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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野明明看出她的动作，却并没有躲闪半点。
穆妈妈带着戒指的手掌，重重落在他的脸，一声脆响惊天动地，穆天野脸一歪，一侧的颊上就多出一个掌印和一道明显的划痕。
美眸眯着，注视着穆天野被她打过的脸，穆妈妈胸口剧烈起伏着。
好一会儿，她才重新开口。
“我不管你认不认我，你都是我生的。想想你为什么和她结婚，你们之间有爱情吗？想想你为什么要做财产公正，为什么要她签那个合同……其实你自己心里比什么都明白，你不过是在和我赌气！一个结婚前都没有见过你的女人，怎么可能爱你，她爱的不过就是你的钱而已！”
“天野的，不是的。”宁小菲立刻急急开口，“我不是那样想的。”
“不是那么想的？”穆妈妈上前一步，逼视着宁小菲，“如果不是为了钱，你为什么和他结婚？”
“我……”宁小菲语塞，“我最初和天野结婚，确实是出于无奈，可是后来……”
“后来怎么样，日久生情还是患难与共？”穆妈妈冷笑，“如果他不是穆天野，如果他不是穆氏的总裁，如果他只是一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没有钱让你刷刷刷买买买，你还会在乎他吗？”
宁小菲挺直身子，“只要他对我好，就算他是个穷小子我也无所谓。”
“说得真动听。”穆妈妈笑得越发厉害，“如果你是真得爱天野，我倒替我儿子开心。想让我相信你，那你就写一个保证书给我，只要你背叛他一次，你就放弃所有的继承权，包括你的孩子，你敢吗？”
穆天野伸臂扶住宁小菲的肩膀，“刘嫂，到书房去，把第二个抽屉里的文件袋拿过来。”
刘嫂快步上楼，片刻，已经拿过一件文件袋下来送到他手里。
穆天野伸手打开文件袋，从里面扯出一份文件，向穆妈妈晃了晃。
“财产公证书！”
男人两手一分，刷得一声就将手中的文件割成两半。
第283章 仿佛一下了老了十岁
穆妈妈错愕地皱眉。
这功夫，穆天野又从文件袋里取出第二份文件。
“这是小菲的声明！”
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婚姻，穆天野当然不会给对方夺取他财产的机会，在二人领证之前，他就已经做过一系列的财产公证，而这一份则是宁小菲亲自签署的声明，写明如果她离婚或者背叛穆天野，她休想得到他的一分钱。
抬起手掌，将穆妈妈错愕、失望夹杂着愤怒的表情收在眼中，穆天野再次发力。
刷——
他手中的声明书也一分为二。
随后，他三两下就将手中的两份文件撕成碎片，将手中的碎片抛过来，摔在穆妈妈身上，男人声音极冷。
“我的钱想给谁就给谁，我和谁结婚也好，我上当受骗也罢，我病我伤我生我死都和你无关……现在，滚出我的家！”
每说一句，他的声音就冷上一分。
最后那一个“我的”，他完全是吼出来的！
他生病难过的时候她在哪里？
他一人在国外留学，孤单无助想要找个人说话的时候她在哪里？
他独自看着父亲咽气，怕爷爷难过不敢告诉他，却还要面对父亲留下的巨额债务的时候……她又在哪里？
……
妈妈？
哼！
他没妈，以前没有，以后更没有！
白色纸片如雪洒落，男人的瞳孔缓缓收缩，然后又一点点地恢复到没有表情。
穆妈妈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发生出半点声音，人就无力地跌向地面。
幸好，林助理和刘嫂及时冲过来，扶住她，她才没有倒下。
深吸口气，她重新站直身子。
“好……我滚！”
从林助理和刘嫂手中抽出自己的胳膊，穆妈妈转身走向大门。
她的步伐有些趔趄，似乎每一步都踩在棉花上，又仿佛是腿上灌了铅，一直挺得直直的后背，这会儿也弯下去，仿佛一下了老了十岁一样。
“夫人！”
林助理追过去，刘嫂也担心地跟过去。
没有看门的方向，穆天野缓缓松开宁小菲，走向楼梯。
“天野？”
宁小菲怯怯地唤了他一声。
“你先吃饭，让我一个人呆会儿。”
男人背对着她回了一句，头也不回地上楼。
站在楼下，看着男人明显透着沉重的步伐，宁小菲一阵心疼，一路轻手轻脚地跟着他上楼，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书房内，闭紧房门，她有些犹豫地停下脚步。
楼梯上，刘嫂也跟上来。
“少爷他……还好吧？”
宁小菲轻轻摇头，转身抓住刘嫂的胳膊，将她拉到楼下。
“刘嫂，天野和他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就算是依穆天野的臭脾气，可是从第一眼见到穆妈妈，对方还没说话他就发脾气，这实在是有点反常。
那种感觉跟本就不像是母子，反倒像是一对仇人冤家。
刘嫂一脸地为难。
“刘嫂！”
宁小菲皱眉低语，透着几分恳求。
刘嫂皱眉沉吟了一会儿，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餐厅，踌躇好一阵，终于还是开口。
第284章 烟头忽明忽暗
“其实这件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一直以来，先生和夫人感情都挺好的。老太太去世后，少爷上了幼儿园，当时我老家里婆婆偏瘫要人照顾，我就辞工回家，一直在家呆了两年多伺候婆婆入土为安，才回来继续找工作。当时我带了些土特产给少爷吃，才听邻居说夫人已经改嫁。他们都说是夫人抛家弃子，跟有钱的男人跑了，可是我怎么也不信。老太太生病的时候，家里入不敷出，先生为了赚钱到处讲学，晚上整晚整晚的赶稿子，夫人除了工作，还兼职翻译，有时候也是一夜一夜不睡。”
刘嫂抹了把眼睛，又叹了口气。
“我看着心疼，买了鱼骨头回来熬汤，夫人还舍不得喝，非要给先生留着。那么苦的时候两个人都感情和睦的很，怎么可能日子过得好了，反倒出了这事儿呢？”
“那……”宁小菲皱着眉，“天野妈妈……真得不要天野了？”
夫妻离婚这种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两个人过日子，随非是两个当事人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穆天野的亲生妈妈，虎毒不食子，更何况是人呢！
就算是真得穆先生离了婚，也不可能连亲儿子也不理了吧？
“后来先生知道我回来找工作，又把我请回来照顾老先生和少爷。那会儿恰好少爷升小学，夫人带了好多东西来看他，新书包啊、吃的用的穿的……什么都有，少爷全都扔到楼下，然后就把自己关到房间没出声，后来夫人就哭着走了。再后来，她还来见过我，给我钱，让我好好照顾少爷，说她要出国……再后来，她就来得少了，有时候会寄东西回来，少爷都是看也不看就丢掉……”
“现在少爷是有钱了，可是……你看看他，一天都没个笑脸。以前他小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虽然不爱说话，待人接物都和先生一样懂事有礼貌。那时候，家里虽然房子小点、钱也不多，天天有说有笑，哪像现在……”
说到最后，刘嫂已经是满脸泪痕。
刘嫂长叹了口气，抽泣两声没再言语，宁小菲也是听得鼻子发酸。
怪不得，他之前就说过，不许她背叛他，想来也是因为他妈妈的原因。
那么小的孩子没了妈妈，想想就让人心疼……
“您也饿了吧？”刘嫂用纸巾擦擦眼睛，站起身，“我去给您炒菜，再把汤热热。您等会儿，马上就好。”
宁小菲哪里吃得下，站起身看看楼下，目光扫过楼梯一角那一地的纸屑，她找来扫把清扫干净，人就转身走进厨房。
将刘嫂热好的汤盛了一小碗，端着捧到楼上书房外，侧耳听了听，没有听到动静，她轻轻扣扣房门。
“进。”
门内，传出男人的声音，低低地，有点哑。
宁小菲轻轻推开房门，扑面就是一股子沉重的烟味，房间没开灯，只有靠墙的沙发上烟头忽明忽暗。
第285章 我不会这样认输的
“咳！”
被烟味呛到，宁小菲控制不住地咳嗽出声。
宁小菲快步快步走进来，借着从门外透进来的灯光将汤碗放到桌上，推开阳台的隔断门，又将几扇窗子都打开，这才折身回来行到穆天野面前，柔声问：“喝点汤吧？”
伸手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穆天野淡淡开口，“别管我，你去吃吧……刚才的事情别在意，我相信是她逼你。”
男人的脸在昏暗中看不太真切，只是勉强看到一个轮廓。
宁小菲没说话，走上前来，拥住他的肩膀，弯下身去，轻轻拥住他的头颈。
她同样成长于单亲家庭，深知那种缺爱的滋味，也能理解他的感受，以前的事情她无力改变，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给他一点温暖。
男人的背梗了一会儿，然后就一点点地放松，将头靠到她的腹部，手抬起来，拥住她的腰身。
“小菲，别离开我。”
手指轻轻抚着他的短发，宁小菲柔柔开口。
“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一直陪着你。”
伸手将她拉过去，坐到自己腿上，男人伸手拢住她，头就低下来，轻轻地搁在她的头顶。
他的身上有烟草味，呛得她喉咙有点痒，压住咳嗽，宁小菲伸过自己纤细的手臂，环住男人结实的腰，小手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
……
楼下。
林助理小心地将穆妈妈扶上后座，“您还好吧？”
穆妈妈深吸口气，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来。
“没事。”
林助理拿过水来，让她喝了两口，这才命令司机启动车子，目光就关切地落在穆妈妈脸上。
“或者，我帮您订明天回去的机票？”
“不。”穆妈妈轻轻摇头，有些苍白的脸上重新染上寒霜，“我不会这样认输的。”
林助理皱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