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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余下的自由时间则是社团活动,本来的初衷是陶艺部,而当初不知怎么头脑一发热就填了与不二相同的摄影部,鬼使神差一般。
喜欢摄影的人大多都是男孩子,笑容洋溢在年轻的脸上,对着自己的梦想孜孜追求,那样的心情,我想我是体会不到的,只是,每一次路过陶艺教室的时候,总会不经意驻足。
老师对不二一直赞赏有加,总会时不时说:“看看不二同学交上来的作品,再看看你们的!不二同学网球打得好,摄影技术也好,你们呢?!”
每当这时,不二总会露出微微苦恼的表情,显然不喜欢这样被表扬。但是,别人千辛万苦才获得的成绩,他也不过是手到擒来罢了,总是那么轻而易举地优秀到令人乍舌。说是天才倒也实至名归。
如往常一样被训斥一番后,在老师那句“你们去校园里自由选景吧。”的话音末尾,众人便作鸟兽散,不出两三秒跑得精光。
我摆弄着手上的相机,对于那些高级复杂的功能仍旧一头雾水,最后重重的将脑袋砸在桌子上,近乎哀嚎:“我没天赋啊!没天赋啊!!!”
“笠原,你为什么选摄影部呢?我记得你之前说喜欢陶艺部呢。”不二整理手边的相片,将它们装成册,单薄的片影一点点拼凑成生动的风景。
“啊?”完全没料到的发问,神经一瞬间就紧绷起来。
“因为……”
我结巴了一会,因为心虚只得将他还没整理的零落相片一张张捏在手上,格外“用心”的看,蔓延在纸片上鲜亮的色彩此刻在我眼中也不过是长久的灰白,上面校园一隅的花树都枯萎一般,不鲜活了。
其实有一秒钟,那句“因为你在啊”的话,差一点就脱口而出。
“只是好奇……而已。”
“这样啊。”不二点点头,笑容模糊,意味不明,“那你自己喜欢吗?”
“还好。”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如一根根细小的刺顺着血液扎了进去。
“只有自己真正喜欢的,才会去做得好。”不二走到窗前,任风吹乱了他的的刘海儿,眼神在栗色的发丝下,看不清晰。而后风灌入室内,也吹散了他刚刚整理好的相片,白色的背景像是这个夏天里,突如其来的一场雪。
“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网球部呢?”我一边收拾地上的相片,不小心问出了口,等到意识到时候,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不二的脸逆着光,身后的树枝几乎要延伸到窗内来,一直月牙般弯起的眼睛缓缓睁开,如天幕如苍穹,晕染开的,千丝万缕的蓝。
“因为那样的唯一,”他笑容清透明澈,温柔的无声无息,“也许是什么也不能取代吧。”
原因是这样啊,是唯一。
所以他才会选择摄影部,宁愿将有关于网球的一切安置在回忆里,也不愿那些时光被新生的记忆替代,抹去。关于网球,那段记忆已经足够美好的照耀一生了是么?
第一次发现不二竟是如此念旧的人。
91楼
尽管对他的话感慨了许久,但仍改变不了我在摄影这方面不开窍的事实,像是举办的全校摄影展,不二的作品总是高高的占据着最抢眼的位置,而我的连拿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每一次看见那些缤纷的色彩心中总有一股情感在安静涌动,似乎可以从这些边缘罅隙中窥探到不二内心的世界。
最近摄影部要代表学校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地区竞赛,作品的主题是《明暗》
所谓明暗,无非是那些光影筛落的瞬间,或是太阳变换角度时显露出的半截温柔的阴影,抑或是更多稀松平常的场景在生活中被截取。在平凡中追求独特,需要很敏锐的观察力,自己根本就不行。
偷偷扫了一圈,果然大家都是一脸困惑,不二表情依旧,看不出情绪。放学的时候,他突然问我,这周末有没有空。
我不懂什么意思,但茫然的点了点头。
“一起去东京塔,怎么样?”不二扬了扬脸,柔和的夕光瞬间爬了上去,秀挺的鼻尖朝着铁塔的方向微微发亮。
我停住脚,看向铁塔,东京塔深橙色的塔身染上了橘红色的暖,钢筋构架的轮廓切割了藏在它身后落日,于是泛起了毛茸茸热度与质感,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想归想,我终究还是忍住了这样近乎白痴的举动,然后又问了一句极煞风景的,为什么?
“嗯?”不二似乎没有考虑到我会这么问,张了张嘴,最后笑出了声音,露出一口瓷白光洁的牙齿,漂亮极了。
“当然是去找灵感啊。”他笑呵呵的解释,转身去右手旁的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两罐汽水,“嘭”一声拉开了铁环之后将其中一罐递给我,动作连贯温柔,细致而体贴。
“这样啊,”大彻大悟似的点点头,接过他递来汽水仰头喝了一口,清清凉凉的液体滑入咽喉,顿觉得人也精神了许多,
他把玩着手中的铁罐,笑意微然,说:“不然笠原你以为是什么呢?”不二用手托托下巴,顿了顿,“约会?”
“噗!——”没咽下去的汽水就这样被我喷了出来。
“不二!”我捂着嘴一脸狼狈与不满,唇角的饮料仍是一滴滴往下淌,样子极为出彩。
“嘛~~抱歉抱歉,只是开个玩笑呦。”他从制服口袋里掏出棉质手帕帮我擦干净掌心和下巴,专注的神态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天边的夕阳慢慢滴落在温热的大地上,弥漫开大片模糊的热度,那一刻我一定是很没出息的红了脸。
东京塔位于港区的芝公园
因为是夏天,所以即便是傍晚依旧是暑气袭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不二为什么坚持在这个时间碰面。
夜幕爬上天边之际,我和不二踏上了一辆巴士,目的地是四丁目,车缓缓前行,身边的人不多,偶尔能看见晚归的公司职员满脸懒散的发着信息或是与客户交谈时微微弄出了些不大好听的鼻音,头顶的吊环随着惯性左右摇摆,看久了会觉得想睡,只是车里面轰隆隆转不停的风扇发出卡啦卡啦的杂音又让我着实没办法安稳的闭上眼。
好不容易捱到了地方,我立刻跑下车呼吸温热潮湿的空气,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一样。抬头看天,已经彻底黯淡了下去,深湛的蓝色浓郁如墨。四周环合着干净清新的树木与花朵,到处弥漫着宁静致远的芬芳。彩灯霓虹闪动在夜晚中,此刻却明亮如同白昼。
“你看。”不二拍了拍我的肩膀,向我指着前方不远处笼罩在夜色里的巨大建筑说:“走着去?”
“没问题啊。”我点头应着,目光却牢牢地锁定在远处游乐场里高耸的彩光摩天轮上,活像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怕是很难令人信服吧。巨大建筑处的膀白昼绊我的力量了——活中被截取。我很难找到灵感,抑
头发被不二轻轻揉了两下,转过头,看见他对我微笑,身上的薄荷香瞬间盖过了一切气味,时间近乎停滞,流动的光影从他密长的睫毛上如水一样覆盖过去,一波又一波。
从这时起,我没由来的坚信着,不二水蓝色的瞳孔里一定藏着一大片波澜的海洋。
“别发呆了哦,走吧。”
晚风姁姁,繁华的东京喧嚣而热闹,身边走过一对对夫妻或是年轻的情侣,彼此牵起手,笑容中洋溢着幸福的光晕。
突然就觉得很羡慕。
快要抵达的时候,东京塔忽然亮起了大片清透的白光,盛夏时节,灯火流萤。夜空璀璨的无与伦比。全世界仿佛被眼前的塔瞬间点亮,交织成色彩纷繁的幕布。星芒一样的光斑映上的不只是不二米色的衬衫,同时还有他15岁的,年轻好看的侧脸。
登上东京塔的瞭望台,俯瞰着沉浸在夜色中的大半个东京,我几乎失去了言语,第一次知道,同一风景白昼与黑夜居然是天差地别。
该怎么样形容我此刻的感受?像是被人剥去了沉重的躯壳,只留下一双眼睛和一个毫无重量的灵魂安静的注视着玻璃窗外的世界,近乎虔诚。
那些绚烂的灯火绵延成一条发光的河流,在沉重的土地上摇曳着,流动着,那些此起彼伏的澜光在荧色的桥上呼应成了真实的银河,明辉尽洒。
我将手触在玻璃上,企图离那光芒更近一些,然而只是徒劳,这种美终究没有办法拥有,即使看上去那么触手可及。
咔嚓——
我看见不二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对着窗外拍了几张后,露出满意的笑容,明亮润和的表情蔓延在一片流光之中,交相辉映。
“怎么样?”不二晃了晃手中的相机,声线清爽干净略微带着一丝温柔的得意,“这里面全部都是灵感哦。”
我连忙拿出背包里的相机,对着窗外的纷繁的夜幕一顿猛拍,然而片刻后还是选择将它们删掉,因为无论如何也截取不到目光中那些迷人的角度。只能承认,它们的美好我抓不住也留不了。
明暗。
明丽的灯火霓虹,沉暗的河流土地,还有视线里照明灯遗落在不二身上缱绻温柔的阴影,这样的画面只一瞬,便足够,不强求。
“为什么删掉了?”他取走我手上的相机,翻了翻里面相册,目光带着认真的询问。
“大概…大概真的是没天赋吧。”我耸耸肩膀,表示不用在意,深吸了一口气说:“不过还是很谢谢你,让我看见这么漂亮的风景。”
——惊艳的不只是世界的明暗,还有你睫毛下反投的阴影,那我可以抓住什么?是时间,还是片段?许久后终于顿悟,也许除了回忆,什么都不能永久。
这一夜我真的没有睡好,翻来覆去的想着不二的话,大约凌晨3、4点的时候才算是合了眼,理所当然的是,第二天迟到,还连累了不二。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处于各种矛盾之中,说不上哪里不对,可就是没有办法安心的呆在摄影部里,像是一个开始酝酿的秘密,萌芽在每一个呼之欲出的瞬间。
拉动一个细微的绳索,接下来的一切便如脱缰之马不受控制。
起因只是一个很无厘头的小事,结果摄影老师却把我骂得十分难堪。以至于很久之后再忆起来的时候,可能连原因都记不得了但那样的羞辱感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