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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简直就像是所有石雕都在一瞬间被赋予了生命用血红的眼睛死死地注视着这个打扰它们的王者安眠的闯入者。
一瞬间诡异到了极点的气氛让丽贝卡的心脏顿时提上了喉咙身子顿时打了个冷战——
光线仿佛在被黑暗吞噬,整个大殿一点点暗了下来。
一点点消失的光亮就像是世界上最为可怖的恶魔降临之前让人绷紧到极限近乎崩溃的节奏。
黑暗之中,无数石像们红宝石的瞳孔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对这个闯入者亮出野兽般凶残的煞气。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碎石砸落地面的声音,石雕们沉重的身体一步一晃地动了起来。
每一次石像踏在地上沉重的脚步都让地面一阵晃动。
无数醒来的石雕眼闪动着诡异的红色亮光自四面八方向入侵者围拢而来。
少女反射性后退了一步的右脚突地一软,她整个人都跌坐在地面瘫软动弹不得。
本就满是疤痕的手再一次被擦出一道深深的伤口她却毫无所觉,仅剩的碧绿色的右眼因为恐惧睁大到了极限。
甚于她的噩梦的可怖感向少女直直的压迫而来——
她想发疯地大喊,可是僵硬的喉咙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古怪而不成调的像是牙齿打架的咯咯声。
她想不顾一切地逃走,可是被惊恐支配的身体那发软的四肢根本不听她的使唤。
丽贝卡碧绿色的瞳孔呈现出绝望而空洞的色调。
她在茫然中突然想起那一天,漆黑而狰狞的悬崖裂口下,她在生与死的边限中挣扎。
那道自黑暗中亮起的金色闪光……
那只自黑暗中突兀地伸出来抓住她的看似纤细却强劲有力的少年白色的手……
那个总是会将她自噩梦中唤醒的孩子般干净的笑脸……
而那个人此刻已不在她的身边。
放弃一切的少女闭上眼,安静地低下头。
沾染满了尘土的裙子撒了一地,像是在盛开的一瞬就要凋零的脆弱的花朵。
咔嚓咔嚓的石块碰撞的声音还在四周不断响起,围拢在她周身的巨大石像们或是高举手中巨大的石剑或是伸出坚硬而锐利的石爪。
它们将用自己坚硬而沉重的石制的武器对身前这个侵入法老王墓地的万恶不赦的人类脆弱的肉体给予最残忍的刑罚——
“全部给我退下!”
那是骤然间逼退所有石块的碰撞声低沉而仿佛将这一片黑暗都凝固在一瞬的声音。
那熟悉却又带着让她陌生的莫名魄力的声音丽贝卡下意识睁开眼回头望去。
年轻的少年自她身后宽大的拱门之中走来,系在颈上细绳的黄金的指环在他的胸口一晃划过金色的弧度。
颊边纯金色的发丝在黑暗里闪出明亮的色泽,在这个黑暗无风之所却似乎有一股无形的气流让他金色额发向后飞扬而起。
少年就像是带着金色的光芒走来逼退了整个大殿的黑暗。
他白皙的额头上,某个神秘而古老的金色符文一闪而过。
紫罗兰色调的瞳孔是透亮的,此刻却隐隐有金色的流光闪过透出某种奇妙的压迫感。
他大步向前走来,仿佛能看得见风声自他的颊边呼啸而过。
他的右手有力地向一旁挥去,连带着那系在他颈上的长长的本是落地的披风在这一瞬间像是被狂风呼啸一般猛地向后飞扬而去——
黑暗退去。
碎石停止掉落。
那无数巨大的石像眼中诡异的红光停止闪动。
有着纯金色额发的少年挥手的一刻就像是发号施令的一瞬间。
伴随着不断的重物砸地的轰隆的巨响声,巨大的石像就像是多诺骨牌般一个接一个矮了半截。
惨白着脸的少女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一群恶魔般可怖的石雕安静而恭敬地跪伏于紫瞳的少年面前。
年轻的少年站在那里,姿态从容地俯视着跪伏了一地的无数巨大石雕。
他身体并不算高大,明明是丽贝卡再熟悉不过的稚嫩得像是孩子般的柔软而白皙的面容,此刻他站立的姿态却不知为何让丽贝卡莫名感觉到自空气中传递过来的无形的居高临下的迫力。
少年站在那里,抬起的手像是在号令天下的姿态。
她不知所措地继续坐在地上,看着那个少年轻描淡写地一摆手。
沉重的重物砸在地面的轰隆声和石块擦撞的咔嚓声再一次此起彼伏,围拢过来的巨大石像们纷纷回到了各自的沉睡之所。
然后,它们眼中红色的宝石的光纷纷熄灭,就像是再一次陷入深眠。
丽贝卡突然浑身发麻。
她不知道自己这个欺骗守墓者的擅闯者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和少年在一起时亲切而温暖的时光让她几乎选择性遗忘了那个黄金之国最后的遗民所拥有的强大到难以想象的神秘的力量。
他会让那些传说中的恐怖的魔物撕裂自己这个欺骗他的家伙吗?
棕发的少女只觉得自己的手脚一时间冷得厉害。
还是会把自己变成这些诡异的石雕的一员?
丽贝卡还在胡思乱想着,突然眼前景色一变。
一只白色的手伸到了她低着的脸的面前。
少女猛地抬起头来,仅剩的碧绿色的瞳孔倒映着那个再一次站在她身前向她伸出手的少年的笑脸。
刚才那个简直就像是号令天下的少年震动着整个大殿空气的压迫感如同一场梦境。
梦醒时,这个眼前邻家竹马般熟悉而温暖的少年仍旧如往常那般对她露出稚嫩而干净的笑容。
丽贝卡呆呆地看着游戏。
她呆滞了许久。
然后,她的唇突兀地抿紧。
她低下头,无视那只伸到她面前的手。
“我一直在骗你。”
丽贝卡低着头,看也不看游戏一眼。
“好像是……”
想要伸出援手却被对方毫不犹豫地拒绝的游戏收回手,似乎有些尴尬地笑着回答。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抢走这里的东西,我一直把你当傻瓜耍你难道不知道!”
“好像的确是这样……”
“所以来做你该做的事情啊!”
跪坐在地面的少女攥紧了手,她死死地盯着地面,眼眶睁得大大的近乎痉挛。
“你是这里的守护者!你应该杀死我的不是吗?!”
她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压迫出来就像是撕裂了一般。
“那么就立刻动手!杀了我啊!我可是想要偷走这里的一切啊!”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那只会让我恶心!”
满是伤痕的手指深深地抠入石缝之中,几乎要将指尖抠出血来。
少女纤瘦的肩绷得紧紧的昭示着她随时都会崩溃的脆弱,她的声音近乎是在嘶吼。
“别忘记我是你的敌人——”
游戏看着那跪坐在地面冲着自己嘶吼却始终不肯抬头与自己对视一眼的少女,他的目光显出几分无奈。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也单膝跪了下来。
为了让自己和低着头的丽贝卡的高度平齐,他的身体俯得很低,向前倾去。
细长的纯金色发丝垂落下来,几乎和棕色的长发交缠在一起。
“我们是敌人?”他问,“那么,你呢?丽贝卡,你为什么不动手?”
“为什么只是一味地期待我带你来到这里,如果我不带你来,你就要一直等下去?”
紫瞳的少年轻声询问。
“我一直在你身边,睡着的时候,毫无防备的时候,很多的机会……你为什么没有从来没有对我动手?”
丽贝卡突兀地抬头,仅剩的碧绿的右眼直勾勾地盯着游戏。
她睁大眼睛看着游戏,一时间懵了。
的确,她很着急,她急着得到传说中的财富和力量。
只有眼前的少年才拥有打开黄金的墓地的钥匙。
她根本不需要一直僵持着等他带着自己进来,根本不需要等待那么长的时间,她只要一开始抓住他松解的时候将其囚禁住,不管是利用性命强迫也好还是以伤害他威胁也好,只要逼着他带自己来到这里不就好了吗?!
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却——
眼前的少年弯起紫罗兰色调的瞳孔对她微笑。
跪在她身前与她坦然对视的少年抬起手,白色的手指落在她棕色的发上,像是在安慰闯祸的孩子一般揉了一揉。
“因为丽贝卡根本从来没想过要用暴力对待别人……一点都没有想过是不是?”
潜意识是最能反映一个人心灵的存在。
这个看似阴鸷的少女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伤害他人的意识。
正是因为不认为丽贝卡会做出不好的事情,游戏才最终决定将她带入了这个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地方。
“所以,丽贝卡,你不是坏人。”
游戏说,神色坦然。
“也不会是我的敌人。”
他无奈地又显得有些无措地再一次轻轻拍了拍那个少女的头。
“……所以,不要哭了。”
这样看起来简直就像是他在欺负丽贝卡一样实在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从以前到现在从来都拿哭泣的女孩子没辙的少年苦笑着如此想着。
棕发的少女没有回答。
因为那被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硬生生憋在喉咙深处的哭泣的声音只要一点破绽就会决堤而出。
哪怕此刻她那张被泪水划花的满是尘土的脸是如此的难看。
可是就算是被眼前的少年看到自己这种最为难看的姿态也没有关系。
她此刻是如此认为。
灭族的惨剧。
一路的逃亡。
忍饥挨饿的痛苦之下她放弃了一切的骄傲去从哪些比她更为弱小、笨拙以及有着善心的人们手中夺取食物和财富。
她学会了抢夺,她学会了欺善怕恶,她学会了诈骗,她学会了恃强凌弱,她为了生存下去无所不用其极。
过去那个骄傲而善良的有着美丽的容貌的被众人簇拥的贵族少女成为了人人都厌恶唾弃的败类人渣。
她一度曾麻木地认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过去的荣光和骄傲。
棕发的少女用着最为狼狈的姿态伏地无声的哭泣。
那些被她强迫自己遗忘的过去的美好的记忆突兀地自脑中浮现,很久很久之前,还很小的她依偎在她美丽的母亲柔软的怀中,父亲温暖的大手抚摸着她小小的头。
那时候,她贪玩弄丢了母亲最心爱的头饰而感到害怕。
可是她的父亲说,丽贝卡,你是好孩子。
那个时候,她的父亲温柔地说,你道歉了,所以你还是个好孩子。
…………
丽贝卡抬起的右手扣紧了自己的胸口。
她突然发现她的冰冷心脏还能因为感觉到疼痛而跳动。
【丽贝卡,你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