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是。”玉儿福身领命去了外屋,过了一会儿进来复命:“奴婢让燕儿去了。”
玉儿办事一向稳妥,我自是放心。我原想着是要她可以下去歇着了,却又听得她说道:“公主,请恕奴婢斗胆,下次您再去哪儿办事,说什么奴婢都得跟着了。今晚的滋味难受极了。”
看着玉儿较真的模样,我忍俊不禁:“不是告诉过你我要出去办事么?这么紧张做什么?洛阳可是天子脚下,难不成还有人敢害了本公主?”
玉儿撅了撅嘴,颇为委屈地说道:“您是说过,可是这夜黑路远的,您既不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事,又不许奴婢跟着,奴婢要是不担心不紧张才是奇怪呢。”
我假意瞪了玉儿一眼。“所以就不顾我的叮嘱去惊动驸马了?”
玉儿委屈地替自己打抱起了不平:“公主的安危最重要,奴婢顾不得许多。原是想着驸马爷会派人四下去找寻,没成想他也是一言不发地就只身出了门,奴婢的担心非但没有减少反而又多了一份。”
这番话里透出的心意让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玉儿接着说了下去:“公主要是责怪,奴婢甘愿承受。只是……” 话说到这里,她话锋一转,反倒是问起了我:“不找驸马爷而是去找几位公子才是不妥吧?”
我叹了一口气:“你都这样说了,我若还是责备你岂非成了黑白不分之人?”
“奴婢多谢公主体恤。”我话音刚落,玉儿赶忙行了礼谢了恩。
我只觉无奈又窝心地笑了。可笑着笑着,今夜的愁云渐渐笼了上来。不出意外,七哥近两日便会来找我说出自己的打算,我们兄妹终究也是要因为皇位而走到利用这一步,这是我从未想过的。我以为自小到大的情分不会变,却是低估了那张龙椅的威力,也忽略了人心的复杂——既然连我都可以变得工于城府,可以动手杀了武承嗣与薛怀义,七哥又为何不可能为了他的大事将我算计在其中呢?
“公主,您怎么了?”正暗自思忖间,玉儿担忧地问我到。
玉儿对我尽心尽力,我却怀疑过她,我心里本就有亏欠。对于今夜所发生的事情她不可能没有疑虑,但是从头至尾半句都不曾问我。之前的那番逗趣言论定也是看出我与武攸暨之间有些不寻常而想要让我心情好一些,我对她更加多了感激,从此便会全然信任于她了。然而,七哥的事还没有完全定下来,即便确定了,也是不告诉她为好,省得她与我一道苦恼与不安。
敛了心事,我重新扬起了笑容,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些困了。都这么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玉儿眼中仍有犹疑,可听我这样说她不好再多言什么,依言退了下去。看着她离开后,我合衣躺在了软榻上。身上暖暖的,神思渐渐放松了下来,迷迷糊糊中闭上了眼睛。
事过之后的第三天晌午,七哥带着裹儿来了都尉府,说是她吵着要来看我与崇简。他以此掩人耳目,我当然得配合。寒暄了几句后,我吩咐玉儿带了裹儿与崇简下去玩,院中只留下了我与七哥。
眼看七哥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我暗自想了想,打破了沉默:“七哥来我这若是只为喝茶,我再吩咐下人准备些点心来如何?”
七哥皱着眉看了我许久,才是将手中的杯子放下,不疾不徐却是直入主题地说道:“母亲大费周折地好一番明示暗示要你撤走安插在张氏兄弟身边的眼线,既是警告你,也是警告旁人。如此一来,他二人再无掣肘,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句大不敬的话,母亲年事已高,身子又时常不爽,万一他们有不臣之心,母亲的安危着实堪舆。”
我故作不解地问道:“明里杀不了,暗中除去他们即可,七哥何必这般费尽心思筹谋?”
听了我的话,七哥哭笑不得:“你这是在跟我赌气。你不会看不出不管是明杀还是暗中动手都行不通。”
七哥所言确是不假。按着寻常的法子上奏张易之与张昌宗的罪行,母亲定会极力维护,根本没有可能动得了他们。要是暗中派人去,自然可以得手,母亲却必定不会轻饶了暗杀张易之与张昌宗的人,震怒之下不知会牵扯出多少人命,生出多少乱子来。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笑了,由衷地称赞了一句:“七哥深谋远虑,令月自愧不如。”
七哥一愣,一脸不解地看着我,等着我接下去的解释。事到如今,我无须再隐瞒我的想法了。
“张易之与张昌宗是你推荐的,你对他二人必是了解得透彻。当日你曾断言他们会得宠却不会如薛怀义那样不知天高地厚地得罪母亲。正是因为这样,他们能得到的东西比薛怀义会多得多。一旦他们有僭越之举,你便可名正言顺地与母亲对抗,为的是要逼迫母亲提早将皇位让与你。我原以为是你的安排给了我除去薛怀义的机会,实则是我在帮你扫除障碍。七哥心思缜密,令月实在佩服。”
七哥没有否认我的推断,却也不认同我的话。“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你总是杀了薛怀义,替薛绍报了仇。其实你也无须不甘心被我利用。毕竟,要不是你一心想着置薛怀义于死地,我又怎么会再遭牢狱之苦呢?令月,我们是一样的,都是在为在乎的人谋划。区别只在于你想的是从前的情分,而我是在为她们谋将来。”
“原来你都知道。”我并不感到意外,歉疚也是真心实意的:“那件事是我欠了考虑,我很抱歉。但是你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就一点不担心我向母亲告密么?”
七哥笑得笃定:“现在的朝廷是在母亲的掌控之下,但我的实力绝不比她弱。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以最小的代价得到我所想要的。母亲若是提前知道了,我只能干戈以对。到时候有多少人会家破人亡,百姓会受多少苦,一切都可想而知。令月,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我这才全然了解,武攸暨何以会说我见了七哥之后就知道为什么他那般有恃无恐了。七哥素来谨慎,是我糊涂了。
“令月,你放心,我要的是大唐早日回归正统,你们永远都是我的亲人,我绝不会让人伤害你们分毫。”见我不说话,七哥出言安抚到。
我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才是对七哥这句承诺最适合的反应,只能勉强扯出一丝笑意:“三皇五帝的天子之位都是有能者居之。母亲现下虽有些糊涂,可这么多年的政绩摆在那儿,天下人广受恩泽。所谓正统之说,不过是迂腐之人对女子执政的偏见罢了。”
我的言论让七哥眼中闪现出一些异样的情绪,他似乎有了些许的不安:“偏见也好,正道也罢,你必须承认的是如果任由张易之与张昌宗的势力发展下去,母亲还政李唐的初衷绝对会改变。到那时,不仅仅是李唐皇室之人,天下苍生都再没有舒心日子可过了。”
“七哥不必用这样的话来唬我,我说或不说都已经左右不了大局了,不是么?”七哥一语中的我的忧虑,他对江山势在必得,我不得不顾及后果的严重性。
我言语间的露怯使得七哥明显轻松了不少,他舒心一笑:“你明白就好。”
相对无言地喝了一杯茶,我向别处看了好一会儿才是重新看向了七哥,状似不经意地说起:“难得出来,让裹儿在府中多住些日子吧。”
七哥一惊:“你不信我?”
七哥言下之意是认为我要用裹儿来牵制他以确保他不会伤害母亲。这不是我的本意,现在却是有了别的想法——裹儿在我身边我不会伤害她,但是可以让七哥在做任何事的时候有个顾忌。
我不置可否:“七哥言重了。裹儿与崇简年纪相仿又自小投缘,在宫中少不得拘束,在这里多玩几天定会开心许多。再者,大事一起,宫廷内外都会为之震动,裹儿自幼饱受流离之苦,无谓再让她经历那些纷乱。七哥以为如何?”
七哥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是同意了:“你说的在理,随你吧。”
我起身站好,端起一杯茶相敬:“那臣妹在此预祝七哥一切顺利,夙愿得偿。”
语毕,我兀自转身离开了。转过身那一刻,我眼眶温热,没走出几步便有泪水跌落出来——无论七哥与母亲的博弈孰胜熟负,我们兄妹都无法再如从前那般心无芥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四章
听到可以留下来裹儿高兴不已。我让玉儿安排人收拾出了一间厢房,裹儿却说什么也要和我一起睡,我欣然同意了。许是白天玩得太疯,用完晚膳洗漱过后她早早地就睡下了。看她睡得熟了,我替她掖了掖被角,去到了外屋,由玉儿陪着朝崇简的屋子走去。
“三公子,时候不早了,奴婢们伺候您洗漱。”
“等我回来再说,我得先去大哥那屋一趟。要是我回来得迟了,常姑姑你就带着他们先去歇息吧。”
“可总得有人陪着您去。这天黑路滑的,您一个人出门奴婢们不放心,公主知道了也会怪罪的。”
“大哥的院子离我这没多少路,有什么不放心的?娘亲那儿有裹儿需要照顾着呢,一时半会来不了我这里。就算来了,你们就说是我要一个人去找大哥聊天不就成了。总之,那件事决不能让娘亲知道了去,要是谁说漏了嘴惹出了麻烦我可救不了他。”
“是,奴婢们/奴才们明白了。”
我与玉儿走到通往崇简屋子的回廊拐角处便听得他屋子里传出来这一番对话。崇敏、崇行与崇简感情一直亲厚,他们成亲后与崇简的兄弟之谊丝毫未有减少。崇简去找他们说话是常事,让我纳闷的是崇简的言语间有要刻意瞒着我的意思,听上去事情还很严重。这孩子从小到大有什么心事都会向我倾诉,这样反常难免让我极为担忧了。
见我没有动作,又见到崇简离开,玉儿压低了声音问我:“公主,要不要奴婢去喊住三公子?”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等到崇简走远后,我去到了他屋子里。一众仆从看到我面色骤变,忙上前来行礼。我到堂上坐好,让他们起了身。
我扫视了众人一眼,他们全都低着头,看上去十分忐忑,我越发笃定事有蹊跷,即是只留下了照顾崇简时间最长的老妈子。等到其他人退了出去,我看了玉儿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