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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沈妙歌挑挑眉,“算不上是心事,只是有点困扰。”
“有兴趣说给我听听吗?”
沈妙歌撇嘴,“我不相信您一点都不知道。”
“是有所耳闻……”沈母给她盛了一晚汤,“但我比较喜欢听从你口中说出来的。”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个人让我无从拒绝也无从接受。”
沈母笑着放下了碗筷,“没想到我一向客观、冷静、理智的女儿也有这么模棱两可的时候。无从拒绝是你最直观的感受,没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沈母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柔和一些,然后话锋被她悠悠一转,“当年我也以为我接受不了一个整日不落家心不在我身上的丈夫,但结果是我接受了,以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的速度。”
她缓缓站了起来,走到花房的边缘,展开五指覆上冰冷的玻璃,“你不知道你父亲当初玩得有多乱,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到如今心境平和岁月静好的这一步的,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我和他都老了,过去以为永远也淡不下去的执念,现在看来也变得那么好笑。”
以前不管沈妙歌怎么套话,她以前的种种,沈母都半分不肯提及。
沈妙歌一直以为那些只能深压心底的事,一直找不到一个倾诉口的话,将会成为心口的一块硬伤,不能碰不能说,也永远无法释怀。但现在,她却忽然想告诉她了吗?
夜幕已经开始缓缓降临,淡紫和浅红裹挟着一片暗沉慢慢笼罩下来,饭菜已经冰冷。注视着沈母慢慢铺展开的,面色毫无起伏,像是说着与己无关的事一样的空洞表情,沈妙歌仿佛感觉到有一种细微的疼痛,经过她蜷起的指尖,慢慢传递到身上的每一个点线面。
“事业,金钱,名声,地位,每一个他都不想放过,既想要外人眼中的光鲜亮丽,又想要所谓的美好真爱,哪有那么简单,男人永远都贪得无厌,却还喜欢把错误往女人身上推。”沈母回转身,阴影笼罩在她的脸上,暗淡无光,“你爸倒是想彰显他的本事,可还不是一样同意了联姻,还不是一样亲手送走了那个女人,坐稳了沈家家主的位置,除了所有和他对着来的势力,又开始思念当初的美好了……她害得我当时差点没能把你生下来,可即使这样,那个女人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爸也痴心妄想试图在我和她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你说,可能吗?”
的确不可能,沈妙歌走到沈母身边,捂住她那双悲哀的眸子,“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可还是忍不住会恨啊……
由爱故生忧。
是以,无爱即无忧。倾身抱住沈母有些瘦弱的身躯,沈妙歌睁着眼睛想到。
管家面色苍白地走进花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副母女依偎的画面。
注意到那双紧紧交握的手时,忽然那几个极为简单的字都好像哽在了喉头,用尽全力也无法吐出一个音节,只有一双脚还在不自觉地迈着机械的步子。
沈妙歌注意到了那阵细微的脚步声,抬头看着脸上血色褪尽的中年管家,右眼皮反射性地跳了一下,她紧了紧握着沈母的手,沉声道,“什么事?”
管家张了张嘴,发现流进嘴里的空气仿佛刀子一样尖锐,“先生……”
沈母闻言沉了脸,尽力让自己不发出哪怕一丝颤音,“怎么了?”
“当地时间十五点二十分,从新加坡直飞T市的班机,在离机场五公里处坠毁,先生……在那班飞机上。”
☆、Chapter 19
天空飘着绵绵的细雨,墓园外的空地上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子。
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布伞,单均昊一步步朝石阶上走去,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略显沉闷,他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握着伞柄的手也微微用力。
“均昊。”徐子骞取下墨镜,眼圈带着一层深重的青色。
单均昊对他点点头,看着越来越多聚集在半山腰的人,“先上去吧。”
范芸熙跟在徐子骞身边,看着神情略显疲惫的未婚夫,什么话也没说。
整个葬礼进行得很安静,三人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白花配在胸前,远远地看着墓碑前静立的一对母女。很单薄的身影,脊背却挺得笔直,透出一股子倔强的意味。
很快轮到他上前,收起伞,单均昊取下胸前的白花放到白花堆里,缓缓地弯下腰,鞠躬。抬头时看了眼墓碑上显得十分年轻英俊的脸庞,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一位不合格的丈夫和父亲,商界的传奇,竟然以一种如此戏剧化的方式死去。
起身,转瞬间便收敛好了眼中所有情绪,单均昊朝沈妙歌走去。雨水顺着伞的边沿滑落,几乎形成了一道若有似无的屏障,就这么看过去,那张总是清淡的脸,几乎让他以为对方身上有种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沈妙歌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才放低视线,正对着他握着伞柄用力到有些苍白的手指,“你忘了把伞撑开了。”
那双眼睛,无悲无喜,单均昊莫名地松了口气,递上手绢,“给你。”
沈妙歌很快接过,“谢谢。”
雨稍稍变大了一些,打在伞上的声音更加清晰,却衬得这个地方更加安静。参加葬礼的人开始有序地离开,很快就只剩了为数不多的亲属和好友。沈妙歌看着那堆已经不再增加的白花,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沈母温热的体温,眼中情绪莫名。
人死了,一了百了。
“他是计划着改动遗嘱的,但还没签字,就出了这么一场事故。”沈母握着一个骨瓷茶杯,微微咳嗽了两声,声音淡淡的。
连着几天,天气都不算好,操办完一场耗费心力的葬礼,沈母也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病,脸色苍白,眼睛却亮得惊人。沈妙歌看着面前的几份文件,垂下眼睛,“这个遗嘱让我有些意外。”
“我也是意外的,不过也是情理之中,你爸脑子还没锈掉,沈氏那么大的产业,要真交给那个女人和她女儿,改姓是迟早的事。”顿了顿,沈母扯出一抹笑,“虽然没来得及改遗嘱,但四年前他已经给沈曼青准备了一笔信托,对那个女人也有所安排。”
沈妙歌没有再继续问下去,那个女人连葬礼都未被允许参加,沈曼青孤身前来,眼圈红肿,一直没停止过哭泣。不知道是在为失去了庇护伞伤心,还是在在为失去还没享受够的父爱难过,又或者两者都有。毕竟就她所见,沈问清待沈曼青,大约是一片真心。
抬头看了眼沈母嘴角有些残酷的笑,沈妙歌一怔。
沈母最近几天给人的感觉很平淡,和她刚刚得知沈问清死讯时的状态完全不同,那晚她又哭又笑,把她的手臂抓得生疼,嘴里还断断续续地说着一些话,像是“竟然就这么死了”“你得意了”“太便宜你了”之类的话,那种带着绝望和悲伤的语气,几乎就要让沈妙歌以为,她这位母亲,是爱着那个冷酷的父亲的。
这种猜测隐隐让她觉得荒谬,可现在,这个想法又一次侵袭。
“节哀啊。”徐子骞看着沈妙歌明显瘦了一圈的脸,踟蹰了一会儿,还是低声开口。
视线落在他手中文件夹的硬壳边缘上,沈妙歌问,“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也不是,徐子骞很想这么说,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是啊,你下巴都比以前尖了,看起来也更刻薄了。”啊呸,嘴贱啊……徐子骞简直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这间气压极低的办公室里。
“眼圈比我黑,衣服穿起来也显得比我空荡的人居然好意思这么说,你婚变了啊?”沈妙歌扯扯嘴角,“对了,你上次不是还说想篡位吗,这间办公室,很快就是你的了。”
徐子骞抬手揉揉眉心,“虽然我理解你要回去接手沈氏的迫切心理,但是,你妈呢,她就这么甩手,是想累死你?”没记错的话,沈母是个强势的女人,虽然以前在沈问清的光环之下不是那么的显眼,可也是一位极出色的女士了。遗嘱的内容他并不清楚,但沈母也是有份的,问题是她怎么会一股脑全扔给才二十出头的沈妙歌?这到底是爱她还是恨她啊?
“她有一些死结需要解开,解开死结又需要时间,所以我先回沈氏去。大局已经稳住了,唱反调的也踢走了,我到那儿一样是坐坐办公室,除了工作强度可能会大一点,和这边不会有什么本质区别。”
沈妙歌的声音是一种一切皆在掌握中的平淡,徐子骞转身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底下那条来往接送明星的特殊通道,眼底平静没有波澜,“既然这样,冠亚我就先帮你看着吧,不过能看多久,我也不能保证。”SENWELL那边,他也有心结需要解开。
***
沈妙歌看着面前神色难掩憔悴的人,淡淡地开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她已经陪她在这里坐了半个小时,但沈曼青一来就只是发呆,寒暄了几句后就像个木偶似的问一句答一句,弄得好像她才是被约的那一个。
看着沈曼青依旧木然的脸色,沈妙歌的耐心已经渐渐告罄。
“你故意整我?”她直视她,面色惨淡。
“故意整你?沈问清都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整你他也感受不到,自然也就不会被气到,而我妈更不见得会心情舒畅,我整你有什么好处?”沈妙歌的目光变得冷淡,“容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该关心的是你的事业和感情吧,据我所知,钟晓刚好像已经有了新欢,SET也即将易主,我们那位共同的‘父亲’也已经不在了,有空跑来见我,你倒不如思考下你即将面对的挑战。”
面前这个人,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从她嘴里吐出来的话,句句都直指要害。深吸了口气,沈曼青尖尖的指甲几乎快要把自己的手掌刺穿,“你敢说,皇朝收购SET这件事,背后没有冠亚的影子吗?”
“没有。”的确没有冠亚的影子,有的只是她一个人的影子。沈曼青这个人的出现,她起初觉得无所谓,但后来由于这位,她的许多动作都受到了沈问清的限制,那时她面上不显,可却产生了几分实打实的迁怒,而现在沈问清已经不在了,她那点本来都要消散的怒火,却又被面前这位挑了起来。
即使暗中促成皇朝对SET的收购案,她有的,更多的是出于商业考量,盯着SET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