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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好。”
弥殇淡淡的笑着道,目光扫过所有人。
漠颜看着他与风逸酷似的脸,散发的却是截然相反的气质。
9
“我弟弟离开雏城了?”
风逸刚从弥殇的空屋里走出来,一个士兵急忙向他上报了消息。
“是今天早晨走的。”
士兵跪立着,双腿有些发软。他埋着头,不敢看风逸戴着黑色面罩的脸。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风逸的眼里蓄满愤怒。
“弥殇大人威胁小人……”
“哼。”
风逸走近士兵,弯腰,伸出手抓住他的头发,让他的脑袋仰了起来。士兵怯弱的眼神躲闪着,害怕与风逸对视。
“你听好了,一旦发现他的踪迹,立刻通知我。”
风逸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目光凶狠,“我要教训那个混账。”
10
奈莲站在一旁,其余四人围着石桌而坐。
听完弥殇对“覆没之风”的详细解释,全体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怎样做,才能阻止?”漠颜问出了关键。
弥殇摇摇头,“我说过了,族人里有包括哥哥在内的六人起主要作用。夜晚的月圆之时,计划随时可以启动。如果你们在天黑之前闯过去可以把六个人全部杀掉,这样才能阻止。不过,见到那六人之前,还有二十三位族人恭候着呢。”显然他排除了自己。
“这谁都做不到吧。”好回顾着与风之族作战的那天,心想如果当时与他们耗下去,至少要大战几天几夜才能分出胜负。不过在那之前,自己一定累死了。
“既然不能阻止,”漠颜盯着弥殇,眼里露出冷光,“你告诉我们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弥殇看着她,唇边牵出笑容。“不能阻止,也没说不能应对呀。”
“?”
“不过,使用那个应对方法是触犯禁忌的——以一个人的身体为媒介,打开「吞噬逆流」的大门。”
11
走出风亭,阳光暗淡了几分。
希琪没怎么听懂他们的对话,虽然知道事态严峻,但是她没有一点危机感。
“我想明天回国。”她说。刚才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夜羽知道我偷偷跑出来,我死定了。我必须早一点——”
“不行。”
好不知如何开口时,漠颜快速打断了希琪。
“你一个女子独自赶那么远的路,绝对不行。”她不容拒绝地道,“让弥殇带你去汉梨,到了那里再发信至罗兰王宫,等人过来接你回国。”夜羽派人接她的时候,罗兰国必定保全了。如果罗兰沦陷,至少她在汉梨不会受到牵累。这是最好的做法。
“可我不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啊……”
“那是运气好,回去可不一定安全了。”
“我现在就带她走吧。”弥殇道。他也没有对希琪说出罗兰的情势。
“我把这个给你。”漠颜从腰间解下一块军师令牌,交给希琪后再转向弥殇,“你最好不要露脸,被当成风逸的话,你是解释不清的。”
好的犹豫,在漠颜的话语中渐渐退去了。
谢谢你,漠颜。
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默念道。
心底一股暖流,仿佛让他远离了这纷乱的世界。
第三十章
1
天色突变,如突变的情绪。
从风亭走回村庄的路很短,但走过这样短的距离,却像在拥挤狭小的空间里挣扎着前行了很久。每一步,都似乎有大量的信息灌入好的脑中。他仔细回忆并分析弥殇所说的一字一句,最后得出了一个与当前情形毫不相干也没有意义的结论。
他们的时间只有两天两夜。沿海的边境城市共六座,六位“覆没之风”的主角分散于此。今晚能够到达朔城东边的旸烈军部,那么在剩下的两天一夜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兵力派至六城,更不用说擒获那六人。
若要用一句话简述,就是做什么都约等无济于事。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们仍有一线希望。漠颜提议,集中旸烈的军力进攻雏城,如果除掉六人中的一人,或许能减弱“覆没之风”的威力。所以,在这一线希望里,包含的可能性也是渺然。
——这个世界会毁灭。
这句话在好的心中盘桓。
追究世界的起源,只会发现那是人类触及不到的秘密。不知道它的开始,但他的潜意识里似乎连接着它的结束。
浓重的悲观色彩,进入他的瞳孔却化为了一片澈泽而平静的光。没有波澜,像是知道落叶总会归根一样,这个结论在于他也不过是个还未证实的事实。
你知道这个时代通灵人的落后之处吗?
同样毫不相关的话从记忆中传出。他和漠颜在瞭望阁独处的时候,漠颜无意地问起。
虽然能看见灵魂,能使用通灵术,却不能利用灵魂的力量。漠颜道。不能与亡灵合而为一,不仅是因为一具身体难以承受两个灵魂,而是因为缺少一种东西。一种让其他灵魂与自己的灵魂契合的东西。
这是个通灵人刚起步的时代。
那种东西到底是什么?好问。
还没有人知道。漠颜笑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不过,我觉得你会成为第一个弄清楚的人。
“下雨了。”
漠颜伸出手,接住了几滴雨水。
好的思绪在越陷越深的泥潭中停止了下沉,但他一时无法脱离,眼神显得有些疏散迷离。他抬头仰望,如灰色羽翼的乌云在天空缓慢地浮动。
雨很快润湿了大地。它们仿佛积蓄了穿石的力量,拍打在房屋上、地上,发出清晰的响音。
他们在房檐下避雨,奈莲牵着的两匹马却不肯走进檐下。马在雨中畅快的淋湿,不时兴奋地抖动身体,雨滴便间接落到了他们身上。
“对了,奈莲你的马呢?”漠颜拭去脸颊的水珠,问道。
“送人了。”奈莲答道。他先于好和漠颜来到这个村庄,遇上了一对丢了马又急于赶路的父子。不重要的插曲,他不会多说。
雨势迅猛,看样子暂时停不下来。
“我们走吧,”好从奈莲手中拿过一条马绳,“等下去浪费时间。”
“嗯。”
漠颜点头,也准备去牵马,但一个问题突然摆在了眼前。
三个人,两匹马。
她竟有些不知所措。
“上来吧。”
漠颜站在好和奈莲中间,身边两人几乎同时出口。
后来——
“为什么两个大男人要同骑一匹马?”
好看着前方漠颜的背影,自己居然被奈莲的手臂环住。
“为什么还是我要坐前面?!”
他转头看了一眼奈莲,奈莲正用一种平静得恐怖的眼神盯着他。
“漠颜,这匹马会废掉的!”
两个不同的音色再次重合到一起。
2
风逸坐在弥殇的小屋屋顶,密密麻麻的雨接近他身旁便会改变方向,他的世界里永远都是晴天。
沙滩上挤满了雏城的百姓,风逸虚着眼看去,那些人就像刚刚上岸的海生物,脆弱而卑微。不管男女老少,都四五成群的被绑在一起。士兵用长枪抵制住人们向外涌,把他们控制在固定的范围内。
能听见的只有雨声风声。一种空灵的寂静,弥漫在有声中的无声里。
风逸颇为享受这样的气氛,面罩下隐藏的微笑从眼底流出。
突然。
人群中有人摔倒了,一连牵扯了一片人跟着倒下去。
嘈杂声入耳,风逸蹙起眉头。
小小的躁动继而引发了更刺耳的噪音。死刑之前虚假的宁谧显然冲破了人们内心最后一根不堪一击的丝弦。有人痛哭有人嘶吼,像要宣泄所有的恐惧。
雨声几乎听不见了。
风逸有些恼怒地站起来,指尖一划,空气中响起一阵轰鸣。
覆没之风的开幕式,现在上演。
停泊在海边的一艘最豪华的船上,四个风之族人出现在船头。他们向两侧摊开双手,口中不停地念着术语。掌心向上,手腕用力一挥,超越视线所能容纳的海水开始向上飞升。
人们愣愣地看着这幕景象,静了几秒,接着暴发的惨叫犹如冲向云霄的悲鸣。
海水凝结成尖锐的冰晶,来回穿透无数人的肉体。像被蚂蟥钻过的血孔中,红色浆夜一股一股冒出。他们浸润在血泊里,鲜红色从每个人身体向外延伸,最后连接交汇,渗入地下时将沙子染了一遍又一遍。
婴儿的哭泣回荡在上空。他被妈妈护着,张开的嘴里淌进了她的血。
风逸看着婴儿,眸中闪烁着无情的冷光。他举起手,手指一点,一滴变得坚硬的雨水打向婴儿的额头。
雨声中,又归于寂静。
血腥味掩盖了海风的气息。
沙滩上仿佛绽开朵朵诡丽的血花,漫入海中的红晕,如同吹散的花瓣。
天空暮霭沉沉,似乎预示着不再有天明。
3
夜晚的风,带着雨后特有的清新。
深深呼吸,洁净的空气似乎进入了心脏。然而内心的一种忧郁,在吸气时被压缩到角落,却又在呼出时急剧膨胀。反反复复,纠缠不放。
仅仅一平方米的阳台上,看不到灯光点缀的街市夜色,也没有迷人的星空。漠颜双手交扶着护栏,一部分重力落在上面。她的目光像穿透了远处的黑暗,凝视着隐匿的景物。过了今夜,倒计时就更接近尾声。
不久前见过了旸烈军部的部长,立麦亚。是个年过中旬的银发男人。他的双眸中,是经历无数风霜雨雪洗磨才留下的光,仿佛能够洞悉一切。他如久经岁月浸泡的茶一般,散发着沧桑却不苍老的气息。
旸烈与汉梨很不一样,比如她现在所处的军舍。这是个六层楼高的建筑,像中心被挖空一部分的圆柱。每层楼的每个房间都是扇形,出了房门便能看见中间的空地,抬头则感觉自己变成了井底之蛙。
“漠颜。”
她正在出神,听到好的声音,愣了几秒才转头看向旁边的阳台。
“你在心烦什么呢?”
阳台之间的距离很近,好把她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