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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当然知道宋宜晟压力有多大。
除了外界舆论,还有因澄玉之死而哭闹,责怪哥哥不顾她感受的宋宜锦。
宋宜晟走投无路,只好带走两个看管竹钎的侍卫,也算给外界一个交代,谁让这二人是最合适的替罪羊。
于是乎,宋宜晟在院中走过场地审了两句。
杨德海便说竹钎丢了一根,又有小丫头站出来说看到二人昨夜鬼鬼祟祟离开云云。
“杖毙。”宋宜晟神色冰冷。
“冤枉啊!”两名侍卫大喊:“竹钎取用都是善云姑娘在做主,属下们真的不清楚啊!姑娘,姑娘您说句话啊!”
长宁面无表情,也不应,转身进了木室。
二人绝望,瘫软在地。
平日里都是他二人杖毙别人,今时今日却也成了他人的棍下亡魂。
嘭嘭的击打声再次响彻宋府后宅。
长宁坐在桌前,转动最后一枚铜板。
院子里的惨叫很快停止。
屋外传来了杂役丫头洒水,洗刷地砖的声音。
“当当”铜板落平。
一切尘埃落定。
“婶儿,一路走好。”
长宁将铜板用红绳系好,收在香囊中。
宋宜晟还在门外没有走,长宁手指敲着桌子,她在计数。
门外,宋宜晟抬手欲敲,杨德海突然跑来小声道:“侯爷,都查清楚了,昨日是方谦巡城,他根本没时间行刺姨娘。”
宋宜晟手一僵,回身低喝:“不可能,不是他还能是谁。”
还有谁有这么大胆子,这么大仇怨。
从方谦第一次在细柳营举箭射他,宋宜晟就知道,这是条柳家的漏。
所以此后的事,不管他府中内鬼是那个跑掉的依兰,还是顶着善云名字的莫澄音,方谦都脱不了干系。
可现在方谦和莫澄音竟然同时有了不在场的证明。
而且都是无可辩驳的。
甚至莫澄音的不在场证人就是他本人。
昨天下午她就拿着小弩来找他,讲解小弩制法,全程直到杜氏派人抓她,她都没有离开。
所以绝不可能是莫澄音。
宋宜晟就算怀疑所有人,也不会怀疑他自己的眼睛。
“下去吧。”宋宜晟神色凝重,挥手道。
杨德海颔首应是,倒退离开。
宋宜晟心事重重,推开木室的们。
长宁架起一只竹木小弩,弩上勾着竹钎,直指门前宋宜晟。
他回神,倒退半步,举手示意:“莫小姐不要误会。”
长宁勾起唇角,放下弩:“我没有误会,侯爷处心积虑地救我,我也会助侯爷得偿所愿。到时,我们两不向欠。”
处心积虑。
宋宜晟眯了眯眼。
她表现得很到位,一个家破人亡绷着根复仇之弦的小丫头。
聪明,又不那么的聪明。
刚好在他的掌控中。
或许,真是他多疑了。
宋宜晟面色不动:“莫小姐是否误会了什么,本侯救你,全因家父所托。”
长宁眉头一扬。
“怎么,令尊未曾同你提过宋莫两家的交情?”宋宜晟微诧。
长宁神色未动。
宋宜晟老奸巨猾,她不确定这到底是他信口胡诌的一诈,还是确有其事。
“不曾。”女孩淡淡道:“事发突然,父亲未来得及托付别的事。”
别的事。
那托付了的,大约就是墨家机关术了吧。
宋宜晟盯着她,点头:“原来如此,你我两家实是世交,只是我父亲早亡,莫叔父远在长安,也只能每年与我通上几封书信。”
“信在何处。”长宁立时问道。
她简直没有半点自己才是假莫澄音的觉悟。
“莫小姐可真谨慎。”宋宜晟笑呵呵的,脸上的冰霜溶解,当真从袖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长宁。
女孩子展开,上首:侄晟亲启。
长宁迅速读过,信的内容是十年前宋父刚刚阵亡时,写来慰问的种种。
她佯装辨认笔迹,手指捏过信纸触感,辨别墨迹年限。
的确有八年之久,纸张也有长安玉墨轩的暗纹。
“的确是我父亲的笔迹,原来是世兄相救。”她仰头道,脸上还有几分笑意。
宋宜晟眉眼放下:“贤妹无需多礼,你且安心住下。”
长宁颔首:“世兄放心,我答应的依旧作数,只盼世兄入职长安后,勿要忘记为我父亲伸冤。”
宋宜晟肃容,抱拳一礼:“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
长宁点头:“昨日已将小弩制法交于世兄,至于改进威力的事,我还要多研究一段时日。”
“不急,不急。”宋宜晟说。
长宁依旧那样淡淡,只是心中一团疑惑终于解开。
难怪宋宜晟对墨家机关术始末如此了解,原来宋莫两家早有交情。
只可惜莫老爷怎么也想不到,他的世侄竟然会为了墨家机关术,设计害得他家破人亡,命丧刀下。
“不过,愚兄还有一事不明。”宋宜晟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眼皮一抬,瞄着女孩脸色:“这帕子,可是你留下的?”
长宁袖中攥拳。
宋宜晟展开帕子,炭笔的痕迹已经快蹭干净了,但依稀可见长宁当初画上的大院,还有一旁参天老树。
“贤妹到过细柳营?”宋宜晟丝丝滑滑。
“不曾,我随手画的,只想引你乱猜。你们这儿,竟真有这么高的老树?”她问,后半句很是轻松,不再是低沉的嗓音,而是一口纯正的长安腔。
宋宜晟眼前一亮。
他去过长安两次,为显身份,还曾特意学过,可惜时日太短,倒有些不伦不类。
而长宁却是地地道道的长安腔,很好辨认。
若不是在长安生活过十几年,绝说不出这样的调子。
她才多大。
宋宜晟自此对她莫澄音的身份不再存疑。
“贤妹这心思,可害得我好苦。”宋宜晟摇头失笑,言语间几分宠溺。
这份熟悉的宠溺让长宁脊背发毛,一股腻人的恶心从胃里升上喉头,让她舌根后弓,别过头去才压下呕意。
宋宜晟当她不习惯,依旧笑容满面。
与此同时,有小丫鬟推开了清曙院被封了一夜的门。
第六十章:邀请
宋宜晟允顾氏按侯夫人的礼数出殡,自然是将灵堂设在宋家大堂,而非清曙院,所以侯府连夜挂起白灯笼的同时,所有人都守在了大堂。
如今小丫头奉命来取顾氏穿过的衣裳陪葬,这无人看管,入了夜就凉飕飕的院子自然让她心里发毛。
丫鬟提着灯笼,壮着胆子推开房门。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推开门的瞬间,屋里发生了什么。
门前倒放的圆凳向前一滚,原本被它压着的木板立刻向另一边倾斜,木板倒下的过程中砸到了一根细线,线的另一头拴着的花瓶咔嚓一声摔下来,在寂静的夜里非常渗人。
“啊!”小丫鬟尖叫,引来了大量侍卫。
明晃晃的火把照进来,立刻有人鸣锣示警。
宋宜晟一听这锣鼓声脊背都要毛了。
“又怎么了!”他黑着脸冲出木室,没来得及注意到长宁噙笑的嘴角。
“老爷,清曙院遭盗了!”
宋宜晟大步流星地出门,长宁则一身轻松地伸着懒腰走回房间。
“姑娘,您不好奇吗?”彩月转着眼睛,显然很好奇。
顾姨娘真是死了也不消停啊。
“好奇什么,我累了,睡觉吧。”长宁打了个哈欠。
“睡觉?您下午不是歇过了么?”彩月嘀咕,因为长宁没和她摆过架子,她说话倒还算随意。
长宁没理会,脱鞋蹬榻,头枕手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下午偷偷潜入清曙院布置一切费心又费力,“睡醒了”就跟宋宜晟斗智斗勇,她当然累。
而此刻比她更累的,自然是宋宜晟。
尤其是面对着被翻得七零八落的屋子,衣柜的门都是敞开的,里面的东西也被随便扔在地上整体一片狼藉,内室那扇通往小花园的后窗还打开着,窗框上的木料蹭花了皮,显然是贼人仓皇逃离时弄坏了。
看到这些,宋宜晟简直心力交瘁。
他越来越糊涂了。
莫澄音和方谦都有不在场的证明,惹人仇杀的却是顾氏。
“奴婢,奴婢没看到那人模样,奴婢推门的时候就听见他碰倒了花瓶,估计估计是顺着窗逃掉了。”率先发现事情的丫鬟颤巍巍地跪着。
宋宜晟脸色铁青:“又让人进来了,又让人进来了,本侯养这么多守卫是吃干饭的吗!”他大喝:“德海,把铁甲卫全部调到巡查上去!”
“是,侯爷!”杨德海颔首。
他知道,宋宜晟这是真的气急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这却是侯府第三次被人造访。
简直是视侯府侍卫如无物。
庆安候好歹是个武侯,这要是传出去,岂非让人笑掉大牙。
“查清楚了吗,丢了什么东西?”宋宜晟拂袖,但他从未抛掉过理智。
“这”丫鬟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顾氏的贴身东西一直都是梅香兰香两人打理,梅香死后,兰香怕出现第二个梅香,更加把持,什么都不让她们插手。
现在兰香又死了,想比对顾氏遗物里缺了什么,实在太难了。
宋宜晟眯了眯眼,大步走进屋里。
这里他再熟悉不过了。
宋宜晟熟练掀开床板,在一堆衣物里翻了翻,蓦地抽出一张图纸。
他脸瞬间变色。
男人伸手掀开所有衣服在最底下的盒子里找到了更多的图纸资料。
都是他库房丢失的那些。
一模一样。
藏在顾氏的床板底下。
宋宜晟捏着搜出来的一叠资料,额上青筋腾腾地跳。
“侯爷,这”杨德海上前,也认出了这正是库房丢失的那些资料,“难道这就是贼人想偷的东西?那”
杨德海没敢再说。
他和宋宜晟一样,都想到了顾氏突然被杀的原因。
分赃不均。
顾氏监守自盗,偷走库房资料后又想据为己有,这才被杀,而造访清曙院的贼人就是想来拿走这些东西。
一切都顺理成章。
“糟了!”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