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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就再也不画画了,我就变成了一个很无趣的优等生,每次考试都能拿变态的分数,我每天学习到凌晨,我那么拼命,只是因为我害怕再拿起画笔,从小陪伴我长大的画笔,我变得非常非常恐惧它。
生命变得不那么厚重,我开始默然、机械、甚至麻木的生活,在该读书的时候,努力考最好的学校,在该工作的时候,努力忘我工作,在该结婚的时候,又努力嫁了个最年轻有为的男人,可是,这些真的是我想要的吗?
昨天一整晚我都在想一个问题:我的梦想在哪里?它是消失了,还是被我藏在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的某个地方。其实最让我难过的不是被抛弃,而是我发现自己竟然是一个非常非常失败的人。这些年我闭着眼睛一心一意往前冲,根本不知道终点是什么,也不知道胜利之于我的意义是什么。流川,你在拼搏,是因为你有梦想,而我的努力……”
要失落地摇摇头:“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我没有告诉他的是,在我们还不认识之前,我去看过一场他的比赛,赛场上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耀眼,像一颗炫目的钻石。
他对梦想的那种不宣于言语的执着,他对篮球那简单又认真的态度,一下子,好像点燃了我内心那个熄灭已久的愿望,那些浪迹天涯,妙笔生花的梦想。
对于像我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要亲口承认,我每一句话都说得很艰难,可心里却一点一点明亮起来,像是打开了一丝缝隙,阳光就从那个缝隙里照了进来。
流川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静静地听着。
我们坐在的沙滩上,不知不觉一夜过去,天色慢慢亮了起来,在只有我和他存在的风景中,蓝灰的晨光宛如温柔的触手,一点一点,点亮了我们。一轮新日从海平面挣脱出来,在眨眼的一瞬间,金色的光芒铺满了整片海面,刹那天地间清光万里。
我是第一次隔着这么近看日出,忽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我清晰的感觉到在心灵的深处,有一个新生的自己,突破了重重桎梏挣脱跳跃了出来。
旁边的流川忽然问:“现在找回梦想了吗?”
我点头,心里早已有了答案:“我想继续画画。”
清晨的街道上晨雾浓浓行人寥寥,流川送我到家门口。盛夏的清晨阳光并不炙热,照在树叶上闪着黝黝的光,绿油油的生气逼人,流川站在这一片树荫下,晨风扬起他的头发,身后就是繁花如炽的木槿花。
我的心不知从什么时刻起漏跳了半拍,有一种微妙的情绪在心里逐渐萌发,就连很平常的站在他身边都使我手足无措,我看着他,忽然就莫名其妙的脸红了。
他丝毫没有发现的我异常,忽然说:“下星期六是我的第一百场比赛,你也来吧。”
这算是邀请吗?我忽然很想弄明白这是属于什么性质的邀请,是你随口一提,还是……你希望能见到我?
“为什么要我去?”我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是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他反问:“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对,对哦。”
我慌乱地笑着点头,努力压抑住心里的那一丝失落:“好的,我一定到场。”
把我安全送到家,他打着哈欠转身就走了。关上门,我没有开灯,独自站在阴影里,脸上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垮下来,像是被抽走了身体里所有力量,我无力地靠在门边,摸着自己狂野的心跳,忽然绝望的意识到,在这个明媚的春日里,我发现了一件最糟糕的事。
我好像喜欢上这家伙了……
作者有话要说:评论是我的动力啊!请不要大意的上吧!
第九章
第二天我回了一趟老家,把辞职的事情告诉我妈。
“那以后打算怎么办呢?”她问。
“我想重新学画画。”
“真的?!太好了!小爱能够重新拿起画笔,介夫在天之灵一定也很欣慰的。”
我抬头看到桌子上爸爸的照片,里面的他依然年轻俊朗。
“对了,前几天由野来拜访我,你还记得由野吗?小时候和你一起学画画的那个,他现在在法国,成为了一个非常成功的画家,一点也不比你爸爸当年逊色哦。”
我想了好半天,由野啊,小时候经常被我欺负,是个像女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爱哭鬼,画画的时候永远都会把颜料不小心涂到脸上。
所以多年之后再见到他,我第一句话竟然是:“咦,你脸上居然没有颜料了。”
他温和地笑:“中森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中森不准放肆,别忘了你现在是由野的助手。”妈妈敲了一下我的头。
“凭什么啊,他以前还是我师弟呢。”我愤愤不平地想,他以前画得还没有我好呢。
“让中森你跟我学画画我压力也很大啊。”他的表情可一点也不像“压力很大”的样子。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法国?”我问。
“你不说我都忘了,刚才那边打电话来,有紧急情况需要我回去处理,你收拾一下,我们后天就走。”
“后天?!”
“怎么?你有事?”
“那个……我……”
妈妈打断我:“你能有什么事,由野马上要开画展,你也趁这个机会去锻炼一下。”
回到家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纠结一个问题——我要不要给流川打个电话?
我脑袋上面冒出了两个中森,她们站在天平的两端对弈。
一号中森说:“怎么能不告而别呢,打个电话约他出来见一面吧,你不想见他吗?你心里明明很想啊!”
二号中森立刻反驳:“拜托,见什么面啊!见了面又能怎样?赶紧断了这份不切实际的感情回到现实中吧!”
“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小心以后你会后悔!”
“麻烦你清醒一点!你们根本就不可能!你又不是三岁小孩,难道还指望出现童话故事吗?”
一号中森使出杀手锏:“喂!中森,这还是你吗?想做什么就去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
对啊!这还是我吗?打个电话道个歉告诉他我不能去看他的比赛了又不会死!我雄赳赳地站起来冲到电话前,按下了那几个早熟于心的号码,可是,在最后一刻,又停下了。
……
如果他听说我不能去,只是说:“哦,好吧,没关系。”
如果他听说我要走了,只是说:“哦,好吧,再见。”
那怎么办?
我心里,恐怕会更难过吧,比起日后后悔,这种感情被轻视的感觉恐怕更让我无法接受吧?
我正想着,电话那头忽然清晰的传来一声:“喂?”
我一愣,恨不得用头去撞墙,什么时候不小心按到拨通键了?!
“啊,那个,我是中森……”我的手紧张地抓着电话线。
“中森小姐啊,流川在练球,有什么事吗?”
接电话是小泽。
“哦,那算了,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
“那我让他等会儿给你回电话。”
“不,不用了!”我脱口而出。
“不用给我回电话,就这样吧,先挂了。”
也不等小泽再说话,我慌忙挂断了电话,可我还是坐立不安,我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不管我在做什么,注意力都一直在那个小小的电话上,稍稍有一点响动,我都如坐针毡,又是一夜无眠,电话并没有再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在恐惧什么,或者,又在期待什么,可我来不及弄清这种复杂的情绪究竟意味着什么,第二天就由野一起踏上了去法国的航班直到飞机广播要求关闭手机,我都没有再拨通流川的电话。
飞机冲上云霄的时候,我忽然想起狄更斯语录里的一句话,他说成熟的爱情、敬意、忠心并不轻易表现出来,它的声音是低的,它是谦逊的、退让的、潜伏的,等待了又等待。
我苦笑了一下,闭上眼,强迫自己睡去。
几乎所有人都会说,巴黎是个浪漫奢华的城市。
我不喜欢太物质的东西,所以在巴黎呆了一年之后,我决定搬去昂勃尔市,那里是达芬奇的故居,是一个安静惬意的小城,年初时我去旅游,本来只是想呆几天就走,可到了那里就再也不想走了,于是把剩下的钱统统用来租房子,决定长住。
由野来帮我搬家,他一直很照顾我,在画画上面也悉心指导,虽然荒废了很多年,幸运的是我的天赋依旧还在,他已经正式宣布不要我做他的助手了,因为“以中森现在的水品早晚有一天会超越我的。”
收拾东西时,他翻出了一幅画。是我昨晚半夜醒来后随手涂鸦的,我梦里的东西。
他看着那幅画,由衷地赞叹:“中森,你真不应该去做什么记者,你根本就是一个画画的天才。”
那张纸的中央,用炭笔画了一只狐狸。
一直很奇怪的狐狸。
雄壮,炫目,高傲,锐利,可是,它的眼神却是那么温柔。画它的眼睛我花费了很大力气,使得它的眼神里透出光来,那是这世界上少有的、特别单纯、特别温柔的眼神。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看过的人一定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由野说。
我笑着点头:“是啊,是无法忘怀。”
由野突然说:“中森,不如我跟你一起搬过去吧。”
“为什么?你在这里好好的干嘛要搬家?”
他有些失望地看着我:“我一直喜欢你,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我收拾衣服的手停了下来,我又不是傻瓜,我当然能感觉出来,可是……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他问。
我下意识地点点头。
一张脸猝不及防地浮现在我脑海里,已经一年多了,我不告而别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他有联系,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生气,可是,以他的性格,心里也不会有太大起伏吧,说不定早就已经忘记中森爱这个人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
春天刚到,我就正式搬家了,卢瓦尔位于巴黎西南方,距离巴黎有两个小时的路程,我的邻居提姆夫人是个独居的老太太,我闲来无事就去找她聊天,她是个健谈而风趣的老人,70多岁了,眼里依然闪烁着童贞。
正是春意盎然,提姆夫人家的的小屋外围筑着一圈矮小的篱笆,篱笆墙上爬满了蔷薇,那些绿藤上粉红的小家伙们一朵紧挨着一朵,在清风里争相绽放。早上我从阳光中醒来,收拾画具去她家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