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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父,肃贵妃娘娘派人来请儿臣过去。但儿臣想着自己也不小了,不好再如小时候一样和庶母见面……”一句话,你的妃子叫我去,我不想去,你看着办。
皇帝看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去批折子,“唔,肃贵妃昨儿跟朕说了要请你的事,说是为了太子妃的事,你去罢。好好儿听肃贵妃说说。”
太子耳朵微微一动,薛皇后不好了,这事儿明眼人都瞧得出。眼下后宫最要紧的事就是谁上位。如果是个无子或子幼的妃嫔,那对于太子而言是没什么妨碍的。但可惜,肃贵妃不但有儿子,还是个比较年长的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有个伴读姓朱,十天后就要迎娶薛皇后的女儿安惠公主。
“肃贵妃娘娘是庶母。”太子陈述了一个事实,那意思就是,她也配跟我说这个么?
皇帝心中多少有点儿不悦,但身份所在,太子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儿,“肃贵妃主持这回的大挑,秀女们的品性最是了解,让她给你分说一次,省得你在外头听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胡说,倒把明珠当了鱼目。”说罢摆摆手,“去罢。”
太子一句‘谁不三不四’梗在喉头到底没说出来,只是咬咬牙,行了个礼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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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爷,薛家的姑娘在京中贵妇中间是出了名儿温良贤淑,礼数周全,会理家又识文断字儿,还会作诗呢。上上下下的人都说……”
“贵妃娘娘,我可听说刘氏也是德容言工无一不好。”太子颇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肃贵妃。
这下即使肃贵妃脾气再好也难免不悦,我是身份不够高,但也好歹是贵妃,是你庶母,你就这么截我的话,插嘴?别说这是在宫里,就算是寻常人家你也不能这么办事儿罢?再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着就顶撞庶母?你是算准了我不敢在陛下面前告状是怎么的?
但无论肃贵妃怎么想,怎么不高兴,也还是得对这位储君客客气气的,“并不是说刘氏就不好,刘氏是两广总督之女,教养肯定也是没错儿的。只是说,这薛氏更好,更适合做太……”
“贵妃娘娘!既然您也说了刘氏教养没错儿,那就是说她也够好了,够格儿做太子妃了。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做罢。我左右都要娶一个,与其娶一个我讨厌的,不如娶一个我中意的。”太子皱着眉,满脸的厌倦。
隔着道帘子坐着的那位要是自己的儿子,肃贵妃此时早就掀了帘子出去赏他一个大耳光,再骂一番,‘不知好歹的东西!陛下给你指婚还轮得到你挑三拣四,喜欢这个讨厌那个的?你要不是他儿子,他拿哪只眼看你呢?就算你是他儿子,他要厌弃你了,要圈要逐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儿?你现在在这儿拿堂,小心以后要有报应’。
但她不能,她只能好言相劝,“太子爷,这两家的姑娘呢,论起品性模样,倒也说不上谁就一定比谁高一筹,但薛氏胜就胜在陛下看重啊。”肃贵妃觉得自己这个庶母做到这个份儿上也算是感天动地了罢?如此明示暗示,如果太子再不听劝,那想必陛下也不能说她什么了罢?
“我自会和皇父说明此事,肃贵妃娘娘不必担心了。”太子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肃贵妃个面子,于是便拱拱手,“告辞。”
——
薛皇后就着绿衣的手喝了药,苦得皱了皱眉,但很快却又笑了起来,“太子果然这么和肃贵妃说么?”
绿衣微微一笑,“可不是么?只是肃贵妃到底身份所限,也不敢和陛下多说,便只是认罪,说自己无能,没能劝得动太子,请陛下赐罪。不过陛下仿佛并不动怒,后来也没听说要罚肃贵妃。”薛皇后轻轻一拊掌,“太子也是太顺风顺水了,但凡有个人在耳朵边儿上嚼两句就要沉不住气。”
太子这份儿差事原本就是世间第一难当的差,再加上他这样不稳重,也难怪人人红着眼儿盯着他的那把椅子,要算计他。
“不过咱们且先不要管这些,咱们眼下第一要紧的是看着沣儿稳稳当当地进朱家的门儿,第二要紧的则是不能让四皇子和柳氏的婚事黄了。只要这两桩都办妥了……”薛皇后笑着叹了口气,把那句‘我就算闭上眼也是笑着的’咽了回去。
薛皇后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绿衣听着话音儿总觉得不吉利,心中便不踏实,翻来覆去想了几遍之后还是说道:“三公主的婚事是陛下下了明旨的,任谁都改不了了,娘娘不必担忧。四皇子和柳氏,虽然尚无旨意,但肃贵妃娘娘到底还是在陛下跟前儿有脸面的,且要的人也不是出格的,陛下想来不至于就要驳了。而且,即使陛下要驳,也有您为贵妃娘娘说话呢。陛下驳谁,还能驳了您么?所以,依着奴婢的小见识,娘娘只管安枕高卧,放心养病,把身子养好了,才好图来日。”
“我这病啊……是熬的……我心里有数儿……你不必宽慰我。”
“娘娘,可别说这样的丧气话。奴婢说句逾越的,只有娘娘好,薛家以后才能有盼头呢。”
☆、本卷完
没人知道太子和皇帝到底说了什么,人们只知道,最终皇帝还是立了刘氏为太子正妃,薛氏另行指婚,同时又将柳氏指给了四皇子绍徳。
薛皇后松了口气,太子不愿意和薛家绑在一起,薛家又何尝就愿意和太子上一条船呢?
安惠公主大婚之后,薛皇后就仿佛被人抽去了最后的精气,人迅速地衰弱下去,一天倒有大半天是不清醒的。皇帝也知道她这是不好了,又念及和她到底夫妻一场,心中难免有些郁郁,然而又有些侥幸心理,还想着或许上天垂怜,薛皇后还能活,遂便日日拿出审贼的架势逼问太医。太医一开始的时候还怕犯忌讳,不敢明说,只是含含糊糊的掉书袋,给皇帝留点希望。但当时间推进到四月的时候,几位太医某日诊脉后聚齐了开了个小会之后,就决定不能再拖了。
皇帝看着下头跪着的几个太医,愣了半晌才缓缓地道:“真的……就这样了么?”
太医们趴在地上不敢说话,半天院使才一闭眼一狠心,磕了个头,“启禀陛下,臣等无能,请陛下赐罪。”
皇帝心里一凉,想起二十年来二人相处旧事,更觉悲哀。他就这样怔怔地呆坐了许久,然后才无力地摆摆手,“赐罪?赐罪若是有用……罢了,你们只管尽力就是。下去罢。”
皇帝看着太医们离去,对成维道:“起驾,去坤德宫。”
薛皇后这日仍是昏睡着,但不知怎么,皇帝来了不会儿,她便醒了。她看见坐在自己床边的皇帝,轻声道:“绿衣,陛下来了,怎么也不知道扶我起来?”
皇帝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你好好躺着,守礼数不在这会儿。等你养好了身子,有的是时候补上今儿欠下的。”
薛皇后看着皇帝有些黯然的神色,心知太医们恐怕是说了什么了,心想,看来自己的确是熬不到夏天了,这么想着,她竟然对这世间突然又生出些眷恋来,继而便觉得自己再也不看见这姹紫嫣红的世界实在是伤心。但再看看皇帝却又想,自己十余年为妃为后,也许到底是在陛下心里有些分量的。
这样一想,薛皇后便又有些高兴。
“陛下,我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所以有几句心里话,想趁着还有口气儿的时候跟您说了。”
皇帝心里一酸,握了握薛皇后的手,“皇后和朕夫妻一体,有什么话只管说就是了,只是这样的丧气话再不要讲了。朕还等着你好起来之后,接着为朕打理后宫呢。朕到底,只放心你。”
“怎么偏就是我是那个劳碌命呢?肃贵妃也很好。”薛皇后几乎坠下泪来,却还是强笑,“即使她还有不妥当的地方,以后皇姐回来也可以指点。”
皇帝没说话。
“陛下,我知道陛下一直想请皇姐回来,我也知道,皇姐为何宁可一个人在松江府,也不肯回来。其实陛下您也知道。我们都知道,皇姐有多恨姓薛的人。如果不是当年雀儿踢了哥哥,皇姐担心重臣伤心,也不会向陛下提出立我为后,而陛下也只会让我做一辈子代掌六宫的皇贵妃。陛下圣恩,和皇姐对沣儿的厚爱,妾十余年来时时感念未尝有一刻敢忘。本想着日后能有回报之时……但,现在看来这副残破身子怕是不准了。故而妾唯有请陛下废后并罢黜妾的哥哥,息皇姐之怒,迎皇姐回宫,令天下人皆知陛下和寿康长公主姐弟同心。以此,略报君恩。”薛皇后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身子便有些受不住,剧烈地喘了起来。
皇帝目光一跳,许久才道:“皇后是天下母,为后十余年未尝有一日行事不当,朕不会废弃。而瑶生是朕的重臣,国家柱石,瑶生不负朕,则朕亦永不负瑶生。”
薛皇后紧紧握着皇帝的手,死死地盯着他,却一句话也不说。
皇帝将另一只手轻轻覆在薛皇后有些冰凉的手上,过了许久才轻声道:“朕方才所言记于起居注,永不撤去。”
薛皇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少年夫妻老来伴,可惜妾福薄,只能陪着您到这儿了……”
皇帝嘴唇动了动,眼眶一红,过了许久才装作恶声恶气地斥责了一句,“皇后再胡说,朕就……”
然而此时他突然发现,他也有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
他就这样沉默着陪着薛皇后,直到薛皇后再度昏睡过去。
出了坤德宫,上了步辇,皇帝突然对成维道:“宣朕口谕,明天让瑶生入宫,再见见皇后,以后……”但最终,那句‘以后大约就再也见不到了’到底还是梗在喉间,没忍心说出来。
但薛昭鸿接到口谕的时候,也知道这是‘见最后一面’的意思了,心里便如一块大石压着,有些闷闷的。
薛皇后这日精神很好,又听说薛昭鸿要进来,竟让绿衣扶着她坐了起来。绿衣看这情形倘若还不知道是回光返照,那也是白活了这么些年,又想起这些年薛皇后待自己的恩情,更是难过,背过身去就捂着嘴几乎哭了出来。
薛昭鸿被人引过来的时候,见皇后既未拉帘子也未隔着屏风,便觉有些不妥,忙先请了安,然后低着头道:“请娘娘……”
“请什么?咱们兄妹隔着一道屏风做了二十多年君臣,哥哥还没做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