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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森的病情已经恶化得很严重了，已经开始往骨骼发展了，化疗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他现在不是钱的问题，哪怕是把钱批给他，他最多也就能再坚持三个月，还是保守估计。”
“和他同一批申请的还有三个病人，其中有两个是先天性心脏病，一个是肾移植，只要钱到位，他们会有很好的人生和未来。”
管理人也开口说道：“我们作为管理人，职责是将捐赠人的每一分钱都花到刀刃上，尽量救助更多的人。我们都很同情牛森这个孩子，也很敬佩牛兴福这位父亲。这个决定很冷血，很无情，但却是在理性的思维判断下做出的决定。”
“慈善是生意吗？”乐乐开了口：“如果用商业的思维去考虑慈善，考量生命，这和所有人的初衷都是背离的。”
“慈善不是生意，慈善基金却是生意。”管理人歉然解释说道：“我不能不用商业思维去对待慈善，因为这就是我的事业。慈善基金并不是富人布粥，不求回报，细水长流，终有干涸之时，所以，我们才要一边吸纳善款，一边用善款去投资理财，这不是发慈善财，只是为了长久。”
乐乐问道：“基金会里的钱有多少被拿出去投资了？”
管理人回答：“百分之七十。”
“七十？”巴图惊呼出声：“那岂不是一多半的钱都被拿走投资了？”
管理人解释说道：“七十已经是很小的比例了，国际上很多基金会都是拿百分之八九十的资金出来投资，只留百分之一二十进行捐助。”
“还是像我说的，细水长流，终有干涸之时，我们不得不承认，靠社会捐赠的那点钱，是根本不够的。需要帮助的人太多了，如果放开审批，恐怕要不了几天，基金会的钱就得全捐出去。”
“我们不是国家机构，没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来源，想要长期维持，就得自己想办法。我们不能去选择一些高利润的投资项目，因为高利润就代表着高风险，我们的投资主要用来购买银行的理财产品，年化收益一般在35，最多不超过7。”
“这个比例太低了，一个亿的资金放出去，一年撑死了也就挣七百万。我们分会今年放出去的资金是7。5个亿，全年的利润差不多五千多万。这钱听起来多，但根本不经花。”
“慈善是没有实际回报的，我们一般捐助的对象都是重大疾病患者，就按照一个人二十万来算，这些钱也就能捐助两百多个患者来使用，还不一定够。一旦超标，我们就要亏损本金，一旦亏损本金，就意味着明年我们的利润将会更少，可捐助的对象也会进一步缩水。”
“那社会捐赠的善款呢？”巴图不解的问：“我今年还向基金会捐了五百万呢！”
“是，除了投资理财，社会捐赠是我们最大的收入来源。”何景阳说道：“您捐赠的善款在进入到基金会后，会按照一定的比例分配到我们各个分会，而我们分会接收的社会捐赠主要来自当地片区的企业、单位、个人的捐赠。”
“今年截至到目前为止，我们分会收到的社会捐赠总额为六百一十七万八千三百多。”
“怎么只有这么点儿？”乐乐惊讶问道。
何景阳苦笑了声，说道：“就这还是在政府的帮助下，搞了一次慈善晚会，才筹到这点。”
青松开口说：“据我了解，魔都也搞过慈善晚会，很多大型企业都参加了，一晚上就筹措到了上亿的善款，为什么这边才这么点？”
“您也说了，那是魔都。”何景阳无奈说道：“总会有政府和电视台撑腰，晚会通过电视台现场直播。当地那么多大企业扎堆儿，就冲着曝光率和知名度，他们都舍得掏钱。”
“但这边不一样，我们也准备搞电视直播，但电视台要求我们购买节目时间，说是合作，但一分钱都不愿意出，大头全让我们来。而且这边的企业大多以制造业和手工业为主，老板都是小作坊出身，一个比一个算盘打得精，他们根本不听什么品牌知名度，企业形象，只认收益。”
管理人插话说道：“现在搞得是谈慈善就色变，我们打电话过去，那边一听是我们，直接就挂了。”
何景阳叹道：“所以说，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社会捐赠是和当地经济水平挂钩的，这种情况下，我们也是举步维艰。”
曹吾合上了资料，冲何景阳和管理人认真说：“不好意思，是我太着急了。”
“不不，是我们的工作人员没有向您解释到位。”何景阳赶忙说道。
曹吾摇了摇头，没有纠结这个：“是我没有问清楚情况，跟工作人员没有关系，搞得这么晚还让你们跑来一趟，真过意不去。”
“这是应该的，我们也想找个机会跟您诉诉苦，把这边的情况向总会反应一下呢！”
何景阳笑着起身说道：“时间太晚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问题的话，您打电话就行，我随时过来。”
“好，辛苦了。”曹吾将他们送到了大厅，才转身回到了房间。
巴图他们还没走，乐乐问：“那牛森那边怎么办？”
“我个人来捐吧！”曹吾心情有些沉重。
“一起吧！”巴图说道：“明天咱们再一起过去一趟，看看他。”
第四百九十五章 临终关怀专项基金
曹吾非常能够理解牛兴福的坚持，因为他现在也是个父亲。
他不敢想象如果是青青得了这种病会是怎样，他只知道，他也愿意付出一切去换回青青的健康。
在曹吾的印象中，现代医学已经发展得十分先进了，可只有亲身来到医院里才知道，很多时候，医学也无能为力。
再次从医院回来后，曹吾开始审视自己对于慈善的理解。
钱真的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并不能，但钱绝对可以解决绝大多数问题。
哪怕是已经时日无多的牛森，钱也可以让他剩下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
但是，这对他来说有意义么？
在病房里，他和牛森聊了许多。
牛森对于生命和死亡都有着自己的理解，他仿佛做到了所谓的看开。
但他是个特例，大多数的病人还是希望能够继续活下去，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接下来的几天，曹吾前往了肿瘤医院，认识了许多苦苦和病魔做斗争的病人，也认识了一些木然等候死神降临的将死之人。
一个念头开始在他心中萌发。
在进行完郑州站的演唱会后，乐队成员一起回了趟魔都，牛莉也从国外赶了回来，曹吾牵头召开了一次世界音乐慈善基金亚洲分会理事会会议。
会议上，曹吾提出提案，建议基金会设立专项基金，用于和高校、医院合作培养临终关怀专业人才，设立专业科室，用于帮助那些已无救治希望、存活期限不超过36个月的临终患者，减轻他们的痛苦。
有理事提出了反对意见，认为目前国内医疗资源尚且处于欠缺的阶段，设立临终关怀专项基金有被质疑浪费社会资源以及过度医疗等问题的可能，会导致基金会信誉度降低。
而且临终关怀所占用的资金在一定程度上属于那些可以通过慈善捐助而存活下来的病人，这一定程度上也减少了那些病人的存活机会。
但曹吾却坚持认为，临终关怀是非常有必要的。
华国的人口基数是全世界最高的，人口老龄化也日趋严重，加上重大疾病的患病人数也在逐年攀升，每天都有无数人因为病痛的折磨而离去。
他举了好几个自己亲眼所见的例子，其中就有牛森。
临终关怀并不是心灵鸡汤，它是一种能够缓解病人临死前生理和心理痛苦的手段。
它并不促进也不延迟死亡，而是通过医学专业知识减轻病痛和心理辅导来提高病患的生活质量，让患者有尊严地走完人生末路。
而且它在一定程度上也能够规避一些过度医疗的现象和问题。
就拿牛森来讲，他的身上就存在着过度医疗的问题。
他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还要经受着痛苦的化疗和放射性治疗，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但对于他父亲而言，他对儿子充满了愧疚之情，而唯一能缓解这种愧疚之情的办法，就是拼命挣钱，去给儿子治病，哪怕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不愿放弃治疗，在他看来，这才是对得起儿子。
临终关怀最关键的一环，就是通过心理辅导让患者逐渐接受和冷静面对死亡，这一环节对家属同样也是一种治疗。
比死亡更难过的是等待死亡，等待与世界永别的那一天。最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明知要面对死亡时那种对亲人和生活的不舍。
曹吾认为，慈善事业应该将一部分精力放在人文关怀上，这才是慈善最宝贵的地方。
然而，无论出发点如何高尚，最终的落实还是要回到俗不可耐的金钱上来。
曹吾建议，可以将该项目设立为一个独立下属于基金会的专项基金，只接受作用于临终关怀用途的慈善捐款，专项专用，这样可以避免抢夺资源。
经过投票后，该提案获得了通过，也递交上了总部进行审批，曹吾几人才再次赶回长安，进行下一场的演唱会。
解决了个大问题，曹吾几人都轻松了许多，连带着状态也有所提升。
长安的歌迷们对摇滚格外热爱，老一辈儿的人喜欢提着录音机听秦腔，年轻的孩子们闲暇时则喜欢一起去ktv唱歌。
梦回唐朝和长安长安是每个长安人ktv聚会时的保留曲目，在点播榜上也一直名列前茅。
长安的歌迷们自发的组织了一次接机活动，连官方都不知道，曹吾几人才出机场就被围住了。
接机的歌迷足有七八百人，虽然听上去不多，但这些人聚拢在一起，已经阻碍了交通了。
曹吾赶忙组织大家分散，乐乐他们也找到活动发起人沟通，让大家先行疏散。
愿意来参加接机活动的都是黑洞的铁粉，而黑洞的铁粉大部分已经参加工作了，因此大家都还比较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