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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力,一双眼睛却是十分地深黑,只是目光羞涩胆怯,刻意闪避,不敢与人对视。
轮椅之后,紧跟着一个叫做连机的小书童,瘦小单薄,空荡荡地裹在洗得发白的短衣衫中,似乎身体还未长成。他一直深深地垂着头,头发乱披,遮住了眉目,只在散乱的垂发间露出肤色惨白的尖尖下颌。
这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出现在大厅中,与满堂华客和热闹气氛完全格格不入,让人看了,在心怀怜悯之余,也不禁生出厌恶。世人都爱华丽体面,谁愿意看见这样卑贱可怜的人呢?
看到轮椅,虽然尽力克制,祝天威的脸上还是露出强烈的厌恶和憎恨,似乎只要多看一眼这轮椅上的少年,就已经深以为耻,不堪忍受了。
不只是祝天威,主桌上所坐的祝白两家人,一样露出满面鄙夷与不屑。
白新雨虽然目中同样有厌恶之色,却也不乏同情,低声自语道:“他到底也来了。”
丁月华不解地低声问道:“这人是谁?”
“祝家的二少爷祝天祥。他极少露面,所以你没见过。”白新雨的声音压得更低,好像担心只要说出这个名字,就会在人们的心里引起很大的反感似的。
丁月华大吃一惊,看看这轮椅上形容丑陋的少年,再看看高大轩昂的祝天威,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墙上那副画里气概悠远的祝家先人,怎么也想不到这衰弱丑陋的少年会是祝家的后代骨血。
祝天威高大英俊,气概超人,又是精明能干,在他手里把祝家庄经营得有声有色,不但将祝家的四十八式旋风如意刀法发扬光大名震武林,就是在生意家业上也是远超前人。
可再看那祝家二少爷祝天祥,面目丑陋,四肢纤弱,精神恍惚,唯唯诺诺。就连他身后跟随的小书童连机,也是一样的瘦小苍白,自始自终深深地埋了头,不敢看人一眼。
看来这祝家的二少爷不但鲜少露面,也很少被祝家庄的人提及,所以丁月华虽然已来了不短的时间,却也是今日才第一次知道祝天威居然有这样一个兄弟。
丁月华惊异过后,一双大眼睛看来看去,看着祝天祥的目光中渐渐流露出更多的同情,心里对他的不幸处境充满了怜悯,同时很不满意祝天威等人的恶劣态度。
这祝天祥主仆两人一出现,满厅的菜香酒醇里就像掺进了一股怪味,让人说不出得别扭不适。这大厅之中的宾客,见到祝天祥出现,有了解内情的,知道这位二少爷先天不足,后天又受父母兄长的忽视厌弃,渐渐议论声四起,将话传开。有那老成厚道的人,就转过了头,假装没多大的兴趣,而有些本来就对祝家的声势财富心怀妒嫉的人,嘴角已不觉露出轻蔑的笑,那神情似乎在说,任你祝家几代人才,心高气傲,也会生出这样窝囊无能的子弟来。
展昭一旁观瞧,始终面色平静,目光柔和。其实谁又能知道他心里的痛苦?他不惧强权,也不鄙视弱者,一直坚信,无论丑恶美俊,也不论智能高低,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有他生存的平等权利。可事实上,这个世上就是有各种的不平等,有各种的欺凌霸道。还有什么比同类相残更可悲的呢?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了强弱之分,一旦有了优劣之别,即使是亲如兄弟的两个人,都可以厌弃痛恨,如水火般不能相容。
听到大厅里嗡嗡的议论声,祝天威强忍住心里的厌烦和气恼,肚里一万个后悔,早知如此,方才就应该当机立断,不许祝天祥进入大厅就好了。可现在人已到了桌边,众目睽睽之下,也不能再将他赶走。
祝天祥虽然坐着轮椅,却并非四肢残废,只是身体虚弱,不耐久站走动。他先怯生生地叫了声大哥,眼皮垂下,扶了书童连机的手,费力地站起身,在主桌末座之位坐下。
等他好不容易坐下了,已是喘气连连,似乎这几下动作,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对他而言却是万般艰难。
他坐下后,只觉得周围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尤其是对面祝天威的一双眼睛,目光如刀似剑,无情地刺过来,似要在自己身上戳出几个大窟窿来才解恨。他更加慌乱无措,也弄不清是否合礼仪,忙说了几句祝寿的喜辞,嘟嘟囔囔,却是谁也没听清楚。
祝天威只觉得怒火上涌,忍不住重重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犹如炸雷,震响在祝天祥的耳侧。他手一抖,刚拿起的筷子当啷跌落在地。
祝天威勃然大怒,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顿在桌上,瞪着祝天祥,恨不得一抬手将他打入地面,就此在世间消失了才好。
桌边伺候的家丁女婢都是看着主人的脸色行事,此刻转过了脸,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至于祝天祥掉落在地上的筷子,更无人上前捡起,也没人想去另换一双干净的来。
连机站在祝天祥身后,佝偻着身体,好像躲在壳里的小龟,不闻不问也不动。
一时满桌寂静,大家面面相觑,有不愿干涉不屑干涉的,也有有心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
一直默默低头坐在椅中的白晴云,突然跳了起来,指着祝天祥,尖声叫道:“又是你,又是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你就是故意的,你想害死所有的人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
她的面上没有一点血色,一缕头发掉落在额头,五官扭曲,声音异常凄厉刺耳,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瞪着,目光狂乱。
事发突然,众人被吓了一大跳,所有的动作都像突然凝固了,只有一双双眼睛惊恐地四下张望。
在那一刻,连烛光都似黯淡了,阴影摇动,映得人人面上神色古怪,充满喜气的大厅突然就变得阴森森得吓人。
丁月华半晌才回过神,先看展昭,见他明亮的眼睛里也露出迷惑之色,又扭头去看白新雨,以为她定会起身去安抚照顾自己的亲姐姐。谁知白新雨眼睛盯着桌上的碗筷,不言不动,面无表情,似乎对这样的事情早已司空见怪了。
白晴云泪如雨下,状若疯狂,不停地尖声叫喊,反反复复就是那么几句话。
祝天威瞪着祝天祥,目中如要喷出火来,同时却侧过脸,对白晴云沉声喝道:“还不快给我闭嘴!”
白晴云的身体剧烈地一抖,就如被人骤然扼住了脖子,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就一点声音也没有了。她左右看看,好像刚从恶梦中醒过来,才明白身处何地,目光不再狂乱,脸色却更苍白,又因为意识到方才自己的失态而羞得通红。她慢慢坐下,装胆看看祝天威,又赶忙低下头,神色慌张,强忍眼中的泪水,在椅中缩成了一团。
谁能想到这外表光鲜的祝家庄里,居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家事?
丁月华这才真正明白,为何白新雨先前会为姐姐而叹息不已了。她扭头一看,果见白新雨一双美丽的眼睛里满是哀伤痛惜之色,可那身为兄长的白清风却是依然神情冷漠,不为所动。
丁月华再看看身边的祝天祥,越发觉得他可怜,心想他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家庭里,有这样一位兄长,日子定然不好过。她也不管主人会怎么想,自己离座弯下腰去,捡起掉落的筷子,交与身后的一个女婢,说道:“这筷子脏了,另换一双来。”
那女婢虽然接了筷子,却不动身,拿眼看老管家祝福。祝福先不说话,只管看着祝天威。
祝天威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沉着脸,点了点头。
祝天祥有了双新筷子,却不敢用,生怕一有举动,又会闯祸。他就像坐在另一边的白晴云一样,缩在椅子里,一动也不敢动。在他以为没人注意的时候,却偷偷扭扭脸,看几眼丁月华,目光里充满了感激,也含着几分少年的爱慕和欣赏。
祝天威看看满厅宾客,再看看展昭,眼中阴霾还在,面上却露出笑容,重新举杯劝酒。再过得片刻,他已经恢复了先前的热情豪爽,言笑自如,又变成了那个广结天下英雄的祝天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如无意外,每日下午13:00和晚19:00各更新一章,谢谢阅读!
☆、第三十五章 非请自来
祝天威嘴上谈笑,心里只要想到祝天祥就坐在对面,就一股无名火起。他心有旁骛,举止难免有些僵硬,说出来的话也就不那么有趣了。
白清风半闭双眼,不管晴天还是下雨,都是那么冷冰冰的一张脸。
白晴云和祝天祥自然是一句话也不敢说,白新雨也没了心情说话。
丁月华渐渐觉得无趣,不耐烦起来,觉得这大厅里的空气异常混浊沉闷,很想起身离开,却又不想让白新雨为难。更何况,对面的展昭,虽然神情凝重,却还是安安稳稳地坐在桌前,让她无法起身就走。
她的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展昭,只有他平静而从容的面容才能带给她平静和信心。
展昭却只是专注地看着祝天威,目光审视,似乎在比较衡量眼前这个霸道冷酷的祝天威和他印象中那个豪气干云古道热肠的祝天威到底有何异同。
美酒滋味虽佳,众人却是越喝越寡淡无味。
祝天威仰头喝下一杯酒,看了老管家祝福一眼。
老管家祝福会意,忙奔出去吩咐家丁。
大厅外的家丁早等候多时,立时用竹竿挑起足有百来条炮仗,引火点燃,噼噼啪啪火星四溅,浓烟四起。
可惜这炮仗空自响得热闹,宾主却是强颜欢笑,气氛尴尬。
等炮仗终于停了,祝天威站起身,目光一扫众人,抱拳说道:“今日是兄弟贱诞之日,多谢各位亲朋好友前来祝贺……”
他东拉西扯,干巴巴说了些客套话,虽然面上有笑容,可看起来却是说不出得灰白疲倦。他也知道自己此时定是面色不好,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喜气,反而无由得生出一股莫名的悲哀。他一向自诩是强者,何尝有过这般狼狈的感觉,不禁转目狠狠瞪了一眼祝天祥。
祝天祥脸色一变,立刻往下更蜷缩了身体。
丁月华看见大是不满,赌气似的在祝天祥的碗里夹了块肉,故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