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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这么多年的近身大丫鬟,平儿相当清楚这对夫妻间的小算盘,然她也晓得凤姐心肠还是软的,贾琏稍微软言哄骗几句,凤姐是恨不得把心窝子都给掏出来的。遂她很小心的温言了几句,作为告诫。
听平儿这么一说,凤姐啐了一口道:“难怪林妹妹想要你到她身跟前去服侍,心思真是灵巧!有时候,我也想过,倘使我没有你在身边事事照应着,又该如何是好?”
平儿浅笑不语。她心里十分明白,自个儿就是当丫鬟的命,最多是主子高兴了,给抬个姨娘做做。做了姨娘又怎样?还不同样是奴才。她反正认命了,一心一意服侍好凤姐,只要她好,她过得也不会差。
得了黛玉的银子,凤姐办起事来,大气多了,在很多事上,再不想之前缩手缩脚,想尽一切办法盘剥银子。贾琏见到了,很是奇怪,便趁夜悄悄问,凤姐想起平儿的话,半真半假的将银子的数量减少了一半。贾琏闻后,交待凤姐一声,往后与林妹妹多多来往。人家将来的富贵不会比我们家大姐姐少。凤姐本有此意,看贾琏发话了,心里哪有不愿意的,忙笑着答应下来。
转眼冬天又来临了,贾府的省亲园子也差不多建好了,黛玉借给凤姐的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这一日,凤姐亲遣了平儿去林府里请黛玉过府赏玩新造的园子。说明日是黄道吉日,老太太要进园子里去,斟酌下。黛玉听了,很合心意,微笑允诺过府一游。
原来,她接了慧娘的信,上面说,慧娘收了贾府的帖子。决定去贾家新造的园子里的尼姑庵里去带发修行了。要黛玉有空过去看看她,吃一杯茶,叙叙旧情。
隔天上午,黛玉带了弟弟坐着马车去贾府参观新园子。马车沿着街道缓缓前进,一路上繁华的景象,引得许久未出过门的丫鬟们争相掀起车帘的一角偷窥,外面耍把式的、卖小玩意的、酒馆茶肆的吆喝声……令她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眼中流露出对某些东西的向往。黛玉从旁瞧见了,心里头一阵感慨。
不多时,马车来到荣国府,同往常一般由侧门进入,换上轿子继续往里走,到垂花门处,姐弟俩人一出轿子,抬头观去,发现雕梁画栋的垂花门前,凤姐打扮得像个神仙妃子似的候在那里亲自迎接。双方叙了几句家常话,凤姐笑眯眯地携住黛玉去老太太贾母的屋子。吃了一会茶点,贾母一左一右携住林家姐弟,笑眯眯地去省亲园子里赏玩、斟酌了。
一路游玩来到栊翠庵,黛玉安安静静的守在贾母身旁听她说话,偶尔轻笑着附和几句,或是同其他姊妹说闹,惟独瞧都没瞧一眼以假死摆脱权贵纠缠的慧娘,现今带发修行的妙玉。不是她淡薄,而是在这种地方,俩人并不适合相认,授人以柄。赏玩了大半天,吃过夜饭,黛玉起来告别,婉拒了贾母、王夫人,凤姐等人热情的留住,带着弟弟动身回府。
接下来的一段时光,日子过得倒也相安无事。黛玉见婚旨始终没有动静,原先平静的心神禁不住起了一丝涟漪。虽说两家的事中途起了波折,然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宁死也不会进宫去同一群寂寞得性格扭曲的女人争宠,嫁进东平郡王府是她最后的退让。
转眼,元春省亲的日子到了。贾母遣人来邀黛玉和林融去荣国府里一同接驾,黛玉细细考虑一会,以极其柔和婉转的口气,谢绝了外祖家的好意相邀。她心想,去了难免要写点诗词应景,凑闹热。而她并不擅长这些个,与其去了装模作样,还不如留在家里喊了张先生他们一同吃酒赏花灯。就这样,黛玉与贾府里最风光奢华的省亲宴会擦肩而过。
这边贾府里热热闹闹的办着省亲宴,宫里边御书房里却是一室的清冷。皇帝一个人坐在堆满了奏折的炕头上,眉头紧皱地望着炕桌上未曾写过一个字的明黄色圣旨。上趟太后要他颁旨赐婚的用意,他不是不清楚。自家亲娘毕竟是偏疼他这个亲生儿子的。遂没有替娘家的亲侄子出头,下旨赐婚。若是她不心疼自家儿子,尽管可以不顾及他的意愿,强行以太后的名义赐婚。
皇帝十分明白,自家娘是借这次事,要他心里盘算下,江山美人孰轻孰重。他长长的叹一口气,环顾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一周,看着炕上、矮几上、雕花贴金的书柜顶上堆放的如同小山般的文书、南方战报、各地的晴雨表等等,心口陡然间升起一股子厌烦。
人人都以为这皇帝是好当的!但谁又能理解他纵然大权在握,身边却无一个真心人的悲哀!难道江山和美人真的不能并存吗?皇帝越想越烦,手掌一挥,重重地拍在炕桌上,震得堆放在上头的奏折等哗啦啦地滑了水磨青石地面一地。伺候在外间的苏拉听到了,急忙哈着腰跪在冰冷的地面捡拾。
这时,门外头传来小太监的回话,说是北静郡王水溶递牌子进来了。皇帝一听,脑子里立时有了主意,当即宣水溶觐见。
水溶一踏进书房里,便接到苏拉冲他使的眼色,在瞅瞅背手站立在窗前的皇帝,见他的脸色不大好看,眉头皱得紧紧,心里咯噔下,道:看情势,他今儿是当了一回撞到木桩子上的兔子了!
他略微考虑了下,笑容谦逊的走到皇帝身后,请安问候。过了好一会,皇帝才回过头来,突然间问了一句让水溶措不及防的话:“朕上回在你书房里看到的那幅洛神图,你献给母后了?”
他是故意如此问的。这宫里面又有谁不知道,那幅画是太后问慕辰讨要的。
水溶一怔,随即回道:“那画,我早已送给子辰了。”
回答完,他后背爬上一阵浸骨入髓的凉意。偷偷窥了一眼皇帝喜怒难定的脸孔,水溶暗自庆幸,亏得他念头转得快,把那幅画物归原主了。若是现今还留在手中,难保皇帝不会有什么想法?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他虽说对朝廷上的事,有些不满。然他也不想因某些事,牵累到合家老小几百口人。
“哦?你送给子辰了。”皇帝微微一笑,转过头来,盯住水溶故作镇定脸,瞧了一会,尔后半真半假的说:“真是可惜了。朕倒是挺喜欢那副画的。尤其是那画中的洛神,那气韵还真是世间少有。水溶,你说是不是?”
“圣上,画中的美人再好,也比不上后宫的诸位娘娘!”水溶颇为狡猾的推脱。
皇帝听了,格格一笑说道:“你不用跟朕打官腔。这洛神图里的美人是谁?你和朕心里头都明白。只是,朕有些不甘。为什么他能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女子?而朕身边的……一个个……算了,不说了。”
皇帝的话锋忽地一转,踱步走到热炕的东边坐下来,端起苏拉送上的茶水,喝了几口,慢条斯理的问:“你这么晚进宫是为了何事?”
“南边来急报,说战况吃紧。需要增援。”看皇帝转移了话题,水溶咽了一口唾沫,绷得紧紧的心神顿时一松,声音稍显颤抖的躬身禀明原因。
皇帝一听,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砰”的一声,扔到青石地上,白色的瓷片飞溅一地,他阴沉的脸,问道:“前段时候不是说倭寇被打退了吗?怎么这会又变成战况吃紧了?”
水溶来之前,大约料到皇帝会发怒了,但真实面对时,他的心仍然一沉,稍停了一下,立即回道:“倭寇甚是狡猾,见打不过,便佯装败退……”
皇帝听了这话,心思一动,沉吟片刻,放下手中茶杯,一脸温和可亲的说:“这事也不怪不得你!俱是统兵的总督过于轻敌的缘故。朕想了想,决定让子辰去南边亲自督战。”
他的话一出口,水溶大吃一惊,但面上他不表示任何的情绪,谦逊异常。他瞅皇帝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慕辰派去南边督战了,便斟言酌句的劝道:“圣上,老郡王当年就是在南边海上阵亡的。如今子辰再去,太后那边恐是过不去的。”
水溶讲得十分有理,派慕辰去南边督战,太后那关不但过不去,反而会生出不少曲折来,到时候,弄得上下都不开心。
“若是他自动请缨前去呢?”皇帝若无其事的反问。
水溶呆住,他实在想不出慕辰有主动前去的理由。蓦地,他想到了一直压住不发的赐婚圣旨。倘若皇帝以此为诱饵,慕辰绝对会心甘情愿的吃进这饵,义无反顾地去南边海上督战。思及此,他不禁感叹皇帝不是人人可当的。难为他顷刻之间,便能举一反三的想出此等既不得罪太后,又堂堂正正的名目出来。
一时间,他嘴里百般滋味杂陈,涩涩的言道:“假使是子辰愿意去的。太后心里再不愿意,也只得答应下来。只不过,有件事……”水溶停顿了下,看皇帝的脸色不变,说下去:“圣上,若要太后不出言反对的话,除非婚旨已经颁下。”
他心里道:子辰,你我兄弟一场。能帮你的,我会尽力一搏的。
皇帝闻言,沉默了半响,勉强答道:“这几天朕会下旨赐婚的。”
水溶当然清楚,皇帝下旨赐婚的前提是慕辰自愿请旨去南边督战。但皇帝肯松口了,也算是暂时解了慕辰的一桩心事。再者,只要慕辰不亲自带兵冲到前头去,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的。
想到这些,水溶心里安顿了不少,同皇帝的说话,也没了之前的步步小心。在宫里说了一会子的话,他见时候不早了,便起身告退。坐着轿子离开宫里,直奔东平郡王府去,找慕辰商量后续的事。
☆、匆忙婚嫁
水溶出了宫,细细一想,心里还是感觉有点不妥,便开口要轿夫转道去东平郡王府。决定亲寻慕辰点明此事,让他自个儿斟酌下,美人前程在他心目中,哪个更为重要?水溶在郡王府里与慕辰彼此坦诚的详谈一夜,直至鸡鸣时分,他才乘着轿而归。
在他走后不到半个时辰,张友士偷偷带着书童周全,以及郡王府的二管家张益民和几名侍卫,连夜赶去山东济宁府的河道总督衙门,与林如海商定婚期。
透过水溶的旁敲侧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