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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搬走了,得空时还是会过来看玲珑,绣房的活儿原也不轻松。
要忙绣活儿,还要像后世上学那样上课学习技艺,每日还有许多功课要做,听杏花说每月还要考核,不合格的话是要被罚的,慢慢地杏花来看玲珑的时候就少了。
清明前夕,是赶制夏衣的关键时刻,制衣房、绣房还有司饰房都夜夜不熄烛到天亮。总算赶在清明祭典后给各处送去了夏衣,皇后娘娘很满意尚服局办事速度的,奖赏尚服局宫人,可谓皆大欢喜。
皇后赏给她们的并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人一把画扇。本来嘛,宫女太监这么多,哪有许多真金白银来赏,当然若能赏金银是最好不过的!
小宫女们得了画扇也是极高兴的,在宫里虽然什么珍贵物件都有,但是什么都不是她们的,况且年轻女孩,谁不喜欢些小玩意儿,夏天又快到了,那扇子正好派上用场。
玲珑抚着纤细匀称的扇骨,细腻的绢面,觉得新奇。
上辈子多半吹电扇或是用空调,拿扇子的机会不多。她得的那把扇子,扇面上画的是出水芙蓉,不知是哪位画师笔下所出,寥寥几笔勾勒出莲花出水不妖的模样,甚是惹人喜爱。
“这扇子好看,改明我给你做个扇套,也绣上荷花。”杏花正好空闲,找玲珑说话,见玲珑拿着刚赏赐下来的扇子,便说要做扇套给她。
“那我先谢谢你了。”
玲珑虽说了谢谢,其实心里却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不是她忘性大,而是杏花说话做事很小孩心性,许多事情她说过转身就给忘了,玲珑对她不报太大希望。
没想到月余后又到休假,杏花真的拿了崭新的扇套来看她,不只拿了她的,拢香彩霞的份都有。
杏花用了光滑的缎面缝成细长的扇套,套子口系着绳结,缎子是她问制衣房要的,绳结则是自己打的。
彩霞收到她的扇套,赞道:“杏花的功夫果然长进了。”
玲珑的那个是用青翠缎子做的,尾部和套口旁绣着绽放的荷花,拢香见了对比了一下自己手里的,奇道:“怎么独她手上的有莲花,我和彩霞的却没有?”
“姐姐莫怪,玲珑的扇子上画的正是莲花,我那日瞧见,才想做个有莲花的扇套配给她,可不是我偏心啊。”
彩霞闻言故意板起脸:“小妮子还说没偏心,拢香你看,她分明是要独做给玲珑的,咱俩是沾了玲珑的光才得她的东西。哼,谁稀罕!”说着佯装把扇套一扔。
杏花大急,“姐姐别生气,这都是我特地做给姐姐们的,哪里又是独做给玲珑的呢?”
她忙着解释,又见彩霞三人都捂着嘴笑,才发现彩霞是在捉弄她,羞得一跺脚,转身就要走。拢香连忙拉她坐下,“这是要去哪,不过玩笑罢了,彩霞你这丫头,专门拿别人寻开心,当人家都和你一样脸皮赛城墙呢。”她伸手点了下彩霞的额头,彩霞躲开,拉住她的手咯咯直笑。
拢香瞄了眼玲珑的扇套上莲花,来了兴趣,“大家都把扇子拿出来看看,看画的都是什么。”五月天热,扇子她们都带在身上,于是都拿出来铺在几上。
玲珑的扇面上画的是出水芙蓉;拢香的画的是两只黄鹂在翠绿的柳条间穿梭,正是两只黄鹂鸣翠柳;彩霞的扇面上画着一只大花蝴蝶流连花丛;杏花的则是白描的一朵株兰花。都是女儿家喜欢的样式。
拢香问杏花:“你可为自己也做了扇套?”
杏花点点头,拿出自己那个,果然扇套上绣着朵兰花,和扇子上一样,见拢香笑,杏花红着脸低下头。
玲珑道:“姐姐莫要再笑她了,先前她不知道姐姐们的扇子上画的是什么,要是知道,必定也会绣了相应的给你们。”
拢香倒也真的不再取笑,对玲珑道:“你去取我的笔墨来。”
玲珑跟着拢香,等于她半个徒弟半个丫鬟。
平日侍奉她起居,对她的也算有些了解。这时代会写字的人可不算多,女子更少,拢香是会写字的。
玲珑很快拿了笔墨纸砚,又帮她磨好墨。
拢香提起笔,却凝神停了下来,翠眉轻皱,众人都知道她这是要在扇上写字,又过了一会儿,彩霞忍不住好奇凑过来,“她送扇套你要写字,这是要投桃报李么?”
拢香点头道:“自然是要投桃报李,”忽然眼睛一亮,笑道:“确是‘投桃报李’!”便撩起袖子,在四把扇子上依次写起来,待她写完,念道: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拢香的小楷写得工整,声音轻柔,一句一句念像是唱出来一样。杏花虽然看不懂也听不懂,却觉得很美,画扇上的字美,提着笔念诗的拢香也美。
彩霞扯着拢香的袖子问:“你别光念,这是什么意思?”回答她的却是玲珑,“是《诗经》里比喻男女两情相悦的诗句,也可以比喻挚友间厚待珍重。”
拢香颇惊奇:“玲珑读过书?”
玲珑胡乱扯了个慌,“没有,只是在家里听父亲读过。”拢香闻言一笑,也不追问。
杏花听得这首诗的意思,却有些惶恐,既是写友情,四把扇子上都有,就是写四人的情谊了,不是杏花矫情,入宫大半年虽然与拢香彩霞玲珑朝夕相处,但是除了玲珑,其他两位她还是不敢当成姐妹挚友,拢香彩霞比她早进宫,品阶也比她高,对于她们,杏花虽然有心亲近,更多的是下对上的服从。
于是杏花犹疑道:“姐姐这首诗……”
拢香似是看穿她的心思,拉过她的手道:“这是我赠与你的,也是给彩霞给玲珑的。咱们入宫相识一场也是缘分。离了亲人不得见,孤苦伶仃的滋味,这世上怕是再也没人比咱们更清楚,”说到此处,四人的眼眶都有些红,拢香又转眼看着彩霞,一笑,“入宫这些年,多亏你照应我,我在这虽没有家人,须知‘结交在相知,骨肉何必亲’,这些年多谢你与我相伴。”
彩霞眼泪光闪现,对拢香道:“我与你也是一样的,说的什么傻话,什么‘我照应你’,你何曾不是想着我。”
拢香点点头,又拉过玲珑的手,将她的手与杏花的搭在一处,道:“这宫里往后的日子还长,对你俩,我都当做是我妹妹一般,今后只希望你们也能同我和彩霞一样,相互扶持,即便日子艰难,聊以慰藉吧。”两人闻言,不迭点头。
待墨迹干后,四人都细细将画扇套入扇套各自珍藏。
☆、4 宠(上)
夜里忽然起了风,又下起了雨。连续热了那么几日,总算凉快了,空气中飘着泥土腥味儿,清清爽爽的。
这夜本该极好睡,玲珑却有些辗转,她想到白天拢香说的一番话。
拢香和彩霞都是桃李年华,不知何年入宫。
玲珑进宫时日短,并没有听说过宫里放人,如果只进不出的话……当初她就打着以后出去和家人团聚的主意,要是宫里不放人,那可如何是好,或许她应该找人打听打听。
“出宫?”
太监福夏,就是和玲珑一起清点负责登记衣物的小太监,也比玲珑早进宫,太监们的差事略有不同,一般传话跑腿的工作,多半都是小太监去做,跑的地方多,消息自然灵通,玲珑要打听最先到的就是福夏。
福夏放下手中的笔,漫不经心把手上的册子翻了两页,道:“你才入宫几天,就想着出宫?”
此话一出,玲珑才发现自己问得莽撞。近日虽然与福夏共事,到底不清楚他为人如何,先不论福夏会不会告诉他,如果他是个长舌的,他日出去和别人说一句“那个小宫女玲珑,才入宫就想着出宫”,就算是玩笑话,别人知道她怀着这样的想法会怎么想,如果传到了管事姑姑耳朵里,那更了不得。
但是话既然说出了口当然就收不回来了,既然问了,那就干脆问个明白,玲珑换了副谄媚笑容,倒了杯热茶放到福夏眼前,道:“福夏哥,我才入宫没多久,两眼一抹黑的,你就当是教我规矩告诉我呗,免得我以后有什么不懂坏了规矩嘛~”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福夏接了茶,方道:“你如今开始为将来打算也好,早点打算以后也好谋个好出路。”福夏眼咪咪一笑,不知为什么,玲珑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仿佛那“好出路”好似并不见得就是“好”的一般。
“本朝也并不是没有放宫女出宫的先例,当年先帝登基时放过一批。当今圣上登基时选了一批宫女入宫,但没放人;到了承元三年,三王叛乱,为了节省**花销放了一批;承元九年,天下大旱,萧大人上书,陛下天恩顺应天时,也放过一批。”福夏咂巴嘴又啜了口茶,玲珑等他继续往下说,他却只拿眼瞧着玲珑,玲珑急道:“还有呢?”
福夏摇摇头,“没了。”
“什么,没了?”
福夏点头,“没了。”
……
承元是当今皇帝的年号,玲珑掰着手指算算,从他登基到如今承元十三年,统共只放过两次人,间隔时间6年。
玲珑又问:“两次放人,放了多少呢?”
福夏又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你要打听这个,得去内侍监。”
内侍监可不是她能去的,那是是统管内廷所有宫人的地方,皇后直属,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打听到那去。
玲珑一阵泄气,犹不死心,拉着福夏袖子追问:“除了陛下大赦放人,就没有别的办法出宫了?”
福夏见她关切,也不再卖关子,“也不是没有,宫里有规矩:年老或重病不能驱遣者,家中尚有人在,经内侍监查无误,可由其家人接去。再有就是,”福夏压低声音,玲珑侧耳,“倘若有造化,能得到主子宠爱垂怜,主子又是能说得上话的,得恩典放出去也不是没有。”
主子宠爱垂怜……那得是那些宫妃皇子公主们身边的人才行呀。
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