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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定都跑掉了。”小林拍了拍手上的饼干渣。
“不会。他们的屋是给犯人准备的。里面打不开。”
“咦?”胡云惊讶的挨个看着众人:“怎么,就我有罐头?”
军人回道:“最后一罐了,自然留给您、”
胡云吃下最后一截饼干,将罐头推至中间:“我够了。你们谁不够吃了吧。”
小于劝道:“您吃了吧。我们都是男人,哪好意思。”
胡云站起身子:“那就留给小王。”
说着,胡云来到镜子前,敲了敲玻璃。屋子左侧工作台边,小王正将一管血液注入试管。
“先吃饭吧。”
小王将试管口塞上盖子插入试管架。
“好嘞!”她冲着胡云笑了笑,转身细心的抄起睡着的婴儿,哼起了小调。
胡云无奈的笑了。小王就像这孩子的亲生母亲,对其溺爱至极。
比亲生的还像亲生的。
哦,不,丧尸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母亲了。
胡云怜悯的瞟了眼凤凰,转身走向大门。
突然,她的脚不自觉的定住。
她看到了余晖。
视网膜残留的余晖就像两只亮着红灯的蜜蜂,从一个点猛然划向另一个相近的点。
急促,短暂,迅猛。
是错觉吗?
胡云眯缝着眼,追寻那转瞬即逝的红色线条。
不,不是错觉。
这是视觉暂留。
光信号转入大脑神经,视觉形象不会立即消失。这是余晖效应,不是什么错觉。一定有什么东西刚刚从眼前晃动。
它,是红色的。
几秒后,胡云才意识到红色余晖的来源。
她整个头皮仿佛被针搅开,冷汗从扩充的毛孔中涔涔涌出。
惟一的红点只有凤凰的瞳孔。
胡云艰难的挪动麻木的双脚,她战战兢兢的转回身体望向凤凰。
凤凰血色的瞳孔直瞪瞪的盯着自己。那目光依旧稳定的直视前方。她的眼球仿佛和她的头颅一般,被牢牢锁死。
但胡云相信视网膜上残留的余晖。
这双赤红的眼睛,曾经扫动。
没错,就是这对红光。
它们曾经快速的横移,在视网膜上形成平行短促的横线。
胡云慢慢靠近玻璃,她细细端详起这灵魂消散的女人。
女人的面部干涸,枯槁。食物中断十二个小时她便迅速的消瘦起来。脸上的水分仿佛随着孩子的降临被一同排出体外。下陷的脸颊和深陷的眼眶令她更显阴冷,骇人。
她更像死人了。
活死人。
〃凤凰?你在看着我吗?”胡云喃喃自语着。
凤凰紫红的嘴唇纹丝不动。除了太阳穴那根猛烈蠕动的血管,它脸上的每寸皮肤如同烘干的蜡像。
胡云将脸贴在单向镜上。她期待那残留的影像再次出现。
“你在看我?对吗?”
胡云深黑的瞳孔对峙着凤凰血红的眼球。
它眼白上的血丝如同赤线虫,密密麻麻纠缠交错的围绕着瞳仁。
瞳仁是深红色,像污浊的蜡烛。那是血和墨交织的色彩。若眼前的生物不是人类而是动物,胡云一定会感慨这瞳仁的独特与深邃。
空洞无神的瞳孔死气沉沉,仿佛死去很久很久。
是错觉?
胡云质问着自己。
不……不会……余晖是从凤凰右眼角开始,扫回中部。
它正斜着眼瞄向它的右侧。
它看什么呢?
胡云顺着凤凰眼睛的平行线望向自己的左边。
小王正细心的将婴儿用白色的毛巾裹紧。
原来如此。
胡云感觉自己背脊的竖毛肌猛烈的收缩。她将手指探入眼镜内,死死揉搓了一下眼球。
它在偷偷看自己的孩子。
”小王,打孩子屁股。“胡云双手罩在眼边,脸贴上了玻璃。
”什么?“小王惊讶的抬起头:“它已经自主呼吸了。”
“打!”胡云死死盯住凤凰的瞳仁,轻声回道。
小王在单向境的这一侧,并不知道胡云正在干什么。犹豫片刻后,她将已经裹好的毛巾拆开一角,露出了婴儿的臀部。
“那……那我打啦……”小王下意识的瞅了眼身旁的凤凰。
胡云的余光看在眼里。
看凤凰干什么?小王,之前的种种迹象表明它不知道孩子是它的骨肉。
凤凰,如果你真的知道这是你的孩子,你一定会看,对吗?
啪!小王轻轻的拍了下去。
“用力。让他哭。”胡云命令道。
小王将手高高举起,狠狠的扇了下去。就像一小时前帮孩子打开气管时一样。
哇的一声,孩子哭了出来。这是一个乖巧的孩子,自从喂了半袋成人奶以后,他一直没有哭过。
巨大的哭声吸引了从卫生间洗手归来的同伴们。他们走入屋内,满脸狐疑,不知为什么又要逼孩子哭一次。
“不要停。”胡云不敢眨眼。
啪!啪!啪!
……足足打了半分钟……直到孩子喘不过气。
“胡……胡教授……”小王气喘吁吁的住了手。
凤凰依旧凝视着胡云的双眼,没有丝毫颤动。
“行了。”胡云用力闭上眼。
是错觉。错觉。
丧尸脑中的微生物早就失去了功能。它怎么知道这个孩子是它的呢?
“裹好后,出来吃饭吧。”胡云叹了口气,遗憾的望着凤凰。
小王嗯了一声。把孩子裹紧后她抱着他从凤凰和胡云之间穿过,来到审讯室右侧门前走出。
当小王和孩子消失在凤凰的视野中时,胡云觉凤凰额角上血管跳动的力度更大了。
“小王,它新陈代谢恢复了吗?”胡云和小王走向屋后。
“嗯。正逐步恢复起初的状态。再不进食她会受不了的。”
“但情绪还是很稳定啊。”胡云笑道:“自从当了母亲后,脾气好了很多呢。”
小林笨拙的接过孩子后,胡云拉着小王前往卫生间。
洗手池前,小王忍不住问道:“胡教授,刚才为什么要打孩子?”
“心疼了?”胡云微笑着问。
“不是……只是……那个孩子测试结果都符合正常人的标准。“
”嗯。他体内可能有抵抗病毒的物质。当然也许只是个普通人,还没被传染。“
”所以,拿他做试验还是有点……“
”我想看看凤凰能不能意识到这是她的血肉。“
”不会吧,它们不是六亲不认吗?谁都能吃。“
”对……是我的错。丧尸吃人。哪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小王,你还真有母亲的样子。“
小王害羞的低下头。
“出去后你会找她?”胡云关切的问道。
“应该不可能了。只求她还活着。胡教授,黄山那里地形复杂,也许她逃到山上能躲过灾难呢。”
“对!大伙应该都会往山上跑,只有人数够,他们可以在山上活的很好。放心吧。”
“嗯。”小王用手肘关闭水龙头转身问道:“胡教授,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说人类数量过多,于是丁克一族,同性恋等人群大幅度增加。这是真的吗?我喜欢女人不是我的原因而是脑袋中的微生物作怪吗?”
胡云回道:“我只是想表达一个观点。世界的生命都是由微生物构成,一旦这个世界不平衡,微生物们会自己想办法让它走向平衡。另外……”
胡云卡壳了。
如果大脑被微生物掌控,那么‘我’是谁呢?
我是大脑?我是微生物的集群?我是谁呢?
”小王,自然只会宏观看待这个世界,所以你无须理会。你只用活好你自己。自然的平衡交给整个自然。“胡云中断了对话。她举着湿漉的手走回房间。
大伙,将衣服平摊到地上,准备休息。胡云考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今晚在走廊里过夜。因为她不希望这个婴儿离凤凰太近。
“小于,你前半夜值班,小林你后半夜。小王你照顾孩子。两位战士,你们好好休息,还不知道明天外面遇到什么呢。”
”网络还没恢复吗?“小林问道。
“估计恢复不了了。电压一直不稳定呢。明天有人接我们,自然会帮我们恢复通信通知我们的!”小于席地而坐,开始了前半夜的执勤。
其余人来到审讯室外的走廊上。大伙各自找了一个角落,倒在地上。每个人今晚都会睡的不错,因为上级交代的任务已近尾声。
9月5日。凌晨两点半。胡云靠在走廊的角落里沉睡过去。很快,她进入了梦境。
她漂浮宇宙之中,和凤凰一样赤身裸体。温暖的空气紧紧裹住她的身体,令她感到无比舒适和平静。
她漫无目的漂浮着,欣赏着遥远的银河。无数的星辰在远方闪烁,她忍不住游向它们。
很快,她融入了星河。数以亿计的光斑将她裹入其中。她游向最近的一颗恒星。这颗星辰发出太阳般的光芒,夺目耀眼。当她越来越近时,她发现这星球并非恒星。
终于,她看清了它。
这是星球大小的细胞。
它外层柔软透明的膜像波浪般悠悠摆动,细胞核在其中发出神圣的亮光。
突然,无数的星辰快速的向她靠拢。它们在胡云周围连成一片。更多的星辰加入了进来。它们组成的星墙围绕着胡云,把她困入宇宙的中心。
这是微生物?胡云问着自己。
她轻轻拔弄手腕,让自己游的离那颗细胞更近。突然,她听到了撕裂声。
像大气层一样的细胞膜突然裂开。细胞核一分为二,艰难的从裂口钻出。
撕裂声四下响起。宇宙都被这声波震动。环形墙体的所有星辰都开始了同样的工作。
兹拉~兹拉~
它们接二连三的撕裂,破碎。那些钻出的细胞核填补了空缺的区域,慢慢成长为新的星球。
星墙越来越密,越来越密……宇宙在胡云的眼前慢慢被遮掩。
撕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胡云的耳膜疼痛难忍……
它们不是星河,它们是微生物群,它们正在填充整个宇宙……
当撕裂声到达顶点时,胡云睁开了眼。
四下一片暗寂。只有走廊顶端的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芒。
胡云擦了擦额头的汗,莞尔一笑。
是啊。人的大脑就是一个宇宙。微生物主宰一切。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