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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意识里,冯淑嘉总是将潘玉儿当成是后世那个积威已久、尊贵果决的摄政太后,需要她打起精神,好好应酬。
第二日,石进亲自来芷荷院回禀,不过也没有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来,不过是说谣言越穿越开,不少好事者还专门前去打听呢。
冯淑嘉默然想,这个“好事者”,是不是也包括她。
“那就且这么打听着吧……”冯淑嘉无奈吩咐。
只要事情确是李景做下的,那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肯定会心虚慌乱,怕真相被揭开之后,他好不容易攀上的贞慧郡主会鄙弃他,甚至是报复他。
人有所忧,必定会有所谋,最终一定会露出马脚的。
“是。”石进低低应诺,抬头见冯淑嘉眉间不展,似有忧虑,心底翻滚不止。
他很想为主分忧,借机打听清楚冯淑嘉这么紧盯着李景不放的原因,但是他也明白,那样只会让冯淑嘉起了疑心,从而再也不用他,并且隔离他。真是那样的话,少主肯定也会对他颇有微词的。
石进思量再三,只能默默地忍住了,想着寻机会从采薇那里探听一二。
比起人小鬼大的冯淑嘉,显然沉稳有余、机灵不足的采薇,更好套话。
傍晚时分,冯援晚练归来,得知冯淑嘉第二天要去锦园听戏,抓着她的袖子又是好一番央求。
冯淑嘉这一回却没有像上次一样轻易应允,耐心地和冯援解释道:“姐姐这次出去,是闺中好友相会。女孩子家相约一起听戏,你一个小小男子汉跟着像什么样子?你若是真的想去戏园子里玩耍,等哪一日我得了空闲,再带你去瞧,到时候点一出《孙悟空三打白骨精》,热闹腾腾的,可比这咿咿呀呀的南戏有趣多了。”
冯援小手抓着冯淑嘉的衣袖,仰头的小脸上满是哀求,双眼还包着两包眼泪,委屈不依。
冯淑嘉便板起脸来,正色教训道:“你是武安侯府的世子,将来是要支应门庭,为家人遮风挡雨的,这样娇娇怯怯、委屈不已的,成何体统?”
冯淑嘉在冯援心里积威已久,她温柔友善时,冯援还敢跟她撒娇耍混地胡闹,但是一旦她冷下脸来,冯援立刻就成了乖巧的鹌鹑,哪怕不甘愿,也只能委屈自己放手。
冯淑嘉看着绞着手指头低头委屈的冯援,不免心疼,可也明白自己不能惯着他,养成他撒娇博怜的娇弱性子,只得狠下心来,不去看他,自去收拾明日出行的东西。
冯援等了许久不见冯淑嘉来安慰她,只得委屈地扑向一旁一向疼爱他的何妈妈。
何妈妈忙矮下身去,伸手抱住了冯援,一脸的慈爱心疼,然而一开口却是“帮着”冯淑嘉说话:“小世子,姑娘说得在理。男女大防,你堂堂武安侯府的世子爷,怎么能跟着姑娘去会闺中好友呢?还是等姑娘得空了,带你去看美猴王齐天大圣吧!”
冯援闻言委屈更甚。
何妈妈一向都很疼爱他,舍不得他受半分委屈的,以前还曾经为了他,不畏上下尊卑,和冯淑嘉起过争执,怎么现在也都是偏向冯淑嘉说话了。
孤立无援,让小小的冯援心塞委屈不已。
然而,小孩子心性不定,就是委屈也是来得快,去得急。
等到晚饭摆上了桌,冯援哪里还记得先前被拒的怏怏不乐,抓起桌子上的白水煮蛋,自己麻溜地剥了壳,放进嘴巴里。
等吃饱了他肚子,就更加不记得先前的心塞委屈了。
冯淑嘉因为心疼他先前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在冯援请求留宿芷荷院时,爽快地同意了。
一夜好眠。
等到第二天清早,姐弟两人收拾妥当,去颐和堂给白氏请安。
路上,冯淑嘉看着尚未大盛的天光,拉着冯援的小手让他慢些走,别着急。
白氏如今怀孕已近七月,肚子挺圆,大得吓人,就如即将临盆一般。身子重,夜里怎么睡都不舒服,翻来覆去,浅睡少眠,往常清晨时分,白氏才能沉稳地睡上一会儿。
冯淑嘉不想去的过早,打扰了白氏休息。
冯援一岁有余,正是初初开始探索这个斑斓多姿的世界的时候,好奇心十足,一路走来摘叶掐花的,十分欢快。
等到了颐和堂,他已经攥了一小把各色春花春叶,递给正在妆镜台前梳头的白氏,欢喜道:“母亲,给!”
白氏伸手接了过来,眉眼带笑,郑重而温和地谢过了冯援,仔细地嗅了嗅,夸赞道:“这花儿真香,铺面就是一股仲春的生机,援儿真是孝顺!”
冯援受了感谢和夸赞,既觉得得意,又觉得羞涩,强自镇定地站了一会儿,终究是不敌地扑进白氏怀里——当然,也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白氏凸起的肚子。
白氏笑得合不拢嘴,眉宇间全然一片满足和欢快。
冯援看着眼前这副母慈子孝的画面,眼睛微酸,嘴角的笑容却越扬越高,怎么都压抑不住。
真好!
母亲比前世更加温和快乐,冯援也比前世更加持重开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吗?
第一百二十五章 春心
吃过早饭,门上来报,说是潘玉儿派人送来消息,她已经动身去了锦园,和冯淑嘉约定在二楼的雅间玉兰汀里相会。
冯淑嘉不好耽搁,理发整衣,收拾妥当之后,辞别白氏和冯援,登车直奔锦园。
大早就来听戏的人并不多,冯淑嘉抵达锦园的时候,除了清早扫洒的人,并没有什么客人来,她还以为自己来早了,是锦园的第一个客人,谁知人刚在楼梯角站定,就听二楼上传来潘玉儿欢快的呼声:
“冯妹妹,这里,这里!”
冯淑嘉一抬头,就看见潘玉儿正趴在二楼的窗口,俯身下望,高兴地朝她招手。
“玉儿姐姐!”冯淑嘉欢笑着挥手应了,提起裙角,蹬蹬蹬地上了楼。
玉兰汀门口,潘玉儿一身明丽的桃粉春衫,俏生生地立在那儿,如枝头一簇桃花开,正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冯淑嘉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了过去,笑道:“玉儿姐姐来得这样早,等了许久了吧?”
“我也是刚到,你后脚就来了。”潘玉儿亲昵地挽住冯淑嘉的手,一起进了雅间。
两人寒暄一番,各自坐定,又招呼锦园里的小丫鬟上了茶水点心。
冯淑嘉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空荡荡的戏台,和潘玉儿闲磕牙:“我们来早呢,小飞蝶不知何时才登台演唱……”
“你着什么急呀。”潘玉儿笑道,“听戏不就是图一乐嘛,何必这么着急。”说到此处一顿,凑上前来,附耳低声问道,“冯妹妹相信慕色还魂、重生结缘这等异事吗?”
冯淑嘉浑身一僵,暗自疑心潘玉儿这句话是何意,下一刻就听潘玉儿喟叹道:“杜丽娘因情而逝,柳梦梅因梦还情,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再续前缘,当真是动人呢……”
语气惆怅,或许还有几分闺中少女怀春时的旖旎期盼。
冯淑嘉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在说今日小飞蝶的拿手好戏《牡丹亭》呢,害她以为自己重生的事情穿帮了呢,白白地担惊受怕一场!
不过,情情爱爱什么的,她前世懵懂,今生无意,实在是给不出什么好的应答来。
好在她年纪尚小,不解风月什么也属正常,只要做出懵懂无知的样子来就行了。
“或许吧……”冯淑嘉斟字酌句,“戏文里的事情,谁知道是真是假呢!玉儿姐姐先前不也说了嘛,听戏听曲儿的,不过都是图一乐呵嘛~”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反正我是陪不了这个话题了。
潘玉儿闻言抬首,见对坐的冯淑嘉一脸懵懂无知,笑得没心没肺的,不由地长叹一声,小姑娘还没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呢,哪里懂得她两世情深,无怨无悔。
唉,罢了……还是一会儿好好地听戏,从小飞蝶那婉转深情的唱腔里寥寥慰藉一二吧。
锦园陆陆续续地又有不少人来,二楼的雅间和楼下摆着长凳方桌的空地大厅,都渐渐地坐满了人。
小飞蝶是锦园最有名气的角儿,在整个京城的梨园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存在,如今已经不再每天登场唱戏,碰到有贵人相亲,或是兴致来时,才会登台唱上两句。
对于前者,锦园是要清场的,除了包场的贵人和其宴请的宾客,其他人自然是无缘得进;而后者,则没有限制,除了极个别老主顾或是有身份的人可以提前定座,讲求的是个先到先得。
今日,恰好是小飞蝶有了兴致,要登台演唱他的拿手好戏《牡丹亭》,以回馈广大热情的戏迷,底下自然是座无虚席。
园子当中的空地上,最后面两排的长凳上,一条能挤五六个人,最边上的不过是屁股一角堪堪挨着长凳的边儿罢了,更别提还有或站或蹲、神情激动的戏痴了,人眼见着就要排到大门外头去了。
冯淑嘉看看底下人头攒动的情形,再转眼环视一周自己坐享的清雅雅间,合掌感叹道:“多亏了玉儿姐姐早早地定下了这雅间,否则要下去和那些人拥挤,咱们这身量力气,可挤不赢他们!”
潘玉儿笑笑,说:“我这也是沾了外祖父的光。”
给姚知礼指一条捷径,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重来一世,她要依仗先知和手腕,过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不是作为一枚棋子,一件礼物,被人送去讨好圣心——再多的荣宠风光,再大的权柄势力,都比过我心悦然。
在锦园定下一间雅间的资费,和一个更进一步的机会相比起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冯淑嘉面上恍然,心底却很怀疑,姚知礼那只外表儒雅方正,内里滑不溜丢的老狐狸,会不会真的如此宠爱一个庶女和不成器的庶女婿生下来的女儿。
前世,潘玉儿得势之后,并没有如何提携姚家,可知她对于姚家这个外家并没有多少情分。没有多少情分,自然是因为她也没有从姚家获得多少关怀。
前世的潘玉儿和隆庆帝结缘,是因为一场处心积虑的“英雄救美”——御花园内,杨皇后大宴各家女眷,娇弱美人儿无端落水,英雄帝王恰好路过,仗义相助,从此一见倾心,不可自拔,执意将年纪几乎可以做他孙女的美人儿纳入宫中,夜夜娇宠怜爱。
说到底,姚知礼养着潘玉儿,除了那微薄的祖孙情分,剩下的,也不过是因为她那一张倾国倾城、宜笑宜嗔的脸蛋儿,奇货可居,一本万利罢了。
今生,姚知礼竟然肯花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