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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您快给看看。”杨建康看着坐在急救室椅子上脸上已经大半是血迹的小北，大声的对着去拿急救箱的大夫喊道。
“喊什么喊什么？这不是来了么？”大夫拿出消毒用的一些东西还有医用棉花，小心的擦拭着小北的眼皮，“这是怎么弄的啊？”大夫看着小北有些浮肿的脸还有已经开始肿起来的眼皮问道。
“就是磕的。”闭着眼睛被双氧水刺激的直皱着眉的小北回道。
“……”刚进屋的杨妈妈就听到了这句话，屋子里其它两个人看到了她顿时气氛有些僵硬。
“大夫，他怎么样啊？”杨妈妈看着那两个压根当她不存在一样的人，没有办法，只能转头问了大夫。
“哦，我刚想说这不是磕的吧，你看这脸？骗谁呢？”说完拿着夹着脱脂棉的镊子轻轻的戳了戳小北的脸，“你一看就是被打的。你们不会是家庭暴力吧？”
“您赶紧给看看眼睛啊，你看还流血呢？”杨妈妈着急的打断了大夫的絮絮叨叨的质问。
“眼睛没大事儿，应该是被玻璃之类的滑到了眼皮，啧啧，还是再准点的话就进眼睛了。喏，你看看这口子。”大夫只给杨妈妈看着眼皮上寸长左右的口子。
“这……这用不用缝针啊。”杨建康看着还写有些出血的伤口，心里有些发紧。
“哦，那倒不至于，伤口不是很深，先清理一下，止止血，再打点消炎针就行了。”边说着大夫手上边弄着。
“嘶……没事儿，你们……别担心。”小北觉得自己的脸都已经开始麻痹了的感觉。
“还没事儿呢？你都不知道你自己的脸现在现在都快成猪头了！”肖楠终于有些压不住火了，狠狠的瞪了杨建康一眼，当初是谁说的要好好照顾小北的？就照顾成这样？
“肖楠，别激动啊，不是……嘶……说没事儿了么？估计也就留个疤。这疤也是男人的荣誉么？嘿嘿……”小北干笑着，听到说自己的眼睛没事儿，松了好大一口气，之前他只感觉到眼睛一疼，后来就觉得眼前都是一片红色的，自己心里害怕是不是真的会瞎了，可是却什么也不敢说。要不然就杨建康那个脾气，别看平时不挺好的，要是生气起来指不定得怎么折腾呢。
“没事儿，估计着应该不会留疤，再说了，这还是在眼皮上，就当是割了个双眼皮儿了。”大夫一边给小北止着血一边打趣到。
“这……对眼睛没有影响吧？”在一旁的杨妈妈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伴儿，小北没事儿吧。”随后到的杨爸爸正好赶上落了劲儿的杨妈妈关心小北的时候进了屋。
“没事儿，刚我还和老太太解释了，虽然比较危险，但是也算是这孩子点儿正了，就差一点，而且不是很深，就是有些长而已。”大夫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哦，那就好那就好。”要是真出了啥事儿，估计着自己家肯定会闹革命政变的，杨爸爸有些后怕的想着。
“妈，既然没事儿了，你们就先回去吧。”杨建康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
“……我们再等等……”杨妈妈语气有些喏诺的。
“妈，你们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杨建康态度有些强硬的打断了杨妈妈的话。
“大杨你别这样。”小北半睁着另只没有受伤的眼睛拽着一直在自己旁边的杨建康的衣服。
“……”杨建康看到小北的样子撇过了头，却什么也没有说。
“老伴儿，咱先回去吧。建康你钱带了么？”杨爸爸看着自己像是斗了败的公鸡一样的老伴儿，有些于心不忍的接话道。
“叔叔阿姨，你们别担心了，我带着钱呢，你们就先回去吧，这有我呢。”肖楠看着杨建康还是没有张口的意思，只能把话接了过来。
“是啊，叔叔阿姨，你们离的那么远，先回去吧，我……我这儿没事儿了。”小北想给大家一个笑脸，可是翘了翘嘴就扯的脸上的伤，就后只能是嘴角直抽搐，看的杨建康更是脸色发黑。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好好照顾他。”杨爸爸对着肖楠嘱咐道，然后拉着老伴儿就出了诊所。
鸟枪老太婆
“老头子，你说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回到家中，坐在饭桌边看着自己老伴儿难得下厨做的饭，杨家老太太第一次有些迷茫了。
“这事儿啊，你看得怎么想。”杨家老头给自己夹了一碗面条，又拌上自己偷摸从鸡窝里找来的今年的鸡刚下的开张蛋打的卤子，啧，没制了！神气气的吸溜了老大一口，又神在在的说道：“这儿孙自有儿孙福，再说了，当初你不是挺喜欢小北的么？这事儿是你当初没看出来！要是从你是我老杨家儿媳妇儿的角度来讲，你这事儿做的没错儿，这话儿怎么说呢？在古代要是小北是个女的的话，这就是没有孩子了，然后犯了七出，你就可以以婆婆的名义让她下岗了。”
“什么？当初？当初你看出来了？”杨妈妈嘴角有些抽搐。
“是啊！你没看出来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两个人的互动？”不知道观察生活，好歹自己在机关公会好几年可不是白呆的。
“你他奶奶的！杨爱国！你当初看出来你不和我说？”杨老太太激动的站了起来，一把就把杨家老头的面条扣在了桌子上，指着还没吃到半饱的老头的鼻子骂道：“你天天的就知道吃饱了不饿，我当初是瞎了我的狗眼我跟你过了！我！我要和你离婚！”
“喂！怎么来不来的都过了快三十年了，怎么还想起来离婚了？”杨老头有些郁闷了，难道我真的老了，老婆子要找第二春了？
“呸！我当初那么多人没跟，就跟你个知青棒子了！”杨妈妈气的坐在凳子上接着骂着，“你说当初我怎么也是十里八乡的有名的人，那我爹可是种田好手，就是看上你人老实了，呸，你老实的话，母猪都能上树！”杨老太太一口一啐。
“那还不是我魅力大么？从那么多的追求者中脱颖而出，吸引了你的注意。”杨老头想起当年自己的光辉业绩还是有些沾沾自喜的。
“你还好意思说？当初……当初要不是你，那孩子能那么早的就走了么？”杨妈妈又像想起了之前的伤心往事，忽然眼圈一红。
“唉，你怎么又想起当年的事儿了？当年是我不对……”杨爸爸放下手中的筷子，陷入了那段让他彻底变了性格的灰暗日子。
当年杨爸爸是知青一名，响应毛主席号召下年务农，也就插在了杨妈妈家的那个村，杨妈妈那时候扎着两条乌黑的大辫子，人利索又能干，那时候可是迷晕了一大帮的半大小伙子。杨爸爸仗着有几分才气，愣是摘了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小辣椒，两个人也就在组织的批准和党的指引下结成了真挚的革命友谊。本来杨妈妈家的人是极力反对的，可是杨妈妈是谁啊？那可是一个人可以扛着枪打野鸡，一个女孩子可以和大老爷们挣一样工分儿的主儿，当即拎着自己家的鸟枪对着天放了好几枪，说是非杨爱国不嫁了，否则就随马列主义去了，吓得一家人没有办法也就答应了。二人婚后就住在生产队的一个废弃的马架子里，转过年春天就生了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但是那个孩子叫杨建业。
后来知青大规模的返乡，杨爸爸说是回市里看父母顺便找关系把他们母子二人也接到市里面，可是那时候杨爸爸的家里面的人路也因为那场动荡所剩无几，所以一来二去杨爸爸就在市里呆了大半年。那个时候知青回乡后来抛弃妻子的现象也算是屡见不鲜，所以那时，杨妈妈是饱受别人的白眼和背后的指指点点，说什么陈世美，薛宝钗苦守寒窑的算是好听的了，杨妈妈那时候也只有在小建业的陪伴下才度过了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可是谁承想，后来小建业大半夜的发高烧，就算杨妈妈是女强人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再加上那时候的条件限制，所以小建业也由发烧转为肺炎后来变为肺水肿，等杨爸爸收到消息的时候小建业已经昏迷的不醒人事了，即使后来转到市里的大医院，孩子也抢救不过来了。
最后孩子是在春天的时候走的，正满三周岁。
所以后来有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杨建康的时候，杨妈妈果断的给孩子取名叫做“康”，无非是取健康之意，那时候杨妈妈已经将近三十岁，所以对于杨建康的到来也是万分期待和寄托的，即使是后来杨建军的出生也完全没有减少杨妈妈对于杨建康的特别的期望，那是附加了一个为人母者对于死去孩子一份寄托和愧疚。所以对于杨建康和小北的这件事，杨妈妈是失望和心痛为多的。
而对于杨爸爸来说，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整个人对于功名利禄的身外事变得淡薄了许多，因此对于这件事情，他是以杨建康本身来考虑的，但是他是明白自己老伴儿的心结的，所以他一直没有拦阻过，即使是暗地里会帮帮自己的儿子，但是老伴儿的做法他也是没有一丝异议的。他之前也是以为自己儿子是一时糊涂，可是从上回就可以看得出建康那孩子是动了真格儿了，身上的那股子牛劲儿不比他老娘当初放鸟枪要挟老太爷差，所以他也就是默认了。至于建康他妈的想法和做法，他还以为随着时间是可以慢慢的改变的，如果能真的改变了建康，这样的结果也是他所乐见其成的。可是谁料到，今天老伴儿出于无意，却让那小北孩子差点出了事儿。
“老伴儿，要不你就放过建康吧，咱就当建康取了个生不了孩子的媳妇儿，至于老杨家后代的事儿不是杨建军么。”杨家老头转过身坐到自己老伴儿身边安抚着还有些恍惚的杨家老太太。
“唉……其实小北那孩子我不是不喜欢啊，可是这条路以后要有多少的人笑话？”说完老太太自己回了屋。
杨爸爸知道这件事是杨妈妈心里的一道坎，只有她自己能迈过去，其他人是帮不了她的，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已经坨了的面条，老头瞬间也没了胃口。
“建军麻烦你先把肖楠送回去吧，这都这么晚了。”打完针回到家的小北对着已经干坐在客厅里半天了的两个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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