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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不知道,朕没告诉过你,大概你妹妹也没有。”皇帝叹了口气,“你妹妹当时病中多心,跟朕说,请朕迎回皇姐,同时为解皇姐怨恨,罢黜你的官职。瑶生,你知道朕是怎么回答你妹妹的么?”
薛昭鸿心中更是忐忑难安,“臣不敢妄测上意。”
“朕跟皇后说,只要瑶生不负朕,则朕亦永不负瑶生。且此言记于起居注,永不撤去。”皇帝悠悠地说道。
薛昭鸿只觉得皇帝的目光如同两道刀子一样刺得他背上发疼,他立刻跪下,叩首谢恩,“陛下隆恩厚爱,昊天罔极,臣虽万死难报十中之一。”
皇帝似乎笑了一下,放下那串翡翠念珠,缓缓地站起身,跺到了薛昭鸿身边,弯下腰仔细地看着薛昭鸿,然后轻声道:“瑶生,你是朕的股肱心腹,为朕办过很多要紧的差,也为朕说过一些朕不能说的话,所以即使明知道皇姐恨你、恨薛氏,朕也还是屡屡加封你,也还是封你妹妹做了皇贵妃、皇后。朕待你如何,你心里有数。”
薛昭鸿此时已经大概知道皇帝的意思了,“陛下多年来抬举微臣,臣铭感五内。臣惟愿做陛下一纯臣,一孤臣。”
皇帝哦了一声儿,慢慢地直起身,“纯臣?纯臣当只知人君,而不知主子们。瑶生,朕说的对么?”
薛昭鸿顿时出了一身冷汗,终于知道皇帝今天这番话的用意了,天子不希望储君和朝中重臣不合,但也不希望储君过早地结党营私,不希望朝中重臣在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就倒向储君,等着储君上位后滚滚而来的荣华富贵——这就是太子这个位子为什么难坐。
薛昭鸿把心一横,“是,纯臣当只知有天子,不知有其他人。纯臣只有一位主子爷,而再没有其他主子们。”
皇帝笑了笑,又微微弯下腰拍拍薛昭鸿的肩膀,“行了,瑶生起来罢,不过就是和你闲话几句,聊聊皇后,看你吓得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君臣怎么了呢。”
薛昭鸿低声谢了恩,然后起身退后一步,垂首站着,等着皇帝接下来的吩咐。
太子难做,皇帝何尝不难做呢?想保全自己姐姐,想补偿她,结果处处做错,处处陷她于不义。想让太子和寿康和睦,结果里外不是人,被太子埋怨,也令寿康畏惧。想让太子和重臣和睦,但又开始担忧太子的结党营私,觊觎皇位。薛昭鸿发现,自己一直以为是圣君明主的天子,在处理所有有关感情的问题的时候,都一动就是错。
因为感情不是理智,感情不可以用理智揣度,感情也无法被算计精准。
皇帝摆摆手,让薛昭鸿退下了。他看着自己放在桌上翡翠念珠,意生,其实朕也知道,今儿是苛责你哥哥了……可是朕也没办法,你,明白么?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女主要黑化……
以及东主最近看的一个文下面有人评论说,跟某大神的文的设定很像哦……
东主就突然想起来之前另一位大神说的,爱我别提我……
那真是警世名言啊……
☆、九
罗刹国扰边的事儿,谈谈打打,打打停停,直折腾到第三年的正月里,才算有个结论。
皇帝虽然对李宣怀的办事效率不太满意,但鉴于问题最终解决了,他就还是下旨褒奖。
“皇姐都不知道,前头刚下旨赏赐了李宣怀,又给他加了一等伯的爵位,结果散了朝他派来的报信的就被皇兄提溜到御书房臭骂了一顿,说他一丁点儿事儿都要拖两三年,不像话。”梓敬这日到了恩晖园,跟寿康眉飞色舞地讲起别人的倒霉经历,末了还添了一句,“要我说啊,这也是活该。谁让他正赶上今儿皇兄气儿不顺呢?”
寿康含笑听着,随口问道:“怎么气儿不顺了?”
梓敬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一笑,“啊?哦……嘿!没什么,就……可能节气不好,脾气受了点儿影响……”
寿康笑笑,似乎全然没听出梓敬的敷衍之意,“可不是么?去年一冬雪都少,今年转过年儿来,也还是没个雨雪,天气干得很,人也容易浮躁。你回去吃东西记得清淡些,别吃太油腻的,一来是怕上火,二来咱们也都不年轻了,得知道保养脾胃了。还有,你到我这儿这么半天了,话说了一车,但茶水一口都没动呢罢?得多喝水,不能跟小时候似的,疯起来一天不见得喝一口。人到了岁数了,更得知道心疼自个儿了。”
梓敬摸摸后脑勺,“皇姐也说了,我这么大年纪了,不是孩子了,您甭担心我。倒是陛下……”
寿康似乎并不想听他说下去,“陛下有满宫满朝的人挂记着呢,咱们有么?咱们啊,也就是咱们之间互相想着点儿,互相说着点儿。毕竟是一家人,是亲姐弟。”
梓敬在朝堂上熬了这么多年,寿康话里话外没拿皇帝当弟弟的意思,自然是听得明明白白。按说这种事儿他可以装不懂,但寿康毕竟在他小时候带过他不少时日,确实有些长姐如母的意思,他也就愿意劝说两句,“皇姐,这话,我听着感动,但别人听了,可能就该有别的的想法儿了。今年三月又是大挑,肃贵妃三年了还没做到皇贵妃,我估摸着她也是没这个福气了。她位分不足,所以保不齐皇兄就得请您回宫主持呢。这万一到他跟前儿,您也这么一说……这不是伤他的心么?”
“我这不是跟你说么?”寿康伸手摸摸梓敬面前的茶杯,说了句凉了,然后就让傍日换一盏新茶上来,“在陛下面前该怎么说话,你还怕我不知道么?”
“皇姐,这不是知不知道的事儿,我是说……这个话音儿它就不妥,到时候您在皇兄那儿稍微漏个口风,皇兄不定多难过呢。”梓敬说到这儿,犹豫了一下,“我原不该多嘴的,但……”
寿康摆摆手,“知道不该多嘴,那就说点儿别的罢。你好容易过来一趟,别净说那些烦心事儿。你跟我说说,你家大郡主是不是该嫁人了?”梓敬叹了口气,但看寿康不愿意多说,也就只得跳过不谈,“嗨,那丫头,整天里疯疯癫癫的,她妃母骂也骂过,打也打过,不中用,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这副脾气。我啊,也不指望她怎么着了,凑合凑合,看谁家跟我素日里有仇,又有个年纪合适的儿子,我就求皇兄就手儿把那丫头指给他们家,让那丫头祸害他们一辈子。”
寿康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忙拿帕子捂住了嘴,过了半天才道:“我看就是跟你学的!有你当爹的这么说自己闺女的么?还有,闺女有什么不好,教着点儿就是了,你怎么还能让你王妃打她呢?女孩儿家家的,到时候打坏了怎么办?你没溜儿,连带着你王妃也开始没轻重了。”
“我还没溜儿?在她这事儿上再没有比我更靠谱儿的了。皇姐您是没瞧见我那王妃,那丫头小时候数她最宠着她。一天到晚就我们修儿这个我们修儿那个,全天下就数她闺女最好。小时候儿不管啊,现在,都是还债呢。”梓敬摆摆手,“她能嫁出去,我就阿弥陀佛了,至于落在谁家,那没办法,就是他们家倒霉呗。这我就管不了了。”
傍日换了茶上来,梓敬大约也是渴了,接过来就要喝,寿康刚要说你别烫着嘴,就见他赶紧把杯子放下了,“怎么这么烫?”
“你心急呗。谁跟你抢了?”寿康道,“你们给她看好人家了么?”
“她妃母想让我问问陛下,看能不能别给她嫁外头去,能不能留在京里。要是能呢,也就不多挑,三品以上的人家都能凑合。要是还有恩典,就问问能不能别许给崔家。”梓敬叹了口气,“不过啊,皇兄顶不待见崔家,我瞧着,也不会指给他们家。她就是瞎操心。”
寿康也是叹惋,“可惜了崔家,当年也是跟着太|祖的从龙有功之臣的后人……要说和顺的事儿跟他们也没什么关系,哎……这么一来,也不知道这一家子还能不能缓过来了。”
梓敬却轻声道:“皇姐心软,但以后还是得离这一家子人远点儿。尤其是崔栖桐这一房。这一房的孩子,最不知道轻重,最傻。”他看寿康不解,便干脆说明白了,“太子那儿……圣眷最隆的薛、朱两家都避让着,不往跟前儿凑,就他们有心眼儿、聪明,往前头去,招了忌讳,都是活该。眼前的鬼头刀看不见,只想着看不见的地方的荣华富贵。”
“梓敬!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给太子尽忠,就是给陛下尽忠!什么鬼头刀什么看不见的荣华富贵,我看你是昏了头!”寿康皱皱眉,斥责了几句。但梓敬却发现她并无诧异之色。梓敬想了想,心中有了个想法儿,便试探道:“皇姐,您不意外?”
寿康看了他一眼,“你这么傻,我倒是挺意外的。”梓敬嗨了一声儿,“这可不就是跟您这儿么?”说着,又有些犹豫,“皇姐,咱姐弟俩就甭闹那些有的没的的了,您就告诉我一句,这事儿您听着难道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不能够罢?难道有人在我之前到您这儿念叨什么了?”
“没了,除了你啊,没第二个有这个胆子的。梓敬,咱们不能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这种事儿你就这么瞎说?在我这儿说顺了嘴,不定哪天在陛下跟前儿你也显了形了,那还了得么?你是亲王,是陛下的弟弟,到你这份儿上的人了,你就算装一辈子糊涂,也没人能怎么样你。你不去惹事儿,万没有事儿来惹你的道理。你满府上百口子人可都指着你过日子呢。”
“皇姐,朝堂内外,谁不懂这些个事儿啊?谁又能真置身事外?就说您,都躲到松江府了,结果怎么着?太子忘不掉您!徐定仁当初一死,他是清净了,那太子能忘了这份儿仇么?还不是要在陛下跟前儿借着太后的丧仪,要陛下许徐家复家?陛下不许,不还是要倒腾出当年那点儿事儿来说话?里里外外不还是怪您么?您尚且如此,何况我呢?我不惹事儿?我只要喘气儿,那就迟早得惹事儿。”
“你当年不该送信告诉我太子求陛下许徐家复家。你要是不说……也许我还不会相信和顺。”
梓敬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道:“皇姐,我何尝不后悔呢?但是,晚了!”他停了一下,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皇姐,既然说起和顺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