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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啊!哎那你们现在在联系?我看他好像挺关心你的,还问我你最近怎么样。”
藤衣敛下眼眸翻开讲义,淡淡道,“上课了。”
一盆冷水泼下。
远藤一下子不高兴地沉下脸,哗啦哗啦地翻着讲义宣泄不满,忍了半天,还是冷冷道:
“藤衣你真的特别无趣,有些事说一下又不会怎样,我好歹还是你的舍友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藤衣微微侧脸看着一脸不爽的远藤,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她也曾和最好的朋友倾诉过秘密,结果那个朋友把她的秘密倾诉给了全班。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朋友是用来做什么的,又或者女生的友情天生脆弱,一旦面对嫉妒便会瞬间倒戈。
记得好像自从跟玲子说完和幸村精市交换了号码后,她就被莫名其妙地孤立了。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理会,去哪里都碰得一鼻子灰。
藤衣无奈地摇摇头,轻轻对远藤说了声抱歉,就把注意力投入了课堂。
远藤很明显还在生气,下课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了。藤衣心里其实还是有点难过,只不过现在的她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和亲密的人相处。
告诉她自己的心事?那万一哪天她拿这个攻击自己怎么办?藤衣想了一下还是算了,毕竟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理承受能力实在弱小的可怜。
教室渐渐空了,藤衣翻出手机看时间。这几天幸村精市几乎每天都要给她发一两条信息,或是问一下翻译的进度,或是提醒她降温了注意保暖,但是再也没有提过那天要进行下去的话题。
藤衣从来没有回复过,但是仍会看着那些短信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竟又将这些信息保存起来,幼稚的行为跟国二那时一模一样。
其实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吧。
那时第一个发短信的人是她,隔三差五就会找一些零碎的琐事制造话题。她总是喜欢在晚上做这种事,然后演变到后来竟然成了一种惯例,每晚都有一句晚安。
记得有一个晚上她和他聊什么聊得很开心,话题的内容如今已经全然忘记。大概是因为人心在夜里不设防,或是情感击溃了理智占了上风,于是她在他道了晚安后接着又大着胆子发了一条信息。
『那个……精市……可以这样称呼么?你说,我们现在是在交往么?』
『你说呢?很晚了快睡吧。』
你说呢?
她再没有问下去,却一直无法确定。但是第二天幸村见她依旧如常,没有生疏也没有亲昵,让她不觉地安了心。
是交往吧,她想,不然为什么她叫他『精市』他从来都没有不高兴呢。
合上手机,藤衣从讲义下面抽出那份学术报告继续翻译。这几天脑子像坏死了一样完全不运转,翻译掉的页数少得让她过意不去。
如果再照这个速度下去,这个学期她都别想搞定这个任务。
拿出笔标注着层次,不顺的地方再拿红笔圈起来,藤衣做这些做的很认真,精力也是这么多天来第一次可以集中这么长时间。
于是没发现旁边站了一个人。
幸村精市进来的时候并不是毫无动静,他疑惑她是不是又把音量放到最大才会没有反应。说起来他以前从不知道她有这个习惯,这也是抗抑郁的一种方式吗?
伸手拂过她耳边的发,没有耳机。而他的举动也成功地惊动了她。
幸村精市看着她惊慌的眼神微微一笑,“这么专注啊。”
藤衣向后躲他还留在耳边的手,迅速又将视线转回文本,“嗯,抱歉没注意到你。”
幸村绕到她前面,撑在桌子上弯腰打量她。藤衣下意识抬头,一下子闭了呼吸。
好近。
他似乎刚从球场回来,额上还绑着止汗带,两侧微卷的头发自然地垂落,清浅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掠过她。藤衣发现他的眼眸没有一丝笑意,却仍柔软一片,像深水湖一样成功地封存了她的呼吸。她不自觉地向后靠企图拉远距离,他却先一步抬起手轻轻扣住了她的后脑勺,引来她不可抑制地一颤。
幸村精市没有再动作,他知道她还在逃避。但他仍不允许她再拉开与他的距离,就像此刻面对面的二十公分,已经是极限。
“你是不是没吃午饭?”
藤衣被他盯得紧张,连谎都忘了编,“嗯……”
幸村精市轻轻叹了一口气,松开了她替她合上桌上的文件夹,“我陪你去吃饭。”
“我不饿,反正都两点了放在下午吃……也行吧。”
藤衣不禁越说越慢,因为幸村精市此时抬眼看她,表情带着丁点恼火。
好像在生气。
藤衣从来没见过他这种表情,平时他不笑就已经很慑人了,此时更是让她感到十分压迫,仿佛所有自由都被他剥夺,一切都不由她做主。
“你没发现你的脸一点血色也没有吗?”
藤衣想说她发现了,但也习惯了。没食欲的她只会浪费粮食有损功德。
“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没关系。”她对他勉强地笑,在他看来连笑都是苍白。
“藤衣。”幸村正了脸色,眉头微微蹙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把那些药扔了吧。”
藤衣大惊,蓦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他。脑子短路了两秒才开始重新运作。她忽然想起那天回宿舍后怎么都找不到包里的药。
原来是忘在教室又被他发现了吗。
一股难堪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来,像是被人窥见了隐秘的缺残,让她一瞬间愤然而无措。她低下头想着措辞,手指死死攥着笔杆似要将它拧断,隐忍着眼眶边缘的泪水,不让它再逾越一毫。
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藤衣一看是妈妈的电话,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迅速接起。
“喂……”
幸村精市支在桌上看了她许久,最后还是直起身,靠在前排的桌上耐心地等着她。
藤衣安静地低着头打电话,长发垂下来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是声音听起来像是哽咽一样,让他在意起来。
“……虽然这么说没错,但是他毕竟是我的父亲。就算你不想让我去见他,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藤衣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样子很是疲惫。
幸村精市一下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藤衣的父母在国二那年离异了,这件事是藤衣离开一个月后他才知道的。藤衣选择了跟她妈妈定居德国,而她的父亲,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迎进来一个新的女人。
幸村精市见过他们,立刻就清楚了这场婚变的原因。只是这些都不是藤衣亲口告诉他的,说来可笑,就连离异这件事也是他通过她父亲那里知道的。
一个月没有联系她,再联系时永远都是『用户关机』。学校也一个月不见她的影子,最后他敲了她家的门。
“藤衣啊……她已经出国一个月了。”长相周正的男人告诉他,“大概以后都不会回来了吧。……我和她妈妈离婚了。”
于是从那天起,藤衣就正式退出了他的生活。
而如今她回国,这个问题又重新横在了眼前。藤衣仍是低着头闷闷地打电话,脆弱的样子让他不禁有些心疼。
经过五分钟的争执,那边似乎是直接挂了电话。幸村看着藤衣举着电话呆滞了许久,最后慢慢收起手机,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起桌面上的东西。
“藤衣……”
他开口轻轻地唤她,而藤衣只顾着低头整理纸张,手指明显在颤抖。幸村伸手握住了她苍白的手,惊觉掌心一片冰凉。
藤衣顿住,没有挣脱,继而抬起头来,眼泪固执地打着转,眼眶通红一片。幸村心里一疼,然而隔着桌子无法立刻拥抱她。
“让我一个人待一待吧,幸村。”藤衣声音发涩,当着他的面关了手机。之后对他的呼唤恍然未闻,当即离开了教室,扑进萧索的秋风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薰衣草(上)
八。Lavender(上)
————薰衣草,生于雨热不同期或降水量小的温带、亚热带地区。是一味静候挚爱的悠然暗香,是他瞳色让人无法挣脱的沉沦。**
人一辈子总会遭遇很多劫难,而藤衣毫不怀疑国二那一年是她经历的第一个人生瓶颈期。
当所有的人际关系到了穷途末路,她还能怎么样?只有离开。
自从和幸村精市听完歌剧回来,她和所有女生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地僵硬了。而令她颇受打击的是,带头的人竟然是玲子。
谁想得到,一直围着她打听和幸村精市进展的玲子实际上喜欢了他很久。藤衣不知道这份喜欢有多深,但玲子从来都没有露出过一丝破绽。
幸村精市是神,跟幸村精市亲近的女生是在亵渎神,于是基于这样冠冕堂皇的逻辑,藤衣被孤立了。
或者从某种角度来看,她被欺负了。
那是一次英语话剧的即兴表演,演的正是改编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英语老师暖着笑脸腾出了讲台,说,希望同学们可以踊跃举手,勇敢地上来表演。
教室里鸦雀无声,谁都是低着头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模样。
这样的寂静持续了一分钟,英语老师多番鼓励,一时间下不了台,于是加重了语气重申,显得十分不悦。
班里察觉到老师难看的神色,隐隐躁动起来。周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期待着谁能主动站起来化解这种氛围。
“让田中上吧!”一个男生忽然喊道,接着引来应和声一片。
田中是班上一个典型的弱势分子,一年四季开口说话也仅限回答问题。据说家里情况很糟糕,甚至母亲还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正在进行强制医疗。如果说幸村精市是神一般的存在,那么田中则是另一个极端。卑微、平庸、甚至还有点古怪,是男生间时常被捉弄和取笑的对象。此时推他出头,实在是见怪不怪的现象。
而英语老师并不知道学生中间的那些猫腻,一看好歹有人出头了,便顺水推舟,“那就请田中同学饰演罗密欧吧。”
全班一下炸开了锅,哄堂大笑起来。
“还差一个朱丽叶。女生这边有没有人选?”老师也不指望有人主动担当了,直接问起推选结果。
“川崎吧,川崎英语成绩那么好。”玲子清亮的声音穿透层层哄杂清晰地回荡教室。教室忽然安静了一秒,马上又开始轰动。
“对啊川崎不是英语很好么。”
“就是说,我看川崎刚才就想举手了。”
……
藤衣震惊地看着女生们七嘴八舌,目光落在玲子身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