
难道是有人发现了北古子的异常，所以悄悄潜伏进来救她来了？
西柚的鼻息一抽，紧闭的双目间，缓缓流出了两行泪，这泪，是被北古子凌辱、被北古子囚禁、被北古子慢慢折磨等待死亡却又不能直接了断的痛。
所有的痛苦和苦苦煎熬，在听到这外来女子的声音和手心温暖的温度时，心中的委屈彻底宣泄了出来。
她就知道，上天不会这么不公平的！
她就知道，北古子这么可恶，定会有人来代替她，惩罚她的！
第二百七十四章 最后的稻草（四）
看着西柚被用包扎布粗鲁缠绕的小腹，布间深红的血色早已浸透了包扎布，隐隐地还有流脓的迹象，墨溪双目一凛，“别怕！有什么委屈，你告诉我，我帮你！”
墨溪伸出手，替西柚拭去两行泪水。指尖也是在触到西柚的脸颊时，才感觉到西柚脸上的滚烫。
尽管没有温度计可以衡量，但墨溪依旧可以断定，西柚的高烧，至少四十度，只会多，不会少。
而高烧的元凶，就是腹部未及时处理的伤口。
她现在的身体只能微微发出颤抖，口不能言，眼不能睁，应该是北古子用了什么方法才致使她如此的。
伸出手，墨溪熟练敏捷地检查了西柚的身体。检查完后，那张绝美冰冷的面容，更加了几分沉色：
她本以为是北古子点了西柚的穴道才让她如此，可是检查之后她才发现，西柚的神经竟是已被割断，所以大脑发出的指令身体根本无法执行；而喉咙，更是被北古子用某种尖利之物，彻底地毁灭性地扎哑了。
至于西柚本身，身上的血量也已所剩无几，伤口溃烂化脓，炎症已遍布全身，如此硬撑着一口气已是奇迹，但就算是大罗神仙在此，恐怕也无回天之力了……
都说最毒妇人心，其实，男人恶毒起来，才是最可怕的。
看着眼前已几乎成废人的西柚，墨溪也知道此时的时间最是宝贵，她低垂着眸子，语气中不觉然增了几分心痛：“这位姑娘，这里处境太过危险，而且你的身子已经……所以，请恕我不能带你走，望你能谅解，但是……只要我墨溪能做到的，一定帮你！”
墨溪怎不知这种死到临头死不瞑目的痛？她当初，就是这么被自己‘最好的闺蜜’李洛儿弄得死不瞑目穿越到此处的。
虽说，这里让她逐渐忘却了曾经杀手的亡命生活，可每每想起来，心中还是会有痛楚。
听到墨溪的话，西柚那被墨溪握着的手，竟是微微有了知觉，在她手心里动了动。
手指能动？
很好！
墨溪目中略过一抹精光：“这位姑娘，你听好，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些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不是，如果‘是’，你便用手指点敲我的手心；如若‘不是’，你的手指便不要动。”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话，姑娘可听明白了？是或不是？”
手心，有西柚的手指轻点的触感。
很好。
“那么，第一个问题。是不是北古子将你弄成这样的？”
手心，传来意料之中的触感。她就知道，一定是北古子。
如果说之前墨溪怀疑北古子是全凭感觉，那么此时，就是确定无疑了。从他鬼鬼祟祟从这房间内走出还特意拴上，从这姑娘被北古子折磨成如此半死不活的模样。
至于北古子不直接杀了是何种原因？
旁人或许不大理解，但墨溪只看一眼，便完全明白了：如果北古子杀了她，那么就有可能会被别人发现；
但如果制造成医疗事故，也就是让这姑娘自己伤口溃烂发炎慢慢死去，那么就跟北古子毫无干系了。相反的，别人看北古子又给她包扎伤口又给她喂药，还会体谅他是个尽职的神医。
第二百七十五章 最后的稻草（五）
真是……好一个‘医者仁心’啊！
“第二个问题，你，想报仇吗？”
西柚的手指再次动了动。
墨溪屏着气息，一边沉下心问着，另一边她的五感，也在紧密地监感着周遭的动向，不敢有丝毫懈怠。
“那么……你有证明北古子将你弄成如此的证据吗？”
西柚的手指，依旧动了动。
“这个证据……可在你身边？”
这次，西柚的手没再动了。
“在北古子那里？”
手心依旧没有传来手指动弹的感觉。
证据不在西柚这，也不在北古子那，那么……难道在她之前有人也来过这里？
“这证据，是否在天山某个人的手中？”
手心传来微弱的手指触感。
墨溪眼神微眯，她能感觉到，谜团就快要解开了。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
“你告诉我，这个人，性别是否为女？”
西柚的手动了动。
很好……是女的，又是天山的，那么基本就可以锁定为是天山的宫娥了。
这个发现西柚的宫娥，应当是来百草阁看病所以才会发现西柚的，那么……会是谁呢？
天宫的宫娥有上千，她也只不过记得寥寥几个名字。
不行……不能慌，还是先从她知道的开始吧。
“这个人，我墨溪，可认得？”
墨溪知道这句话问起来有点无脑，但她还是首先选择这么问，指不定就对上了呢。
手心，这一次没有立刻传来触感。
墨溪刚要开口继续问，西柚的手指，忽然又动了。
西柚虽没见过墨溪，但是墨溪的大名，西柚是听说过的。之前她迟疑不定，是因为在思考，墨溪是不是认得阿白掌事。
想到之前墨溪在天宫的传言，经常深夜被召入君兰殿，西柚想着，她该是认得君兰殿的阿白掌事的。
墨溪亦是没想到，自己竟是歪打正着，目中露出一丝异动，继续问道：“这个人，名字是否叫……阿白？”
墨溪认得的宫娥中，麦穗死了，如意如玉被百里辰傲送出了宫，青音的存在不能随意说出，这两天刚认识的宫娥也可以基本排除。所以墨溪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阿白。
西柚艰难地动了动手指。许是指头动得频繁了，西柚此时指头的敲动力度，明显小了许多。
她猜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墨溪的语气变得沉重：“北古子，是否知道证据在阿白手中？”
墨溪忽然想到之前北古子匆匆离去的模样。
今日是天山总管的册封仪式，天山各部宫娥都会齐聚宫娥殿，包括阿白在内都要去。若北古子已经知道证据在阿白身上，那么方才北古子匆匆离去，很可能就是想趁着阿白出君兰殿，然后下黑手……
手掌心，再次传来手指点敲的感觉。
“该死的！”墨溪出口碎道，目中露出危险之色，整个身子瞬间被一股急切的冷峻之意包围。她得赶快赶去君兰殿！
刚要离去，墨溪回头看了一眼奄奄一息却始终被折磨着的西柚：她现在，一定生不如死罢。
站定，墨溪重新回到榻旁，轻握住西柚的手，绝美的眸眶里掺杂着复杂难懂：“如果你想早点解脱，我可以帮你，你想……或不想？”
说出这话时，墨溪的心几乎颤抖得窒息，可话从喉咙吐出来时，却变得异常冰冷，
墨溪的手心，在这一刻感觉到强烈的被指甲戳痛的感觉。
第二百七十六章 第一次杀人
眸中的光渐渐变得黯淡阴暗，取而代之的，是深藏在眉宇间的杀意。“好，我知道了……”
与其让她的身体备受高烧的煎熬和伤口腐蚀流脓的痛苦慢慢折磨致死，不如……
墨溪选择了最快的解决方式。
抬起右手，一股突然锋利而又巧妙得当的力度汇聚于右手中间三指，直戳西柚的心脏部位。
隔着衣衫与身体，西柚的心脏，几乎是顷刻间被捣碎——这是墨溪曾经学过的一种暗杀手段，可以杀人于无形，杀人于瞬间。表面上，衣服完好，身体完好，但心脏却是真真切切地被三指齐发的巧妙力度，硬生生地戳穿捣碎
【谢谢你。】
两行热泪，从西柚紧闭的眼皮间簌簌流下，她没法张口，只好以干裂发白的唇口微微扬起一个微笑，以示感谢。
喉咙，渐渐忘了呼吸，直到停止。
这一切，只不过发生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对墨溪来说，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墨溪从来没想过，自己来这个世界杀的第一个人，竟会是一个柔弱无辜的女子。
不知怎的，她竟觉得鼻头一酸：呵，自己这是怎么了，曾经杀人顶多眨下眼，现在杀个人怎么就有种想哭的冲动了？
果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