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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我,我才是你的敌人。
凤凰露出利齿,面朝孩子啼哭的方向。她根本不顾身下的胡云,猛的蹬地,向前跃去。
突然,它被绊倒了。
胡云的手,钳住了她的脚腕。
对不起。
胡云视野逐渐模糊。她匍匐在地,伸出双手死死攥住冰冷的脚腕。
凤凰疯狂的向前攀爬,大声的咆哮。胡云被它拖动向前数米,依然没有松手。
腹部断裂的肋骨来回摩擦着,其中一根似乎扎破了内脏,痛的令胡云几乎昏厥。
几次挣扎失败后,凤凰回身看着脚下的猎物。它咧着嘴疯狂的用脚踹向胡云的脸。
眼镜的骨架飞散开来,镜片一角切进胡云的眼眶。
那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
卢婷,我也是在守护你的孩子,你知道吗?
凤凰彻底激怒了。它扭过身子抓住胡云的头发,接着更用力的踹向胡云。
我不能松手。不能。
孩子的啼哭越来越远,直至消失。
几十次的蹬踹令胡云面部的组织模糊一片。
新的一次蹬踹后,胡云的手终于松开了。她的胳膊已经断掉。
我尽力了。
凤凰站了起来。它双脚迈在胡云头部两侧,低头望着胯下的生物。
“求求你……杀……了……我”
胡云挣扎着翻过身体,睁着一只眼,看着天上的凤凰。
凤凰嶙峋枯消的脸俯了下来。它赤红的眼燃起火焰。
“求……求……你……杀……了……我……”
胡云用尽最后的气力含糊不清的说出了和卢婷同样的哀求。
凤凰张着血盆大口向胡云大吼着。这声音愤怒,绝望,又带着憎恶。
你是谁?你是凤凰?你是卢婷?你是报仇还是仅仅只是愤怒?
凤凰抓起了胡云的头,重重的向地板磕去。
沉厚的撞击声仿佛来自宇宙的尽头。
咚!
咚!
咚!
凤凰不知疲倦的将胡云的头上下甩动。
很好。
胡云感觉到脑中的微生物们正从后脑喷薄而出。
很好。
我和它们一起来,最后也要一起走。
咚!
咚!
胡云闭上了眼。
她回到了宇宙,回到了银河。
围绕自己的星辰一个接一个的熄灭。
当最后一颗星星失去光明时,胡云凝固在宇宙之中。
我尽力了。
乌云在天空不断的扭曲膨胀,直至撑裂天幕。
蓄于天池的水池,找到了决堤的豁口。它们倾巢而出,铺天盖地的涌向北京。在空中,尘埃附着在水滴上,让清澈的液体变为浑浊的墨汁。
周穆成微微低着头,忍受着水滴的击打。
黑色的雨珠犹如煤球揉成的冰雹,饱满圆润。它们疯狂的砸到防护服上,震的皮肤生疼。
在周穆成看来,这是天意。每当北京陷入灾难时,总会有一场瓢泼大雨为之哀悼。就像今天一样。
这个城市仿佛披上了雨帘缝制的黑纱,正迈入灵堂,参加人类的葬礼。
曾有十里长街送总理,今有十里长街护教授。
周穆成被自己逗乐了,刚刚一笑,脸上的伤口便扯裂开来。
“周穆成,该你了!”孔旅长回头冲周穆成做了个手势。
周穆成摆摆手,拼命的扭头令自己的左脸露在透明的面罩处。
脸上正渗出鲜血。
曲光正背着吴跃,他说道:“没事,我还能坚持!”
孔旅长瞪了眼周穆成,抬枪继续向前。
周穆成舒了口气。
能见度不到几米的环境下危机四伏。若身上背一个老头,那遇到危险怎么能逃脱?
周穆成抬手擦了擦面罩上的雨印,抹出一道黑痕。
“别擦了,越擦越脏。”朱晓清卸掉背后的补给交给周穆成:“你拿着,我去背,曲光已经背了两轮了。”
周穆成极不情愿的接过背包。
这下好了,要背两个包。
“孔旅长,换我吧,我休息好了!”朱晓清说道。
孔旅长抬起右手,队伍立刻停下。他转身问道:“你能行吗?别又背五分钟就换人。”
“能行!一定坚持到新华门!”
孔旅长对曲光说:“曲光,你休息会。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一路上每隔几百米就要换人背吴跃。曲光是背的时间最长的战士。身材高大挺拔的他体力也快到极限了。
曲光点点头,他轻轻放下吴教授,下意识的擦了把额头上的汗。
钱启明上前扶住吴跃,对曲光说道:“汗眯眼睛了吧?用力甩甩。千万别摘下防护罩。这雨有毒!”
“谢谢你了,小同志。”吴教授也愧疚的说道。
曲光微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看着曲光英俊的脸,周穆成有些羡慕。
自己漂亮的脸蛋烙下了永久的疤痕。和曲光比起来彻底沦为丑八怪。
还好是世界末日,脸没啥用了。
他安慰着自己。
在另一名军人的帮助下,朱晓清吃力的背起吴教授。军人用手托住吴教授向孔旅长申请道:“我帮他撑着点吧。让这个脸受伤的垫后?”
孔旅长瞅了眼周穆成:“行吧。没几步了。”
军人将手中的枪递给周穆成:“你和曲光垫后。记住,背后交给你了。”
这下好。两个包一杆枪。祈祷丧尸雨天不出门吧。
周穆成无奈的接过长枪。挎在肘上的包差点掉在地上。
钱启明伸手将他的包接过。
“好好注意后方。我帮你提。”
周穆成感激万分。
中南海越来越近。这回任务总该结束了吧。
一小时前,周穆成以为西单是任务的结束点。驻守西单地铁站的军人们头上会出现一个金色问号。可没想到是个感叹号。
当时一名军人站在西单地铁站入口处。他唯一的防护便是头上的一张遮阳伞。伞下的他早就被黑色的雨水浸透。绿色的军装像是被墨水洗过。
他得知这是护送钱启明的队伍后兴奋不已。
“钱教授?钱启明?是您吗?”
他高兴的呼喊身后地下通道内的同伴们。三名士兵挪开机枪,翻过沙包冲上路面。
“钱教授!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上头说如果碰到你务必通知他们!这简直是个奇迹!”
钱启明并没有露出笑容。他担忧的询问道:“你们在这里接我?没有防护服吗?这空气,这雨水……”
“我们是测试者。”一名看上去营养不良的战士从战友中挤出:“防护服也不够了。”
他说这话时,竟然还在笑。笑纹缝隙内,黝黑的皮肤上生出点点红斑。
他的脸,也没救了。
周穆成并不清楚测试者是干什么的。但从钱启明的语气判断,这肯定是炮灰负责的事。
“你们在这里就是为了接我?”
“不!我们本来是一个连呢,在这里接好多人。可惜……大部分都死了。现在就活下我们四个。刚刚接到通知,见到您务必要通知天安门。”
钱启明苦笑道:“我……我一个搞天文的,已经没什么用处了。”
“已经确定了!陨石是宇宙飞船!Z病毒是以病毒休眠体形式进入人体!”瘦弱的军人兴奋的说着。
“什么……什么意思?”钱启明有些混乱。
“哎呀,”另一人解释道:“钱教授,这陨石来自遥远的星系!是外星人的袭击!他们说需要做好长久的打算,需要您这样的天文学家来判定敌人的位置!”
这下好。战争期将持续几个世纪。
周穆成边想边偷偷瞅着军人后方的地下通道。
沙包,机枪,电台,食物……
这里可以进入地下城。
钱启明环视着护送自己的队伍和眼前的四名军人。他无比自责。
“比我优秀的人多了去了。没必要为我……”
“您是标杆,您是旗舰,您是明星!您的带领下航天人才会更团结。这是上面说的。”
孔旅长打断了对话。
“行了行了,马屁就别拍了。咱们抓紧时间下去吧。”
四名军人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人遗憾道:“一号线所有的防核门都已经关闭了!完全封死了!水电也都停了!钱教授,您来晚了一步。”
“什么?”钱启明还没来得及开口朱晓清便激动的质问:“那,我们的战友!他们隧道里也停电停水了吗?”
“是的。整个中轴线以西能停的都停了。毕竟还是要为活人考虑,您说是吧?核弹引发的火灾一场接一场,水管煤气管都遭到破坏,早晚这些都会停。还不如给地下城多点……”
“那他们喝什么?还有西单那里的难民,他们怎么办?”朱晓清愤怒的喊了起来。
“嘘!下雨后丧尸安静了很久,你可别把它们惊到!息怒,息怒!”军人看着远处的几栋高楼:“它们就藏在周围的楼层里。它们正在聚集。”
孔旅长也有点无措:“那现在怎么办?去哪?我收到的任务是带他们到这里!然后招人回去救我的兄弟!我就剩那么几个兵了,难道非要我的人死光!?”
瘦弱的军人指向东方。
“新华门。我会通知那里的人接待你们。”
“从中南海下地下城?”孔旅长问道。
“中南海也封了。中轴线以西所有入口全部封死。给最后一批教授留的入口是故宫内。那里非常安全!钱教授,在那还有几个人等着和您一起下去呢。”说罢,这个营养不良的军人拿出对讲机向新华门汇报状况。
“孩子,”钱启明将几名军人向通道赶去:“别站在雨里了。快躲起来吧。”
“好的!从这里到新华门是一条缓冲区。路面清空,岔路封死。你们大胆走。如果后面有丧尸追来,我们会帮你们挡住!”
毫无意义的牺牲。
哎。如果你们有我一般智商,都能活的更久。
告别了炮灰后,周穆成便躲在队伍中央小心翼翼的向东行进。这条缓冲区上遍布弹坑。瓢泼大雨加上坑洼不平的路面令人寸步难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曲光背了吴跃整整一路。
现在,过了一个小时。朱晓清接替了曲光。周穆成则持枪垫后。
大雨中又走了十分钟,大伙终于看到了新华门。
任务,总该结束了。
这是中南海的正门。周穆成路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