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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在推开虚掩着的门的时候呈现苍白，这太大的冲击力让她一时做不出反应来。只能用两只手紧紧捂住嘴，发不出声来。
逼仄的出租屋，宫原蔚的血液凝固后泛出浓黑来，他手上放着的瑞士军刀血迹斑斑。柔软的波状发无力地歪倒在一旁，失去血色的面上再焕发不出容光来。
宫原蔚就这么有征兆的死掉了。把宫原公司这个烂摊子留给越前龙悦来收拾。
渐渐地，少女掏出手机来，拨出了一个再让常人熟悉不过的号码，用略显颤抖的声线交待出地址。
警笛声尖锐地划破长空。楼道口也变得人群密集，在被警方带去录口供的越前龙悦走过时，都刻意压低了谈论这这场自杀的声音。
上了年纪的房租大妈细眯了眼睛来看越前龙悦，另一名神志不清的老大妈嘴里叨叨着关于十二年前上演的另一场自杀，那名自杀的女子和少女面容是出奇地相像。
略显散乱的胭脂色齐刘海下，少女发浅的琥珀色眼眸里忽然很复杂，牵扯出一个有些惨淡的笑容：“十二年前，我母亲就是在整栋楼里自杀。今天死的那个男人，是我父亲。”
顿时众人失去声音，在挟着隐约血腥气的楼房旁少女面色苍白得仿佛要倒下去。
老大妈像是听到了什么骇人听闻的似的，蓦地抓住了少女的手。指甲在皮肤上深陷下去，少女痛得皱了皱眉，“大妈，你先把手放开好吗？”
那位老大妈却不休止般的，旁人拉也拉不开，细细的鱼尾纹在这时也顿显狰狞“你是那个恶魔的女儿……作孽啊，你又怎么偏偏是优史的女儿……”
越前龙悦用力一推才把她推开，琥珀色眸子有惊慌的影子，“您认识我母亲？”
“怎么不认识，咳，我可一直把她当女儿看的。”幸村平信打了个趔趄后才站稳，只能由旁人拦扶着，“你们宫原家好意思这么对我们幸村家么！”
“对不起。”越前龙悦垂下眼睫紧抿着唇角，不知道如何去看年过半百的幸村平信。
极大冷嗤声后，传来幸村平信冷讽的声音，“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想博得原谅？你也把我们幸村家看得太伟大了些吧。”
“那要怎么做？”越前龙悦把唇角抿得更紧，她已经在努力地想去补偿那些被宫原蔚压榨钳制、毁掉前途或是家破人亡的人了。
“现在要钱，你们宫原家也拿不出钱来。而且，这已经不是钱可以弥补的。”幸村平信胸口似有咽不下的气，剧烈地起伏着，然而又说不出个具体的解决办法。
“如果连你也不知道。那么，这样，够不够？”膝盖磕在地上扬起转瞬的尘土，越前龙悦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慢慢抬起脸来，发白的唇色艰涩地发声，“这样，够不够？”
我把自己的自尊舍弃，用来给你道歉，你想要的究竟够了没。
如果承担意味着必须要舍弃，我已经不在乎我是不是一无所有。只想自己早早结束这场仓皇的戏码，再不等任何人来伸手。
越前龙悦琥珀色的眸底浅浅地映出所有的惊异，在深感耻辱中她又一遍去问，“这样，够不够？”
作者有话要说：
☆、初。
这是越前南次郎一生都无法忘却的一件事。关于融融春日里多年不见的远山优史的突然造访。
竹内得知远山是越前南次郎的旧同学后忙着去煮茶，浮沉的茶叶在开水的冲泡下舒展开。而远山微蹙的眉间始终不见展颜。
越前南次郎口里说着不用，一副巴不得远山优史快点走的表情，叮嘱完了就继续懒洋洋地在橘子树下吸允着阴凉。
略瞥眼远山优史消瘦了许多，脸上的风华却稍不有损。还是报纸头条里众星捧月的主角光辉。她怀抱里安然睡着的婴孩吸引了南次郎的视线，那孩子约和龙马一般年纪，脸上轮廓虽然还看不出来。但那可是远山的女儿，长大后一定也是个美人。
越前南次郎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从没有听过远山结婚的官方消息，心头浮起的名字又让他陡升出几分厌恶。那个男人的嘴脸在他眼前又阴魂不散。
越前南次郎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如常不着调的样子后半带戏谑地问，“你不会真打算让我帮你带孩子吧？”
“就一阵子，等风头静了我再把她接回去。”远山优史目光流转到怀里婴儿的时候立即温柔了起来，目光却像是依恋似的，迟迟不肯移开。
“就一阵子啊。”越前南次郎的头枕着手，颇为闲适地翘起二郎腿，重新拿报纸闲闲遮了脸。那树影就斑驳地筛到上面，自然没注意到远山优史眼底闪过的决绝。
“南次郎。”“嗯。”“我除了跳舞什么都不会，你说这孩子可千万别像我一样。要有其他的生存技能呢。”“嗯……”
越前南次郎在午后时困意倦浓，有些不耐烦地随口应着。谁料到是远山优史最后同他的一次攀谈，时间在脑里漫过后，竟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远山优史略垂着眼睫，慢慢把脸别向一边，微微发湿的眼眶她是不想让越前南次郎看到的。越前南次郎心里也忽然因为这一番话起了不少感怀，自己逝去的青春有一半是陪这个女生走过的。这点请求他还是能尽力的。
三个月后越前南次郎给远山优史打了一通电话：孩子很好。硬币脸四处找你……似乎他已经知道了你在哪儿。看时间，他也快要到南梅田了。
远山优史默然着挂断了电话，一言不发却偏激地选择了自杀。手机短信里留了一条还没发出去的短信：对不起，我失约了。几年后宫原似乎得知了越前龙悦的存在，越前一家只好带着龙悦由橘子园搬到寺庙里。
小龙悦似乎和其他女生一样天生就喜欢歌啊舞啊一类的，常常穿一件长摆幅的舞衣在长廊上肆意跑笑着。尚未发育完全的骨骼配合着舞衣，却有一种灵性的美。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她母亲一样被山岚陶冶出来的女生。
通常这时候南次郎会喊一声臭丫头太吵了啊，或者拍拍她的脑袋催她去练网球。而龙悦就只顾着咯咯地笑着，有时还会看几眼在院中打网球的小龙马。
在院子里学习打网球的龙马喘气的时候会被龙悦的笑声吸引，看她笑容烂漫地在长廊上划出漫长的字眼，目光就毫不设防地接近了。岁月如斯静好。
作者有话要说：
☆、鸢姬。遗憾不是最好的年华。（番外）
那一年远山优史还是山野间孕育出来的雾霭般的女子，巧笑倩兮得惊为天人。
腰间的胭脂色随着日月推移渐长。关于日本舞也在某个温暖的春日静立时忽然升到另一个境界，然而这心性阅历却来不及跟上。
这就好比你只有过人的舞技，然而总少点什么。缺的不是顾盼生姿，远山优史单单站在那里，也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总之就是少了点什么东西。少了的东西连教远山优史日本舞的老资历的老师都不知道。
于是中学阶段时候她转学去了东京，仅仅为了深造日本舞。
那个时候她体型偏瘦，留着很齐的刘海，眼睫如蛰伏的蝶翼的弧线，愈发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格外得大。
如同日光流转的琥珀色。她远山家的女子从来不需要后天雕琢，就有一种浑然天成的适宜得当的美。
尤其是她远山优史，多年后众人唏嘘，百年才出一个远山优史。在二次元世界里的人们心里的地位不比三次元的林青霞要差半分。
至于虎牙，早早就在换牙期解决。脸上也没有梨涡等残缺的美，入眼更是纯粹的美。
顺理成章地，认识了当时名声躁动的越前南次郎。顺理成章地，南次郎是要追远山优史的。尽管只是类似于玩闹似的追女孩，有几次算不上约会的约会。
事实上远山优史朋友极少，越前南次郎就成了她的半个死党兼职半个男友。这种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就是青春。
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追远山的人很多，但那时她总不知道如何应对好，只能微笑着说有了男友。
所以远山优史有个外号是被众女生忿忿称为“冷美人”，尽管言语举止不算冷，反而还很喜欢笑，但对陌生人不肯多给注意，平时恬静话少是真的。
不是其他女生口里的爱摆架子，而是她生长在山清水秀的地方，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调来和与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说话。
记忆里那些人都是从小开始接触的，没有客套的你好，仿佛一直是认识的。有的新同学也算是极为眼熟，便也算是认识。
她与城市的这套生活方式有些格格不入。几次纠结，算了，为了日本舞，还是留下来吧。
远山优史那时在日本舞坛小有名气，渐渐闯出自己的一番天地。同样，越前南次郎也杀出了一番天地。
放学时候她会和越前南次郎同道，夕阳斜斜挂在前面女生的马尾上，愈发衬得她形单影只。即使身边有不怎么安生的越前南次郎。
放学的一年级生麻雀般叽叽喳喳着，横阻了他们的去路。远山优史微微蹙了蹙眉间，她受不了太吵的环境。因此也被南次郎发牢骚过死板。
“别一见小孩子就皱眉头，你就是从小学一年级长到现在的。”“可是小孩子很吵诶。”
后来两个人零碎说了点别的，最后她浅浅划开口，“呐，如果有一天我有了孩子，你这么喜欢小孩，我一定把她交给你来养。”“啊喂，你都没征求我意见！”
“我这不正是在征求你意见嘛。”“……好。”“一言为定。”“啊啊啊，你还真当真啊？我开玩笑的。”“可你已经答应我了。”南次郎垂头丧气地叹了声，怎么招惹上这么个外表乖巧其实很不讲理的女生……
身旁的远山优史却早把目光缓缓移过天桥上的俄罗斯青年，那年路过的宫原蔚才刚成年就飘摇到东京。
她又把脸转回去，和越前南次郎在夕阳的晕染下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哪知当初无意的注视。会生出这么多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