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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不能,先生,”她由于高乃里于斯突然的亲密举动,感到既难为情又难以适应,于是说话时结结巴巴。不过,她接来说的话,又如此地让高乃里于斯明白她的心迹。我们可以想见高冷女士的矛盾心情。
“你不能,我的孩子,为什么不能?”
“因为其中有一个条件我不能遵守。”
“哪一个?我还以为我们都已经讲定了呢。”
“你把这十万弗罗林送给我做嫁妆吗?”
“对。”
“而且要我嫁一个我会爱的人吗?”
“当然。”
“好啦!先生,这钱不能归我。我谁也不会爱,我不会嫁人。”
高乃里于斯已经明白面前的美丽姑娘对他的钟情,他的脸愈加忧郁,感叹命运弄人,他伸出双手,想要拥抱一下这个美丽的姑娘。这时候,在狗叫声中,可以听见楼梯上有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又有其他不祥的声音。
“他们来带你了!”高冷女士焦躁地扭着手说,“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了吗?”
“我要对你说的是,把你的这三个球根仔细地收好,并且为了我的缘故,照我吩咐去种。永别了,萝莎。”
“啊,好,你交代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你放心吧!”
高冷女士将高乃里于斯的东西捏在手中,她没有照着台词说一句“除了不会嫁人”,在这个时刻,她只希望这个将要去刑场走一遭的高乃里于斯能够在黑郁金香的这件事上放宽心。
高乃里于斯听到的,正是书记官回来带犯人的脚步声。跟在他后面的有刽子手,将在断头台周围把守的士兵,和监狱里跟来看热闹的人。
高乃里于斯既不软弱,也不充好汉,宁可说是把他们当做朋友,而不是当做迫害者来接待。他听任这些人摆布,给了他们在执行职务上的一切方便。
随后,他从装着铁栅的小窗,朝广场上望了一眼,他看到了断头台,和离断头台二十步远的绞架。由于总督的命令,德维特兄弟俩的被侮辱了的尸体已经从纹架上卸下来了。
在应该跟在卫兵后面下楼的时候,高乃里于斯用眼睛寻找萝莎;在剑和长戟后面的高冷女士面色显得苍白,捏着那张救命纸的手颤微微的抖动不止。
当初高乃依德维特曾经那么艰难,忍受了那么大的痛楚,在上面写过几行字;如果高乃里于斯看见这几行字的话,无疑的,这几行字一定会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和一朵郁金香。
然而,他终归没有看见,而命运的齿轮继续转动。
从监狱门口到断头台的路很短,周围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喧闹的声音就像死神降临时的最后的狂欢,又好像是在为死神即将盛满献血的酒杯祝酒。
高冷女士转过头,不再看高乃里于斯逐渐靠近断头台的背影。
她知道他最后会平安无事押送另一座监狱,但她实在无法亲眼目睹这个时代的黑色恐怖,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本应该由她出手而就此停止的事情继续发展。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的搞笑怎么搞笑不起来……只有看看后面的发展
☆、第 8 章
奥兰治免除了高乃里于斯的死刑,判他终身□□于洛维斯坦因。
高冷女士从小说里了解到萝莎的姑妈是奥兰治亲王的奶妈,奥兰治在离莱顿四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座乡间住宅,其实不过是大奶牛棚。养在那儿的牲口正好是萝莎的姑妈在照料。
她在高乃里于斯被判到洛维斯坦因的那天便赶到萝莎的姑妈家,在那儿一直等到亲王上奶牛棚来。
等他来了,高冷女士求他把格里弗斯从海牙的监狱看守长的职位上,调到洛维斯坦因要塞的监狱来当看守。奥兰治不知道高冷女士的用意;要是他知道,说不定就会拒绝,正因为他不知道,所以他答应了。
距离高乃里于斯关进洛维斯坦因的监狱已经有十来天。
一天早晨,他正在窗口呼吸从瓦尔河升起的新鲜空气,隔着林立的烟囱,望着远处,他的故乡多德雷赫特的风车。他看见成群的鸽子从那个方向飞来,在阳光下抖凛凛地落在洛维斯坦因的尖削的山墙上。
“这些鸽子,”高乃里于斯对自己说,“是从多德雷赫特飞来的,因此还会回去。一个人只消在这些鸽子的翅膀上拴一张条子,就有可能把信捎到有人为他伤心啼哭的多德雷赫特。”
高乃里于斯征征地想了一会儿,又说:
“那个人应该是我。”
一个人在二十八岁就给判了无期徒刑,也就是说,要过两万两三千天的铁窗生活,往往会变得很有耐性。高乃里于斯一边想着他的三个球根(因为这个思想就像心脏在胸腔里跳动一样,不停地在他的回忆里跳动),一边布下了一个捕捉鸽子的机关。他从十八个荷兰铜子,合十二个法国铜子一天的伙食里省出各种食物来引诱这些飞禽;毫无结果地引诱了一个月以后,终于捉到了一只雌的。
他又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捉到一只雄的,随后把它们关在一起,到一六七三年年初,他得到了几个蛋,就放掉了雌的,这个雌的放心地让雄的来代它孵卵,翅膀底下带着条子,愉快地飞向多德雷赫特。
高乃里于斯的这个方法是否奏效我们暂且不得而知,不过,他确实引起了上帝的怜悯之心。
第二天,当高乃里于斯还沉浸在这种愉快又焦心的心情中时,他听见了他熟悉的甜蜜悦耳的声音。
是萝莎。
高冷女士已经从海牙赶到洛维斯坦因来了,她顺利地来到监狱里。
高冷女士打开高乃里于斯牢房门上的窗洞,她把脸贴在高乃里于斯的铁栅栏上,对他说:“先生!”
高乃里于斯不知道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不过他这时没心情去考虑这个问题,他已经快乐得叫起来,他嚷道:“萝莎!萝莎!”
他现在的思想中只有两样东西,一朵花和一个女人。
高冷女士小声说:“我们小声说吧,我爸爸就跟在我后面。”
“你爸爸?”
“他就在楼梯底下的院子里,听要塞司令的指示,一会儿就要上来。”
“要塞司令的指示……”
“对。”
她点头回答,然后将她如何来到这里的事情告诉了他。
“因此你就到这儿来了?”
“嗯。”
“那么,我以后每天都可以见到你了?”
高乃里于斯眼底的狂喜显而易见,高冷女士点头回应他。
“萝莎,你是不是有一点儿爱我了?”
高乃里于斯激动地将头凑到铁栅栏那儿。
高冷女士下意识地躲开,高乃里于斯的话像炮弹一样在她心中炸开,她没想到只是之前的那些表示就让这个只爱花的没有爱过女人的男人得出这个结论。
高乃里于斯以为她在害羞,他大起胆子热情地朝她伸出双手,高冷女士怔愣了片刻,随即将手伸给了这个可怜的男人。不过,铁栅栏很密,根本无法将手通过,他们只是碰了碰手指头,只是这样的触碰就让囚禁在牢狱中的高乃里于斯心中迸出火花。
“爸爸来了!”
高冷女士说。
她连忙离开门口,朝出现在楼梯顶上的格里弗斯走去,格里弗斯的脾气很暴躁,高冷女士能不招惹他就不招惹他,他发起怒来六亲不认。
格里弗斯后面跟着条大狗,他带着它兜圈子,好让它在必要时认出犯人。
这条大狗和格里弗斯一样凶恶,不过,这些天它和高冷女士相处很愉快,高冷女士为避免它朝高乃里于斯狂吠,于是唤它。
格里弗斯站在牢房门口将门打开,那条狗本来要去嗅一嗅高乃里于斯的气味,听见高冷女士叫它,才转了方向,摇着尾巴朝高冷女士走去。
“先生,”格里弗斯举起灯来,想把他周围照得稍微亮一点,“我是你的新看守。我是看守长,所有的牢房都归我管。我为人并不坏,不过在纪律这方面,我可是一点也不讲情面。”
“不过,我可是完全知道你的为人,亲爱的格里弗斯先生,”高乃里于斯说着,走到提灯照出的光圈里来。
“嗬,嗬,原来是你,凡拜尔勒先生,”格里弗斯说,“是你。哟,哟,哟,咱们又碰在一起了!”
“是啊,亲爱的格里弗斯先生,看见你的胳膊好了,能提灯了,我真高兴。”…
格里弗斯皱了皱眉头。
“你也看得出来,”他说,“人在政治上总是容易犯错误。殿下饶了你的命,要是换了我,我决不这么办。”
“得啦!”高乃里于斯问,“为什么?”
“因为你还会阴谋造反;你们这些有学问的人跟魔鬼有勾结。”
“没有的话!格里弗斯先生,你是不满意我替你接胳膊的方法呢,还是不满意我向你要的价钱?”高乃里于斯笑着说。
“正相反!他妈的!正相反!”看守怒气冲冲地说,“你把我的胳膊接得太好了,这里面一定有妖术。我六个星期以后就能够用它,好像根本没有出过什么事似的。连布依坦霍夫监狱的那个精通医术的医生也愿意替我把胳膊再折断,照正常的方法重新接起来,并且保证说在三个月里头我不能再用它。”
“你不愿意那么办?”
“我说:不,只要我能用这条胳膊画十字,(格里弗斯是天主教徒,)只要我能用这条胳膊画十字,我就不怕魔鬼。”
“可是,如果你不怕魔鬼,格里弗斯先生,你就更有理由不怕有学问的人了。”
“啊!有学问的人,有学问的人!”格里弗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大声说,“有学问的人!我情愿看守十个当兵的,也不愿看守一个有学问的。当兵的抽烟,喝酒,灌得醉醺醺的,只要把烧酒或者马斯酒给他们,他们就会像绵羊一样柔顺。一个有学问的呢,喝酒,抽烟,灌得醉醺醺!才不会呢!他们有节制,不花钱,总是保持清醒的头脑,可以随时搞阴谋活动。可是,一趁事儿刚露头,我就告诉你吧,你要想搞阴谋可没那么容易。首先,没有书,没有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