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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言又道:“晚辈棋艺不精,不过倒有一局旧谱,请真人赏鉴。不知有棋没有。”这次却是张松溪连声道:“有!自然有!”他棋艺颇及不上宋远桥张翠山,只是这下棋的爱好倒是比他们都来得深。
何以言伸手拈起黑白棋子,双手如飞,顷刻摆成一局,道:“请张真人与诸位赏评。”那棋盘上黑白交错,密密排满,众人围看,张松溪尤其挤在前面伸长了脖子。半晌,张翠山迟疑道:“此局……似乎白子必死无疑?”张三丰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何以言微微一笑,道:“诸位请看。”她左手拈起白子落下,右手又拈黑子,顷刻竟然将这棋局解开。
张松溪甚爱围棋,此时却颇有些瞠目结舌,半晌方道:“你怎么自杀一片棋子?不过这样确实解了围困,只是从无此法……”何以言微笑道:“事急从权,又有何不可?柳暗花明,焉知前方便是绝路?置之死地尚可后生,若是自绝活路放弃希望,才是无可救药。”说着笑道:“这残局也不是我解得,不过借花献佛而已。”
张三丰赞赏道:“姑娘小小年纪,倒是颇有见地。”张松溪却拈着棋子不语,似乎若有所思。
何以言笑道:“这最后一献礼,便是由我亲自以剑为真人献舞。”她起身作礼,道了献丑,退至殿中,擎出腰间长剑,原来这剑看似一把,实则是两把合在一个剑鞘中。何以言略一定神,便展开剑法,一招一式使出,她也不图快捷,动作舒展大方。只见殿中窈窕佳人拔剑起舞,冰裳流纨,素带飘飞,并无半丝烟火气,也无一毫杀戮凌厉,竟然果真只是一场优美的剑舞。只是张三丰望向她的目光,又多了好几分赞赏,宋远桥等人,也若有所思。只有张无忌年纪幼小,看不懂,只觉得这个白衣姐姐跳舞真好看!
一套剑法舞完,何以言轻身道福,回剑入鞘,道:“请张真人批评一二。”
张三丰微微点头,道:“这是两仪剑法。”轻轻抚着白胡须,微笑道:“何足道兄果然后继有人,这是他的两仪剑法,也是你的两仪剑法。”
何以言微微低头,恭敬道:“晚辈还有些不明白处,请真人不吝指教。”
张三丰性格豪爽,见了这灵秀少女,又是故人之后,勾起许多往事,因此也格外优容,眼下知晓了这女孩儿来意,笑道:“武功原是大家共同商讨才能发扬光大,老道这点把式,你看得上,日后随时可来问我,眼下却晚了些。”回头对张松溪道:“给何小姑娘安排个住处。”
何以言脸色僵了僵,旋即叹了口气,忽然问道:“张真人,若我问贵派的心法,也可不吝传授么?”武当诸侠皆是脸色一变,张三丰却呵呵大笑道:“不妨!敝帚自珍,老道最不屑的。”
何以言面色数变,最终叹息道:“张真人光风霁月,晚辈……耍这些手段心机,真是惭愧。”
张三丰爽朗笑道:“何足道先生当初和我有旧,你既然是他的后人,又深得传授,也非俗人,便是直接来问我,老道又岂能藏私?”
何以言听着他说话,脸露敬佩之色,忽然举起手道:“何以言对天立誓,决不将张真人传授我的武功,再告知他人,若违此言,叫我世世孤苦,六亲背离!”她忽然朗朗立誓,张三丰阻拦不及,叹道:“你这是何苦!”何以言宛然笑道:“张真人,你可知我是谁?我是昆仑铁琴先生的女儿。不过我除了剑法,琴棋都是翻着当年何祖师的笔记自己学的,和我爹爹大不相同。”
宋远桥道:“铁琴先生罕来中土,何姑娘是一个人前来的么?”
何以言吐了口气,她先前庄颜正色,显得十分老成端庄,眼下脸上带了笑,露出几分符合她年纪的稚嫩神情来。何以言摇头道:“不,我爹娘,带着西华子,卫四娘,还有其他人,都在山下客栈休息,明日上山为真人贺寿。”
张松溪心知有异,他在武当众人中最是心思缜密,忙问道:“那么何姑娘为何夜半提前上来?”
何以言环顾四周,见众人脸色都有些凝重,便轻声道:“明日,张真人还是多准备些桌椅罢!到时候,会有很多人来……”那“很多人”三字,她刻意放重了音。
紫霄殿中寂静无声,半晌,张翠山愤然一拍桌子,转身向张三丰跪下道:“师父,弟子不能带累您老人家……”张三丰喝道:“翠山,说什么话!”
张松溪目视何以言,沉声问道:“何姑娘,令尊的来意……”何以言摇了摇头,转头苦笑道:“张真人,你刚才答应晚辈的,以后可不能用大扫帚赶我下山。”
宋远桥脸色难看道:“莫说五弟并不知谢逊下落,便是知晓,难道他们便能以势压人,逼着咱们做出卖朋友之事么?”何以言忽然插口道:“宋大侠,这‘朋友’二字,却乱说不得。”
张翠山诚恳道:“何姑娘,谢逊是我义兄,虽然以前多有不是,眼下却早已改邪归正,你……”他忽然想起对方乃是昆仑掌门之女,与明教多有龌寤,此刻单身前来报信,武当已经承了她情分,自己若再替谢逊分辨,也太过分,于是住口不说。
殷梨亭与莫声谷年轻,早已气愤难当,张松溪神情凝重,似乎有话要说,又看了看何以言,神情犹豫不定。
俞莲舟叹了口气道:“此事来得突然,本来打算……一着之失,竟然眼看着全盘都要输。”
张翠山双膝跪下,呜咽道:“弟子不孝,竟然让师父百岁寿诞上,还需受我连累。”殷素素忙抱着张无忌,也随着跪下了。张三丰连连摇头道:“你这孩子,咱们既然是一家人,有什么事都该同舟共济,怎么说出这种话来了!”
何以言一直抿嘴端坐,不发一言。忽然觉得旁边有人看她,回头一望,却见是个一个十五六岁的俊秀少年,那少年见她望过来,便微微点头示意,神情端肃,并无轻薄之色。何以言虽不认识他,料是武当三代弟子,于是也点了个头。
此时殿中气氛凝滞,张松溪忽然出言道:“此时夜深路黑,不如由在下相送何姑娘下山。”张三丰如梦方醒,忙略带歉意地道:“何小姑娘,今日多承你情面,老道和一帮徒儿确实感激。”又对张松溪道:“你好好送何小姑娘下山,不可怠慢人家。”何以言起身端端正正行了个礼,道:“张真人,各位大侠,晚辈告辞了。”
张松溪亲自提着灯笼照路,何以言笼着手跟着。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路,张松溪似乎随口说道:“何姑娘家学渊源,想来铁琴先生更是不凡。”何以言微微一笑道:“张四侠过誉了。”
张松溪忽然停下步子,倒把何以言吓了一跳,却见张松溪喟然叹道:“这些武林人忒也将我武当中人瞧得小了,纵然他们倚多为胜,难道咱们便会出卖朋友么?何小姑娘,你回去转告令尊,便说咱们断不会吐露我五弟义兄的行踪。”
何以言略感惊讶,随即回道:“我是瞒着爹爹跑来的,他们都不知道。”张松溪叹道:“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何姑娘就不怕令尊怪罪么?金毛狮王,屠龙刀……嘿!名利双收,谁不想要!”
何以言道:“他既不知晓,又何从怪罪我?倒是你们明日,需得想个对策。”张松溪瞅了她半晌,道:“若我料得没错的话,若是我们想乘夜将五弟夫妇送走,只怕他们离不了武当山下十里罢?”
何以言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武当山下的江湖人何止数百!若是落了单,被他们抓住,更是糟糕。”
张松溪侧目看这少女,只见她年纪幼小,形容秀美,目光灵动中自有凛然之气,忽然想道,昆仑派也来乘火打劫,却不料何太冲竟有这么个女儿。只是张松溪素来谨慎,也不敢全信这小小年纪便思维缜密应对得体的昆仑掌门千金。倘若这是昆仑派的计策,那对方可更是难以应付了。自己刚才问话自有意图,对方却似确实心怀坦荡,一心为己着想,倒让他更加捉摸不定。
张松溪还想再套几句话,不过已经将近山门,张松溪抱拳道:“何姑娘慢行,张四便送到此处了。”却不料何以言忽然停步,面有踌躇地道:“张四侠,我也拜托你一件事。”张松溪奇道:“何事?”何以言面庞隐在黑暗中,只听她说道:“烦你转告宋大侠,就说明日我爹爹无论和他说什么,都千万不要信他!这话也别告诉我爹爹道我说的。”
张松溪不知其故,不过此事甚小,也答应了,何以言躬身一福,转身便去了。
张松溪回转紫霄殿中,殿中气氛依然寂静紧张,张三丰见几个门人皆是一脸严肃悲壮神色,有心宽慰他们,便呵呵地笑道:“你们几个何必做出这样苦脸?咱们武当素来与人为善,未必便到了那个地步。届时名门正派都来,难道便无一二正直公道之人么?”见众人依然默默不语,张三丰又道:“那何小姑娘义气深重,不顾麻烦前来报信,乃是咱们的朋友,明日切不可让她为难。”
殷梨亭道:“五哥,不如今晚你们赶紧下山避一避罢!”他话音未落,张松溪便断然道:“不可,此刻五弟夫妇离了武当山,便是插翅难逃。”诸人脸色尽皆骇然,俞莲舟道:“这是何姑娘告诉你的么?”张松溪道:“此事一推测便知,何姑娘也印证确实如此。”殷素素脸色数变,将爱儿紧紧搂在怀里。
张松溪长叹道:“明日倘说僵之后,能用言语挤兑他们单打独斗,以六阵定输赢,咱们自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他们有备而来,定然想到此节,决不会答允只斗六阵便算,势必是个群殴的局面。”
俞莲舟点头道:“咱们第一是要救出三弟,决不能让他再落入人手,更受折辱,这件事归你办。五弟妹身子恐怕未曾大好,你叫五弟全力照顾她,应敌御侮之事,由我们四人多尽些力。”张松溪点头道:“好,便是这样。”微一沉吟,道:“或有一策,可以行险侥幸。”俞莲舟喜道:“行险侥幸,那也说不得了。四弟有何妙计?”张松溪道:“咱们各人认定一个对手,对方一动手,咱们一个服侍一个,一招之内便擒在手中。教他们有所顾忌,不敢强来。”俞莲舟踌躇道:“若不能一招便即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