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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给我。此药日后不许再用。”霍琛冷声道。
他本就是担心她独自一人受痛,特意留下来守着,若是他不在,她独自一人,要如何承受这般撕裂的痛楚?霍琛想着只觉得心疼不已。
“既已开了头,便没有回头路。待这次事情过后,我便将药给你。”云想容低低道。
霍琛没有说话,但浑身散发着的冷意却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他的不悦。
“我答应你,非到最后,我定不会再用。只是如今,却还得备着,你总不希望我此番这些苦痛都白受了吧。”云想容又劝。
霍琛依旧没有开口。
“我想和离,此番便是最佳的机会。”云想容又道。
这次她在他怀中抬头看他,只看得到他完美的下颌紧绷,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我去打水给你清洗。”霍琛说着,起身去了里头的洗浴间,端了盆水过来。
“你把身上的汗意擦拭一番,早些睡吧。”霍琛替她净了手面之后,拧了干净的面巾给她,自己则转身走到里间的门口,背对着云想容站定。
云想容有些羞涩,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不舒服,便只能躲在被子里,将自己身上简单的擦拭一下。
“好了。”好一会儿,云想容才低低的开口叫他。
霍琛转身进来,将水给倒掉,重新坐在床边,伸手将她贴在额前的头发挽后,修长的大手覆在她的眼上,低低道:“睡吧。”
方才那股痛入骨髓的感觉抽空了云想容的精力,真就没去管他还在,合上眼睛,缓缓睡了过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
云想容素来醒得早,每日到了时辰便醒来,今日依旧如此。
她睁开眼,眼中还残留着睡意和朦胧。
但是这点睡意和朦胧在看到床头上靠坐着的霍琛时顿时跑了个一干二净。
他怎么还在!云想容瞪大眼睛,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便是此时,霍琛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她。
“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还疼的?”霍琛低低的开口,嗓音依旧沙哑。
“你疯了?这天都要大亮了,你怎地还在此处,若是叫人看见……”云想容压低声音,脸色略白。
“你昨晚那般,我不放心。”霍琛沉默了下,平静道。
云想容轻怔,心里涌上一股温软又激荡的情绪,在她的胸中来回滚动,灼烫得叫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他被她咬破的手腕上,上头牙印深深,一晚上不曾处置,伤口处的血已经发黑凝聚,看着很是渗人。
“为何伤口都不知要处理,你怎地这般不知爱惜自己。”云想容想斥责,开口却温婉如玉。
“一点小伤,不碍事。你既无事,我便先走了。放心,我不会叫人看见的。”霍琛说着。当真转身朝窗口走。
云想容看着他,眼中有些模糊。
霍琛走出几步,忽然回过身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云想容。
“你若心中感动,觉得无以为报,便让我亲一下如何?”霍琛嘴角笑意潋滟,清隽的脸上带着让人迷醉的风采。
他还守着对她的承诺。
没有她的准许,他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事情。
云想容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缓缓闭上眼睛,那意思,竟是默许了。
霍琛心里狂喜,极力压抑着将她拥在怀中狠狠抱紧蹂躏的冲动,俯身吻住她的唇。
唇瓣娇柔温软,引得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舌头叩开齿关,肆意闯入她的领地,掠夺着他早便惦记着的甜蜜。
好一会儿,霍琛才缓缓松开她。
云想容有些不好意思,敛着眉眼,一张红唇被吻得水润透亮。勾得霍琛蠢蠢欲动。
“容容,我很开心。”霍琛抱着云想容,在她的耳边低低道。
云想容没有吭声,娇躯轻颤。
这次霍琛没有再得寸进尺,他在她额间烙下一吻之后,快速从窗口离开。
直等霍琛离开了,云想容这才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胸膛里的心激烈跳动着,似乎这小小的胸腔已然困不住它,恨不能立刻跳出来似的。
另一只手落在自己还酥麻不已的红唇之上,云想容美丽的眉眼中这时才闪过羞涩的光芒。
方才那般感受,却是她上一世不曾体会过的。
那种连心都要跳出来的感觉,美好却又陌生得叫她惶恐。
正在此时,云想容却听到外头传来了侍卫的喝声。
“什么人?”
云想容的心里顿时一紧。
霍琛被发现了?
“没事,是只野猫。”另一个护卫说。
紧跟着,传来两人的含糊不清的交谈声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云想容悬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时值散衙,周牧刚刚回到周府,未及进门,便听到有人喊自己。
“周大人请留步。”
周牧转过身,便见轿夫抬着轿子飞快的朝自己这里靠近。
“老爷。到了。”娇子放下,轿夫探手挑开帘子。
一个身穿一品大臣仙鹤补服的中年人下了娇,他身形颀长,面容儒雅,周身气度温润而大气,是一种让人感觉舒适的气质。
周牧见了人,赶忙上前恭敬的作揖:“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周牧的府邸本就离闹市不远,看到有一品大员落脚,又看到周牧行礼,加之闹谣言的这些天,周家上至云想容,下到后院的侍妾,所有人的背景都被传了个一清二楚,众人顿时明白此人多半就是周夫人的亲爹,当朝丞相云轩了。
“周大人此礼老夫受不住,还是免了吧。”云轩侧过身,让了周牧的礼。
周牧直起身,脸色有些尴尬。
“小婿行礼岳父自是受得,此番谣言漫天,小婿还未曾去岳父府上请罪,倒劳教岳父亲自走一趟,是小婿的不是了。”周牧依旧恭敬的半弓着身子,说道。
“老夫当不起周大人这一句岳父。”云轩本是儒雅的,对谁都是温润带笑的,但是如今却是沉着脸,不留半点情面。
又道:“既然如今周大人已经有了更好的姻缘,不日将迎娶国公大人的孙女青阳郡主,想来也是看不上我家这个傻女儿,既如此,不若写下一纸和离书,放我女儿一条生路,从此天涯陌路,各自安好。”
云轩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周牧的心上,顿时将他砸得头晕目眩,脸色也瞬间黯淡惨白了下来。
成婚这三年,云轩从来不曾管过他和云想容的事情,不管他们过得好与不好,不管云想容吃亏与否。
他以为,云轩是不待见自己这个女儿的。
却没想到,此番事情一出,云轩竟直接要他和云想容和离。
不,他不会放手的,死也不会。
便是死,云想容也必须和他纠缠在一处。
周牧发狠的想着。
“此番之事是小婿不好,惹得容儿伤情,但如今容儿重病,小婿断不能在此时与她和离,那样只会加重容儿的病情,想来岳父也不会希望容儿因此出事吧。”周牧白着脸说。
“你不和离,便等着日后叫她被人欺负死了去么!”云轩似乎动了怒,神色没有半点缓和之意。
“小婿是绝对不会应允和离之事的。”周牧挺直脊背,同样面无表情的开口。
两人本就在大门处说话,话语不高,但是也非是完全听不清楚。
一众围观的群众顿时开始议论纷纷。
百姓嘈杂的讨论声隐约传入周牧的耳中,气得他脸色更白,用力拽紧了拳头。
“和离之事毕竟是你夫妻二人之间的事情,老夫也不逼你,此番老夫来,却是为了接容儿回相府的。”云轩开口道。
“不行,容儿此番病重,不宜移动,还是就在府里养伤便是。”方才谈了和离的事情,此刻周牧顿时变得无比激动。
“留在周府,等着被人活活气死吗?”云轩脸色冷然,道:“周大人若是执意不允,那老夫也只能跪求圣上,请圣上下一道圣旨了。”
周牧嘴巴略微开合,气得浑身发抖。
云轩不管他心里如何想,面色冷淡的带着人朝里走去。
待周牧匆匆跟到芙蓉园门口时,只看到云轩的背影,而他却被两个侍卫拦着不让进,心里无比的焦虑。
无奈,周牧只能等在一旁,焦急得来回踱着步子。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见云轩带着人从屋里出来,后头抬着个软轿。纱帐朦胧,看不清里面的模样。
而楚儿等婢女和一干侍卫各自提着东西,从单独开出来的院门走了。
周牧心里一急,要追上去,却被两名侍卫给拦住了去路。
无奈之下,周牧只能重新回到周府大门,等他追出去却只看到一行人远远离开的背影。
“怎么这么大的阵仗,这是怎么了?”
“你不知道啊,周夫人被周牧那个未过门的侧室给打了,急怒攻心,就剩一口气了。云丞相心疼女儿,亲自来接了回相府修养去了。”
“原来如此。可这周夫人不是当初对大疫有功,被封为祥瑞公主的那个么?怎么有人如此大胆,竟然将人打成这样?”
“唉,周夫人可是个菩萨心肠,上次大疫她的药方救了那么多的人,可惜那个侧室身后有皇后撑腰,听说是皇后的嫡亲侄女,嚣张跋扈惯了。又是个不容人的……”
“这周牧是瞎了眼了,放着家里的贤妻不要,非要娶个悍妇回去,这爱好也是够奇怪的。”
百姓们的讨论声传入周牧的耳中,只气得他一口血差点没吐出来。
“关门。”周牧对着身后的门房说了一声,转身带着满身的怒气和落寞离开。
云想容就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的心好像也被挖了一个大洞,冷飕飕的透着寒风。
一直以来,哪怕见不到云想容,她却就在这周府,离得他很近很近,他的心都是安的。
可是骤然这么被云轩接走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带走了似的。
无意识的走着,再抬头却发现又到了芙蓉园的门口。
此刻门口已经没有了侍卫把守,周牧伸手推门,走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空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