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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气味对冲田的影响更大，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跪了下来，杂乱的气体对他的肺来说简直就是剧毒，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口中涌出来，大片大片的浸染了他那雪白的衣衫和苍白的脸庞。他的嘴唇没有一丝色彩，手脚有些冰凉，连握剑的手，都不由得有些颤抖。
看着他的那副样子，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怜悯，抑或是痛心和不舍，复杂的感情涌上胸口，压迫的自己几乎无法呼吸。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蛮横的撕扯着，那种痛苦丝毫不亚于被刀剑贯穿的疼痛。我感到全身在不断的颤抖，就好像是在啜泣一样不断的颤抖，百鬼降临引起的狂风像利刃一样撕扯着我的皮肤，黑暗像潮水一样渐渐逼近。他跪在那里，我站在那里，周围，是一片茫然的黑色，不时传来几声闷哼，几声嗤笑，几声唾弃，几声叹息……
——黑云上蔽，在昼犹昏！
我提起沉重的双脚朝他走去，手臂顶着烈风缓缓的伸出，前探，几乎是使劲了全部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抓住了颤抖着的少年的双肩。
有些模糊的画面，在我还海里不断闪现，也是这样黑色的天，也是这样伤痕累累的我们，也是这样充满绝望，也是这样的颤抖，这样的悲伤……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我不要再失去你了……”话语不断的从我口中说出，我甚至不知道我究竟是在说给谁听——是冲田吗？抑或是时空尽头的那一个谁呢？我不知道，不过现在，这究竟是在说给谁听已经不重要了，是啊，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的身边有你在，而现在，我绝对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啊，绝对不允许任何东西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地方死去，绝对不会！你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吧，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吧。
土方、近藤、新撰组、京都、日本……你的刀刃上，应该还背负着无数的理想，无数的抱负，无数的渴望、无数的信仰吧……
那么，就让我来守护你的信仰吧！既然你选择的是为了他人而舍弃自己，那我就选择永远在你身边，保护着你吧……
让我的刀刃，来背负你所舍弃的你吧！
“天谴——雷杀——！”
我终于喊出句话，一瞬间青光四溅，我只听到巨大的轰鸣声，和一些哀号声不断传来……“站起来吧，总司。”我渐渐的抓住手中那渐渐平静下来的少年，“站起来吧，总司，为了你的理想，站起来吧！我会成为守护你身后的利刃，绝不会让你在这里死去！作为交换，我的背后，可以拜托你吗？”那个时候，我看见强烈的青光中，少年重新站起的身影，及其他嘴角那抹发自内心的微笑。
战斗，可以说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断有妖怪逼近我们，也不断有妖怪因为太过于接近我们而被斩杀，布都御魂呼啸着，雷光四射，轰鸣之声震耳欲聋。我的身后，冲田手持加贺清光，背靠背站在我的另一边上，刀行若流水，实在难以想象他只是凭着自己的感觉在挥刀。
一只只的妖魔倒下，又会有一只只的妖魔围上来，这场有条不紊的战斗，却似乎没有穷尽。身边瘴气弥漫，阴风凛冽，恶鬼哭号，而身后那一抹淡淡的香味，却似乎驱散了身体中一切不适应的感觉。冲田和我都背对着对方，不看不言，只有背上的温度缓缓传递到两人之间，仅仅如此，便成了这世间至极的温暖。
“不赖嘛，总司。”我接下妖怪的一个踢击，用有些扭曲的语调说着。
“舞才是，真的很强呢。”冲田微微笑了笑，向左一挥刀劈开了一个妖魔的头。他是个天才，如果他能够看见这些妖魔鬼怪，我想他一定能成为这个时代最强的人，至少我是这么坚信着的！
“虽然看不见，但是你的剑还不是一般的准啊。”稍稍喘了一口气，我再次说道。
“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到一点吧……人类这种生物，就是会本能的对于危险做出反应的啊。”漂亮的躲过一个刺击，他再次贯穿了一个长有锋利的爪子的妖怪。
我们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战斗着，专注于自己面前的敌人，却又相互顾及不伤害到对方，刀光不时闪现，也有哀号声不断响起，皮肉被贯穿的声音听到耳朵出茧，溅在身上的鲜血已经反复干了很多遍。即使如此，我却不觉得自己讨厌这一切，不知道是因为我战斗的顺利，还是仅仅因为我的身后有那个少年。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可笑到极点，但是却不由的觉得，如果能够永远这样下去的话，只要身后的那个人还在，我便可以战斗到生命穷尽的那一天。
只要那背后的温暖，能够长存，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魔窟鬼穴，我都能够毫不犹豫的勇往直前！
“呐，总司，刚才的话，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答案呢。”
“这，不算是答案吗？”他又向后挪了一步，略显单薄的背脊靠在我的背上，却是那么的坚实，那么的令人安心。
“不算啊，因为，我是好好的问你的啊，作为基本的礼貌，你也应该好好回答我才是啊。”我笑了笑，半开玩笑的说道。
“了解了，我会听你的话，学着去依靠别人的……我的背后就交给你了，舞。”冲田缓缓地说道，我回头看了他一眼，白净的脸上虽然沾着血污，却仍旧那么纯洁，清澈的眸子里没有因为杀戮带来的秽气，没有因为身处乱世而惹上的尘埃，就像是一块水晶，从里到外一片透明，一片真挚和纯洁。
“恩，我会努力的哟。”
风，渐渐的停了，先前那股浓厚的瘴气也在渐渐消散，周围一片漆黑的天慢慢透出点白色，然后那白色逐渐扩大，光明重新涌入了这个世界，天空中的裂缝慢慢的合拢，地上的尸首越来越多，还在行动的妖怪越来越少，有些甚至开始往来时的方向逃窜。
而后，百鬼俱净，风烟尽散。
终于，长久的战斗告一段落，我几乎是笔直的跌坐在地上的，清新的空气再一次充盈在肺中，冲田和我都在贪婪的呼吸着这洁净的空气，似乎怎么都不感到厌倦。
“终于结束了啊。”我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体重的怎么也站不起来，手脚都酸痛极了，还好维新派的人不是这百鬼冲杀的架势，要不然的话，我恐怕早就升天了呢。
“真是……很辛苦啊。”冲田的状况似乎有些缓和，他站在那里，弯下腰冲着我笑了笑，说道。长久以来的锻炼和日复一日的厮杀，他的体能要比我高出许多，当然剑术也在我之上，同样的事情，我做起来兴许要用全力，而他，或许只需要半成吧。
“你倒是看起来完全没事的样子啊……”我叹了一口气，看着面前似乎和没事人一样的冲田。除了他衣服上的血迹——那是他自己的血。
“所以我都说了我没事了啊，舞就是爱操心，这样的话很快会变成老婆婆的哟。”冲田学着我之前的样子，在我的额头空花了三道皱纹，略带得意的说道。
“瞧瞧你满身是血，还要说我啊。”我不满的回敬了一句。冲田看了看我，衣衫上除了破洞和泥土，连一点血迹都没有。
“是啊……舞真的是了不起的人呢，连一点伤都没有受……我的血，也没有沾染在上面呢。”
听着他突然一下低沉了的口气，我心里又觉得有些难过，在这个少年的眼里，他自己究竟站着什么样的位置呢？既不让自己的病情影响他人，也不因为自己的性情而拒绝战斗，反而去担心自己的血，有没有把他人的衣衫沾染……
也许我真的应该庆幸，冲田开不见妖怪，自然也就看不见这满地尸体，也就看不见我身上的鲜血淋漓，这样的景象，没办法映入这个纯洁透明的少年的双眼，自然更是无法映入他的内心，他将保持现在这个样子，高洁而又一尘不染，就算是最炙热的鲜血也无法使他受到玷污，他将永远保持这个姿态，像是淤泥中中那一块最珍贵的水晶——流水不腐，户枢不蠹。这样的冲田才是冲田，才是那个适合微笑，适合长发飘飘，一袭白衣的冲田。
“笨蛋，总司不需要去介意这些啦。”我缓缓的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同伴，可不需要相互尊敬啊。”
“嗯，也是呢。”他笑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的笑里面掺杂着一点点凄凉……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感觉呢，我刚才，有说了什么不应该说的话了吗？“走吧。”他没有注意到我的疑惑，转身朝下山的方向走去，我猛地回过神来，赶紧追赶他的步伐。
远处，一个绿色的东西飞快的向我们冲来，周围还缭绕着薄薄的一层黑气。我仔细一看，才发现拿在树林中穿梭的竟是一只手，一只绿色的腐烂的手，周围的黑气就是刚才让冲田吃了很大苦头的瘴气啊！那只手迅速逼近，我来不及惊讶，因为那只手所冲向的，正是走在我身前的冲田，而那伸出的手指，宛若一把尖刀，直指他的心窝！
我感到天地突然一下子炸开了，一切事物都翻了过来。双脚不自觉地加快了速度，同时双手猛地拽住前面少年的手臂，全身的力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来了，我能感觉到我被我拽着的他生生后退，而我的脚步没有停下，而是向前，跨出……
“总司，快回来！快逃！”
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
然后，我听到身体被贯穿的声音——
总司！
作者有话要说：月考再次失败，我是个立刻废柴，居然又没有做完卷子，５５５５５５５５５
考试考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苍雷之影〗
没有人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冲田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听到血肉被贯穿的声音，但是他没有在自己身上找到任何的伤口，任何的血迹……那声音从他的身边传来，那鲜红的颜色在他眼前散开，他没有受伤，但是他感到了疼……
少女的头低着，大滴大滴的血从她的脸上向地面作着自由落体运动，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周围静得可怕，只听到他自己的呼吸声。少女没有叫痛，也没有发出一点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