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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皇帝派人给拢香送东西,放东西的盒子里夹了一张写了几个字的小笺,玲珑没看过,不过从拢香欣慰的神情猜得出来,上面写的应该是一些嘱咐拢香安胎的话。
拢香当时心中一动,提笔回了几个字让送东西的人承回去给皇帝,也不知道写的是什么,过了几天忘了这事,皇帝居然又派人送了小笺到云絮斋来,只有小笺,写了些字。拢香看到那些字时,眼眸里充满的柔情,双颊绯红,很快又写了几行字回去。一来二去,皇帝虽然没什么时间到云絮斋,却从来没有断过与拢香这样悄悄的通信,禁足令解了后也没终止,派人到云絮斋探问的次数,比常例要多一些,给拢香安胎的赏赐,也会在平常分例上有所增删除,更贴心些。
这些事情,徐才人都是知道的,所以她更觉得,拢香比方宝林得宠早怀孕早,位份屈居与她之下,实在委屈。
禁足令解了以后,徐才人越发不喜欢到皇后那里,因为方宝林时常会去含象殿奉承皇后,方宝林连晋两级,和现在徐才人只差一等,她有因在御花园里让徐才人当场被罚禁足一个月,很是得意。徐才人去含象殿遇到方宝林,没有一次不是硝烟弥漫的,亏方宝林已经是怀有身孕的人,和徐才人这样脾气直冲的居然能在嘴上过上招。
“她兴什么,不过是仗着她爹在水患时多捐了些钱粮,连晋了两级,她就跟封了妃似的,见了人就脸朝天,说话恨不得用鼻子。”徐才人前一天在皇后那里又和方宝林对上,不知她是否又受了什么气,跑来云絮斋和拢香抱怨道。
她来时拢香正在给孩子缝衣服,她肚子渐渐大起来,不能端坐在榻上,要靠着软垫才能舒服些,玲珑她们给她做了许多软枕,几乎要把铺满拢香平时坐的小软榻,夏天手上出汗,针拿得不太稳,拢香一面缝衣服一面听徐才人说话,做得慢些却没停下,听见徐才人抱怨,拢香咬断一根线头,笑道:“你是才人,她是宝林,你与她置气作甚,她再怎样也越不过你去,再说皇后娘娘不是在么,娘娘最重尊卑礼法了,难道还由着她逾矩顶撞你不成。”
徐才人嘟着嘴巴,显得有些孩子气,嘟嘟囔囔道道:“当着皇后娘娘的面当然不敢,她在娘娘面前可殷勤得很,我只见不得她小人得志的样子。”
彩霞插嘴道:“奴婢也看不惯她那个样子,那天在御花园里,御女那样容忍她,她还对御女出言不敬,御女怎么就没告诉皇上……”
“彩霞!”拢香打断她,责怪地看她一眼,徐才人却道:“彩霞说得没错,姐姐你这样容忍她,最后还不是让她恶人先告状,我就罢了,姐姐你怀着孩子还被她害得禁足,想起来真真可恨。”说着“啪啪”轻拍了两下桌子,越说越生气。
拢香还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样子,放下针线劝道:“妹妹快别气了,当心你手疼。她得意是她的,关我们什么事,禁足于她而言是在羞辱我,对我来说,和平白又得了一个月安心养胎没什么两样。我出不去她也进不来,她找不了我麻烦,我乐得清净。”说完静了静,满怀溺爱地低下头,上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最近已经能渐渐感觉到肚子里孩子在动,小小的生命就这样在她肚子里成长,她嘴角有淡淡笑意。
徐才人见她笑得闲适淡然,似乎全没被方宝林的事影响,甚至连宫里的纷争她也能淡然其外,不知怎么的心里那股子燥火就没了,不觉一笑:“姐姐说得没错,现在安胎养神才是最要紧的,为她伤身的确不值,她一人认为让姐姐禁足是羞辱姐姐,其实不知道这于姐姐根本就无损,皇上还是宠姐姐,她小人自得意去,君子自开怀,只是现在禁足解了,少不得要出去,就不怕见了她再被找麻烦。”
这一点拢香倒真不担心;“妹妹这是杞人忧天了,惹不起还躲得起,她也是个要养胎的,能找咱们麻烦,难道就不怕自己麻烦?再说我们能有几次遇见她。遇见了绕着走就是了。”
徐才人走后,拢香转眼看着彩霞,叹气道:“最近你是怎么了,越发急躁起来,那些话咱们私下里说说就罢,当着客人的面,怎么如此没规矩。”
自方宝林害拢香禁足起,彩霞就对方宝林很怀恨的样子,平时就常在拢香面前说起,劝拢香干脆告诉皇帝香囊的事,拢香本着孕中不多生事的原则,每次都是一笑了之。
玲珑在一旁见彩霞有不服之色,连忙拉住要开口的彩霞,上前一步对拢香道:“御女,彩霞姐姐也是心疼您,看方宝林欺负御女,彩霞姐姐心里怎么可能好受,别说是彩霞姐姐,奴婢没亲眼看见只听说也讨厌方宝林呢,只恨我不能把她逮来御女面前,让她给您道歉赔罪。”
拢香见她双眼圆瞪,似乎真要押了方宝林来,哭笑不得:“我才说规矩,倒是一个比一个没规矩了,你这是什么话,她是宝林,哪是你说能逮住就逮住的,快打嘴,以后别再说这样的话,当心别人听见,须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一句无心的话,要是惹出什么是非,徒增烦恼。”话是对着玲珑,说到最后眼睛却看着彩霞。
彩霞感激地看了一眼玲珑,对着拢香点头道:“知道了御女,今后人前人后一定小心。”
徐才人不常到皇后那里,就时常与拢香一起,有几次拢香去阮贵妃那里她也不避讳地跟着。玲珑犹记得去年中秋时,贵妃宴服清雅脱俗而出那件事,似乎与徐才人也有点关联,徐才人就是被换了裙子并报给皇后的人。当时皇后列出的证据似乎都指向贵妃有意利用夜宴争宠,不过最后情势大反转,有别的嫔妃出来出来认罪,司衣房里也处罚了一位玲珑认识的掌衣。
玲珑以为,徐才人要是与贵妃相处起来,不像她与方宝林那样针锋相对,至少也像她与皇后那样,表面恭敬,内心吐槽,当然,她吐槽是玲珑自己认为的。但她第一次跟拢香从欢祥殿回来就证明玲珑想错了。她和拢香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到云絮斋里还不住地说贵妃那里的杏花酿口齿留香,下次还要再去品尝,言语之中多有赞赏贵妃的意思。
☆、51 淡极始知花更艳,愁多焉得玉无痕
今年夏日因为雨水充足,比往年凉快不少。这对拢香而言无疑是上天的眷顾,怀着孩子的人,炎炎夏日特别辛苦,不能吃凉的,不能贪风吹,天气凉爽就好多了,一切都不那么难熬。
拢香的这一胎是个非常安静的宝宝,没怎么闹腾她,她闲坐的时候时常抚摸着肚子,脸上带着期盼的微笑。每当这个时候,玲珑就会想起自己的娘亲,转眼离开家已经三年多了,当初她进宫时,她娘也是怀着孩子,也有这样期盼孩子出生的表情,现在她弟弟一定能走能跑能跳了,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回家看看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
再等两年吧,等拢香的孩子出世,等她的孩子也能跑能跳时,她就离开这座宫城,回到家乡去,真正开始自己的人生。
拢香不愿意招惹风头正盛的方宝林,事事绕着她,方宝林却相反,很愿意招惹拢香,事事都冲着拢香来。
入秋后,天清气爽,御花园里菊花绽放。皇帝好不容易从几个月的政务繁忙中解脱出来,开始频繁踏足内廷,临幸佳丽,当然也想起了和她通信传情两个月的拢香,召她到御花园一同赏过一回菊花。
方宝林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皇帝带拢香赏菊,她就带着凝妙居里的宫女装作巧遇,去给皇帝跳舞助兴。她有了身孕不能跳舞,就在自己住处教宫女编排舞蹈。皇帝本来只传了拢香,结果她依偎在皇帝身上扮痴撒娇,倒把拢香晾在一边,像皇帝原来传的是她一样。
从御花园回来以后彩霞好一通埋怨,直说方宝林是狐媚子样,
“真是太气人了,皇上明明只请了御女,赏花最要清净,她倒好,招呼一帮人过来,真坏兴致。她去御花园根本就不是赏花的!”
拢香含笑道:“她本就不是爱花的人,去御花园自然不是为了赏花。”
彩霞气急:“御女你也知道!她根本就是去勾引……”说着自己也脸红,“御女已经事事让她了,她还这样嚣张给谁看,她怀着皇上的孩子,御女您也怀着,您还比她先怀上的。何必让着她,让她真以为我们云絮斋好欺负了。”
拢香听她的气话,依旧不痛不痒样子,几句话打发彩霞去厨房看炖着的燕窝去了。
玲珑见彩霞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心里也有些疑惑,伺候拢香更衣,扶她在软榻坐下,问道:“听彩霞姐姐说得方宝林如此欺负御女,怎么不见御女生气?”
拢香拿起出门前绣到一半的肚兜继续绣,一面反问道:“怎么你们人人都觉得我该生气?”
玲珑讪笑:“御女怀着身子,自然是不能生气的,不过方宝林这样与您争宠,御女真就没打算应对?”
虽说有一招叫以不变应万变,但拢香这样的处境未免太被动了,不喜欢和别人争,总不能任人宰割吧。尚服局中也处处存在你争我夺,拢香不可能一路只靠着与世无争就混了近十年。
拢香不知怎么的来了兴致,问玲珑道:“你觉得,我如今的宠爱,比之于贵妃娘娘的宠爱,如何?”
“啊?”玲珑被她这一问弄得有些愣神,这个问题不大好回答,贵妃当年一路从采女升到如今内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她的宠爱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别说是拢香,内廷中恐怕没有一个人能比她更得宠,包括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后。
玲珑看着拢香的脸色,支支吾吾道:“这……御女,这可不好说。”
“有什么不好说的,我问你,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玲珑见她虽然笑问,眼中清明一派,不由得也微微正色,答道:“贵妃娘娘之宠,在内廷众嫔妃之上,御女……不能及其十分之一。”
拢香一笑,鼓励似的拍拍玲珑的头,赞同道:“何止不及十分之一,在我看来,百分之一恐怕也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