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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果真有一双温如暖玉的手忽地覆上我的眼睛,手中的糖葫芦“啪”地一声落在地上,眼泪毫无征兆地便落了下来,纵然只是感受到了这双手的温度,我也能猜出,他到底是谁。
这双手曾经在慌乱的人群中紧紧攥住我的手,我又怎会忘了?一起患过难的人又怎能不记得?
许是感受到我眼前的湿意,那人慌忙把手拿开,急急扳正我的身子,却在看到我模样的那一刹那笑出声来。
“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邋遢地出现在本公子面前?”
如此欠扁的腔调,如此熟悉的语气。
我抬头瞪了他一眼,他虽是嘴上嫌弃着我,手却温柔地揩去我唇角的糖渣。
他的笑意渐深,“怎么?本公子是不是又俊俏了许多,才让你如此移不来目光?”
我拍开他的手,“切”了一声,“你说你都二十九岁的人了,还如此自恋嘴欠,如何能成家立业?”
他却揉了揉自己被我拍过的手背,笑道:“你不是说在你们那儿,我这种叫小白脸么?”
我差点晕过去,之前我见他俊俏朝气却又文雅稳重,时而段子手,时而清淡疏离。我觉得他这般性格定也年纪不大,便说他有做小白脸的潜质,谁知这厮已然二十有九,仔细算算,年后也该三十岁了。
遂我狠狠掐上他的脸蛋,恨恨道:“莫大公子,脸呢?”
他痛得直嚷嚷,却并不拿开我的手,我有些不忍,只得自己默默收了动作。
“没成想见到我你竟会这般激动,走,本公子带你去买上十串糖葫芦。”
说着,某人便拉起我空闲的右手。
我勾唇笑了笑,轻轻将手扣在他手心。
我曾问过他,他到底是什么人,他只淡淡地说了句“江湖草莽罢了”。我当时还戏称他说大唐的江湖草莽竟还这般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相貌堂堂,简直就是斯文败类嘛。
他只笑笑,没有言语。
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该问,比如,这么些天他有没有找过我?他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问了也没有结果,又何必徒增烦恼?
如果可以,我望了望那人此刻明媚的笑容,就让我单纯地将之称为,巧合吧。
不知何夕,一见倾心;情深不负,相守合宜。
只是这双手,我注定握不了太久,在情愫明了之前,离开也好。
☆、入长安李密亲相迎,赐姓氏明涵忆往昔
还记得长安城外那一夜,临近分别时,我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却又各不言破。他并未问我如何逃过了桃林县那场兵荒马乱,也未问我为何出现在长安城外。
我望着他的侧脸,努力忽略掉自己心头那股奇怪汹涌的欲望,笑着挥手,道了句:“今后山高路远,后会有期。”
我走得有些匆忙慌乱,乃至于我来不及回首看看身后那人怔怔伸出的双手。
似乎依稀在说:别走……
世人多怕离情苦,原来,我也并不例外。
只是既然注定要离开,那何不潇洒一点,将眼泪留给黑夜成为永恒的纪念。
打马在长安街上,满眼皆是汹涌热情的人群,我跟在李渊身后,在李世民和刘文静的陪同下,向着唐宫而去。不知为什么,此刻望着路边那人山人海中投来的或羡慕或好奇或审视的目光,听着锣鼓喧天的热闹乐声,我的心底莫名就空了一片,似乎我选择了一条注定与寂寞相伴的道路。
“涵儿,别紧张。”
右手背上一暖,我侧头望了望身侧那人,李世民却只弯眉冲我笑笑,使劲攥了攥我的手掌,见我脸上有了些许笑意,才回身不再看我。
此刻他的脸上挂着标准的国际笑容,谦逊、温暖、有礼而又威严自生。这样的笑容曾经一度让我忘记他不过是个刚满二十一岁的男孩子罢了,这样的伪装下他又该藏了多少心事呢?
收回自己的目光,望了望侧前方独自乘马、笑容满面,朝着长安百姓挥手示意的李渊,我微微敛眉。不知为何,李渊总是能让我想起当年打着亲民牌左右逢源的刘邦。可他们却又明显不同,李渊不止有亲民之态,还有将帅之才,愿意放低姿态亲自迎我这个“神女”入城,却并不与我同行寒暄。如此安排,李渊内心之精细已可见一斑。
亭台楼阁,遥相呼应;红墙黛瓦,陌世疏离。
唐朝的宫殿无疑是绚丽的,我走在千年之前的古都之中,一步一顿,跟着浩荡的人群缓缓步入正殿。
身上的衣服沉重而又繁复,熨帖的嫣红绽放在重重宫阙之间,我的心情第一次蒙上了一层灰雾。
承认了这个身份,就代表了无法割弃的责任,就代表了我已经没有权利回头,寻找我心心念念的自由。
也许,自由与安全,我早便已有抉择,怨不得旁人。
大殿中央,我望着高堂之上正襟危坐的李渊,望着在殿内用余光暗暗观察我的众位大臣,望着一脸莫测神情关注着我的李世民,望着角落里探头探脑的宫人,我缓缓下跪,弯身行礼,大红色的裙摆自我身后延伸开来,分外妖娆。
“民女明涵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我在电视剧中学的句子,只是声音略为颤抖。谁知,李渊还未开口,便听有人噗嗤一下,险些笑出声来。
我瞪了李世民一眼,只以为这孩子莫不是疯魔了,竟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无状。
谁知李渊亦大笑两声,冲着诸位大臣打趣道:“大家快看看,朕这个皇帝把人家姑娘吓成什么样儿了?”
说着,起身行至殿下,微微弯腰,搭上我的胳膊,“孩子,不必害怕,快快起来。”
我一时震惊于李渊的态度,竟忘了反应。只听有人在我身侧咳了一声,我猛地醒过神来,顺势起身。
“皇上如此厚爱,当真是折煞民女了。”
李渊只冲我笑笑,又转身回了龙椅,“话可不能这么说,明涵姑娘既然是我大唐的神女,那便是朕的家人,朕又如何能委屈了你。”
家人?
我未能明白李渊的意思,一时愣在原地有些呆傻,只听一人自人群中笑道:“皇上此言极是,微臣也以为神女殿下既是我大唐的天赐之福,就理当尊之,以企吉兆,利平后乱。”
我沿着声音望向那人,说话那人眉目清秀,年轻儒雅,气质娴静,一身官服却被他穿得如此潇洒随意。我微微蹙眉,只听李世民笑着接道:“父皇,儿臣同意长孙大人所言,想我大唐如今得以败西秦,平李密,无不拜此福照。”
长孙大人?原来,他便是李世民的妻兄—长孙无忌。
他的年纪与李世民相仿,少年得志,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与后来身居国舅之尊时的心气想必定是大不相同的。
“那诸位爱卿可有何异议?不妨说来让朕听听。”
李渊眉眼含笑地一问,眼底眸光却黝黑深沉,让人难以琢磨。
“微臣以为,既然秦王和长孙大人意见一致,那陛下不妨赐姓于神女,以示皇恩浩荡。”
“裴爱卿所言深得朕心。”
李渊笑着转眸望了我一眼,我连忙微微低头,做尽恭敬之态。这个裴大人不出意外的话便是李渊的心腹,裴寂裴玄真了。
此人深得李渊宠信,居功自傲,自视不凡。
但说到赐姓,每个皇帝首选的估计都是自家姓氏,也就是‘李’了。
李……明涵吗?
果然,李渊金口玉言,“明涵啊,朕今后便赐你李姓可好?如此一来,你便是朕的家人了。”
我的眸光变幻了几许,最终沉淀下来,未曾想单单一个决定竟仿佛已耗尽了我的半生力量。
重新翻动裙摆,我稳稳下跪,弯腰行礼,不卑不亢地沉声道:“多谢陛下厚爱,只是明涵既有缘成为我大唐的神女,那今后明涵便该冠唐姓,誓死捍卫我大唐荣耀。”
对不起了,大唐荣耀的台词。。
久久没有抬头,我伏在地上微微阖眼,大殿中安静地异常,胸膛内的心跳声亦愈发地明显。
我知道,我的抗争只有两个结果,一是大怒,二是……
“哈哈,不愧是我大唐之福,果真有礼有节,好气魄!”
一道豪气爽朗的笑声猛地传来,我不禁满头黑线,请问在我身后默默飘过的这位富态大姐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谁知,李渊却并未生气,只春风满面地起身迎上前来,问道:“夫人怎么今日得空来看朕呢?”
李世民亦在一旁亲昵地唤了声,“娘”。
我心下微讶,这位应该就是如今的后宫之主万贵妃了。早便听说李渊的发妻窦氏几年前便因病逝世,遂如今后宫诸事都由万贵妃掌管,李渊待他这位妃子也是极好,万贵妃的儿子早年离世,但幸得她还是慧眼识人,心思通透。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李世民竟然会同民间老百姓之间一般唤着万贵妃“娘”。思及之前在军中我于李世民账内偶然见到的窦皇后的画像,气质娴静淡雅,让人一眼难忘。
“你这孩子,还跪着做什么,快些起来,和本宫一起去歇一歇,晚上本宫还要为你摆上几桌接风宴。”
说着,万贵妃便用手搭上我的胳膊,将我扶起。不得不说,贵妃娘娘保养得极好,肤色白皙透亮,体态丰盈,风韵犹在,眸光犀利却又隐含大气温柔,算得上是大唐审美的典范。
我望了李渊一眼,他却只是笑眯眯地瞅着万贵妃,说道:“夫人说的是,明涵啊,朕就遂你的意,赐你唐姓。今后你便先陪贵妃住上一些日子,等入了春,朕再为你建上一座府邸,如何?”
我有些不知所措地摆摆手,“多谢皇上厚爱,明涵并无他求,只希望能为我大唐带来些许好运便足矣。”
万贵妃拉起我的手,眸光温暖,笑容和煦,“世民之前就同我说过,说我们神女星目温婉,善良贤智,如今一看,果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美……吗?
我已经有多久没有时间仔细端详过自己这张脸了?
转身望了李世民一眼,他竟欲盖弥彰般地同长孙无忌比划着什么,余光却一直流连在此处,耳际的嫩红已经出卖了他此时的内心。
勾唇微微一笑,果然那人身子一僵,我掩唇低头随着万贵妃缓缓行出正殿,冬日暖阳,日光正好,我伸手遮到眼前,感受了一把阳光的温度。忽然,指缝之间出现了一道我极为熟悉的身影,那人自宫殿尽头的角落里行过,只是待我匆忙放下双手再去看时,那里早便没了人影。
唇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