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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并没有睡着,只是靠在床上玩儿韩默景给她缝的布偶。
“你是谁?”安乐抬头看着进来的仁武帝问,“我在宫里没见过你呀。”
仁武帝坐到床边,“帝姬,朕来看看你,受伤的地方改痛吗?”
“不痛了,娘亲给我上了药,娘亲说我乖乖的明天就能吃桂花糖藕了。”
“嗯,朕的帝姬真厉害,明天不仅能吃到桂花糖藕,帝姬想吃什么朕命人给你做。”
“好呀,我已经好久没吃到肉了,每天的膳食都难吃的很,还不如娘亲熬得白粥好吃。”安乐看着仁武帝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叫我帝姬呢?我叫安乐不叫帝姬。”
“安乐,”仁武帝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安乐,平安喜乐,很好听。”仁武帝摸摸安乐的头,“朕叫你帝姬是因为你是朕的……朕的……女儿,皇帝的女儿就是帝姬。”
“我是你的女儿?你是皇帝?你很厉害吗?为什么我以前没见过你,你也不来看娘亲和我?你能让娘亲和我吃好东西吗?娘亲每次吃饭都把好东西留给我,我知道娘亲每次都吃不饱。”安乐睁着大眼睛看着仁武帝问了一大串的问题,语中带了一丝显而易见的委屈。
仁武帝摸着安乐的头听着她稚嫩的话语没有出声回答,韩默景站在一旁看仁武帝脸上没有表情心下有些忐忑很怕他怪罪安乐,忙出声说,“陛下恕罪,安乐年幼无知,童言无忌,请陛下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仁武帝并没有回头看她,只是伸手把安乐抱到怀里,“朕去了很远的地方,嗯,最近才回来,所以一直没有来看安乐,你小的时候朕经常抱你。朕其实不算厉害,朕连让自己的女儿吃饱都不能算什么厉害人,不过安乐以后想吃什么都行,朕保证!安乐你乖,父皇一会儿让太医来给你看看,朕的女儿可不能留疤,要一直漂漂亮亮的。真朕和你娘亲出去说点儿事,你先自己玩儿一会。”
仁武帝率先回到花厅对周正说,“你去太医署把太医令叫来,朕倒要看看为何朕的帝姬请不动他们,朕看他们都不想要头顶的乌纱了!”
周正躬身应是转身退出花厅,“等等!”仁武帝复又道,“你悄悄的去,不要惊动其他宫苑,另外让御膳房置办一桌像样的饭食,你亲自派人去,传朕的口谕,奴婢宫人是伺候主子的,伺候不好主子也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周正听出了仁武帝话中的火气,忙转身去办。
韩默景听仁武帝说让周正悄悄去心下冷笑不已,果然,自己就好似仁武帝的逆鳞就连他自己都碰不得,这悄悄的去是怕别的宫苑知道,有些积年的老人儿在想起自己这个仁武帝的污点!周正退出后仁武帝在正座落坐,并未看清韩默景面上神色,只是对她说道:“这屋里也没旁的人,你也坐。”
“谢陛下。”
仁武帝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朕并不知道你们过得如此艰辛,这也并不是朕的本意。不论当时那件事到底如何也不论安乐是否……总归孩子是无辜的,朕也没有小气到要拿一个稚子出气的地步。朕确实有些对不住安乐,当年把你们迁到杨柳阁也确实考虑不周。”
“陛下何出此言,妾惶恐。当年那事妾不愿再提,不论真假,传出那样的流言确是我中宫失德,但诚如陛下所言稚子何辜,望陛下看在安乐年幼份儿上照顾一二,别的不求,只求膳食炭火能不克扣妾就心满意足了。”
“朕此次不会再放任宫人对你等欺压,你且安心,份例一事朕让周正去办,把往年克扣的一并补上。此外,关于禁足一事朕也会酌日给你解禁。”
“多谢陛下圣恩。”韩默景其实并不在乎是否解了禁足,听得自己关心的膳食炭火得以解决,面上欣喜忙起身敛衽行礼俯下身去。
仁武帝看着韩默景头顶的乌发一时间有些怔忪,恍惚间记起那年上巳节与韩默景初见,当时还是太子的他出宫踏青,淮水江畔,伊人一身水绿直裾,墨发及膝,发间玉簪温润如水,面上笑靥如花,一双比星子更璀璨的双瞳晃乱了他的心神。这许多年过去,不知为何他们会变成这样,明明那时她仰起脸,鬓间簪着他折的碧桃,“昭哥,我很开心,我希望以后每年的上巳节我们都能一起过,我希望我们能一年一年的慢慢变老。”
他望着她的眼眸,唇角带笑,笑容比三月的春风更温柔比树间灼灼的桃花更耀目,他说,
“好。”
当时两人有多么倾心相恋后来那件事发生的时候就有多么痛心失望,只是短短几年过去,到底为何会走到如今这般,明明当时说好一辈子的。
韩默景迟迟没有听见仁武帝叫起说话,只得迟疑的开口,“陛下?”
仁武帝回过神来看见韩默景仍弓着身忙道,“起吧,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怎么和你昭哥如此客气……”仁武帝顿住,他这是在说什么呢,什么昭哥?!他早已不是她的昭哥,他也不是他的景娘了。果然是夜晚灯光暧昧人一时恍惚了。
韩默景起身就听见仁武帝这样说一时也愣住了并不知要怎样回话,不大的花厅里静默起来,一室尴尬。仁武帝端坐上首,韩默景站在下面,一个看着门外一个盯着脚下,耳边只有蜡烛偶尔爆个烛花的“哔啵”声。
好在这沉默尴尬并没有维持太久,周正带着太医令小跑着赶回来打破了一室静默。太医令见了礼,心下忐忑,不知陛下缘何又对废后上了心,想到这几年太医署上下都不曾登过杨柳阁的宫门,每次韩才人来求医寻药都是用银钱首饰换取,现下见陛下端坐在正中暗道不妙啊。太医令几步上前小心说道,“不知陛下传唤臣来可是圣体违和,”抬头觑了韩默景一眼又道“莫不是才人娘子玉体不健?”
“是朕的帝姬!帝姬受伤!太医令你们好大的胆子!杨柳阁去请你们你们居然不到,有没有把朕的威严主子们的安康放在眼里!”
太医令见仁武帝雷霆震怒忙跪下请罪,韩默景在一旁看着开口道,“陛下息怒,太医署虽有错,错在罔顾宫中主子安康,但陛下莫要忘记杨柳阁尚在禁足旁人无旨不得擅入,其错虽大但情有可原。妾亦不是指责陛下,只是宫规如此莫可奈何。再则,帝姬受伤还是尽早治疗的好。”
仁武帝听见韩默景求情也知现在不是动气的时候,给帝姬看伤要紧,“看在才人面上饶你一回,滚过去给帝姬诊治!”
太医令诺诺称是快步走进内室,一番诊治之后回道:“回陛下,帝姬只是皮外伤并不碍事,臣这里开一味玉肌膏,必定不会让帝姬留下疤痕。此外臣诊出帝姬进补略有不足体质有些偏弱,臣另外开一张食补单子,每日进补一盏半年即可无虞。”
仁武帝点头面色稍霁,“嗯,你再来给韩才人诊治一下,看看可有不妥。”
太医令弓着身子从医箱中取出一方丝帕搭在韩默景手腕上细细诊治,片刻过后对仁武帝说道:“回陛下,娘子玉体虽无大碍,但因长期饮食不善从而脾胃虚弱气血两亏,臣开一道方子连服十日然后同帝姬一样服用臣刚才开的药膳方子即可。”仁武帝点点头一指旁边静默占着的高行,道:“同太医回去取你主子的药回来。”高行躬身应诺同太医一同退了出来。
这时膳房里提了膳食来,宫人鱼贯入内快速的摆好了膳食又无声的退了出去。
仁武帝看着面前的膳食对韩默景说道:“朕去把安乐抱出来,咱们一起用膳。”韩默景立在桌旁看着满满当当的一大桌子菜嘲讽的笑了,果然啊,什么都比不得皇帝得一句话,不论你在高位地位能掌控你的荣辱生死的只有皇帝一人!说什么执子之手白头偕老都是笑话!
“娘亲,安乐来陪你吃饭啦。”安乐缩在仁武帝怀里对韩默景甜甜的笑道。
韩默景收起嘴角的冷笑换上一副温暖的笑颜从仁武帝手里接过安乐让她坐在椅子上,“安乐,快吃饭啦,有你喜欢的桂花糖藕哦。”
仁武帝看着空了的臂弯一瞬间有些失落,不过看着不远处的母女两个又不自觉的觉得心头温暖,他快步走过去坐在了安乐另一边。安乐见了满桌的好吃的很是开心,歪着头对仁武帝说:“你能经常来吗?你一来安乐就能吃到好多好吃啊,又有好多人来我家,不像以前只有娘亲。”安乐人小说这么长的一段话断断续续,可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掩不住。
仁武帝摸摸安乐的发顶笑着说道:“安乐如此活泼聪敏,朕肯定会多多来看你的,安乐想吃什么想玩什么只要说一声自有人去给你办到。”韩默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开怀畅谈实在是没甚食欲,自从四年前她就对他对自己的将来绝望了,安乐还小她实在不想她受到伤害。帝王是天下之主,有太多的大事有太多的分去他本就不多的精力,他又有多少时间来陪安乐呢,何况四年来的不闻不问怎能一朝之间就喜爱非常?!韩默景实在是忍不住对仁武帝的怨恨!既然已让她们母女自生自灭现在又何必来招惹!
仁武帝给安乐夹了一筷子菜,转头看看韩默景,见她面色如常并未如何欣喜也未如何愤怒哀伤,面前的膳食一点儿未动,便说道:“韩氏,为何不进膳?可是不合胃口?”
韩默景微微低头恭敬地说道:“多谢陛下关怀,非是不合口味,只是许久未见如此精致丰盛的膳食一时有感怔住了而已。”
仁武帝端详着韩默景,听她的语气并未有一丝怨怼再平常不过,可就是这份平常让仁武帝微微堵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望韩默景以何种样貌来对他,总之不是这样不温不火疏离淡漠,难道以前的相知相许只有他一人记得?她犯了错犯得还是不可饶恕的大罪,也只是让她降位不来看她罢了,这样的大错换到任何人身上都是自身赐死家族受牵,他如此网开一面只是禁足圈禁罢了,难道她心里有怨吗?
“不需如此,以后想吃什么用什么找人知会一声,他们以后断不会再怠慢了。朕也罚了,先回了。你和安乐慢慢用吧。”仁武帝如此想着话语中就带出了一丝不瞒和愠怒。
韩默景并不知他为何变脸不悦,也并不多做猜想,他悦与不悦和她真是无甚关系,宫里有的是人能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