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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转过头,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似乎和梦中的那个场景重合到了一起。我眼前一晃,吴邪和阿宁结伴的身影似乎出现在我面前。我想开口叫他们,可是我根本叫不出声。
头疼。我觉得头疼无比。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失去记忆后,又有人强行把一些记忆灌输进脑子里。我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这样的痛苦可以减轻一些。
行进的人群,红色的虫子,惊恐的尖叫,温热的鲜血……
有一些我没见过的片段冲进我的大脑,疼痛加剧。我心中忽而涌起一阵悲凉,不同于被所有人抛弃的孤寂,不同于被人背叛的绝望。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你明明可以救下他人,可你却错过了救他们的最好时机。
眼前忽然变得模糊,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我的脸庞往下滑。
“唉,小哥,我说这妹子有些不对劲啊。”其中一个胖子的声音传来。
这样一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我。我愣愣地抬头回看。在我呆滞地把目光在所有人那里转了一圈之后,我选择揪住张起灵的袖子,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张起灵,我来过这里对不对……”
我揪着他袖子的手还在抖。
如果我没有来过这里,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熟悉感,为什么我会对这片沙漠感到深深的恐惧和厌恶。如果我来过这里,那又为什么我对这里完全没有记忆。
这世上的感觉分成两种。一种,是根据记忆做出了判断,就好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故事。因为你记忆里有这一段经历,所以会在看见相似的东西时感觉到恐惧;而另一种,就是曾经经历过,但是经历的人却丢失了那一段记忆。可是记忆可以丢失、可以修改,人内心的感觉却是怎样也改不掉的。
现在我就是第二种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刻进了骨髓的,那是我内心的噩梦,是和记忆无关的。
张起灵低下头,用他淡漠的眼神看了我很久,然后把右手放在我的肩膀上,神色认真:“张起霜,你想太多了。”
对视的几分钟里,我看着他不容质疑的表情,心中不可思议地平静下来。慢慢地,我放开他的袖子。
好,我相信你。不管真假,不管对错,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无条件相信,无条件服从。
*
接下来的事情其实可以一笔带过,我们寻找吴邪和阿宁的那两天里,下了一场雨。胖子发现了阿宁压在石头下的记号,顺着记号,我们顺利地找到了他们。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昏迷,但还是抱在一起。
我们找了个地方安置好他们,两个人都只是脱水加上疲劳过度,没受什么伤,喂了点水又睡了会儿觉就醒过来了。
吴邪和阿宁显然都是认识他们的。胖子和潘子在吴邪醒过来之后给他说了他们的事情,不过我完全听不懂就是了。我只是知道,阿宁知道之后似乎脸色很难看,说的话也少了起来。我不是很明白这支队伍的结构,也不了解他们的过往,就没有去管这事的念头。
张起灵坐在一边,看着篝火出神,好像吴邪那边和他一点关联都没有。
吴邪醒过来之后,潘子和胖子都松了口气,原本安安静静的山洞也就热闹了起来。我看他们聊得热火朝天,也就没过去打扰他们,走到张起灵身边坐下沉思。
不过短短几天,已经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不知道再往下走又会是怎样的光景。我疲惫地靠着后背的石头上,睁着眼睛把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我眨了眨眼,睫毛在手心处忽闪忽闪地,有些痒。在我差点笑出声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忽然一顿。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我的头脑在一瞬间冷静了下来,身体也冰冷至极点。神色复杂地看了我身边的男人一眼,我彻底没有了说话的念头。
*
接下来我们几个人就脱离了阿宁的队伍前进。
六个人坐在车里,虽然我和阿宁是女人,比较娇小,但坐着还是很挤的。潘子会开车,做了司机的角色;胖子体型比较大,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我们四个挤在后排,从左往右的顺序是张起灵、我、阿宁、吴邪。
这样就仿佛又回到了前几天我坐着阿宁他们的车的时候,不过有了胖子他们倒是热闹了不少。吴邪、胖子不停地扯皮,潘子和阿宁时不时地插几句话。只有我和张起灵完全不合群,不仅不说话,连看都不看他们。
我感觉自从和潘子他们会合之后,张起灵闷闷不乐了许多,虽然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人,不过相处了那么多年,他有什么不对劲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对这个地方,一定很在意。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记得这里(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他来过这里),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在这里经历过又忘记的那些事情。
怀着这样的心情,我倒是也成了面瘫。车子一路颠簸,到了晚上,大家不得不停下来过夜。
吴邪胖子二人动作迅速,等我们搭好帐篷的时候已经燃起了一堆篝火。然后我们几个就围着篝火,各自从背包里拿出吃的草草吃了一点。接下来是守夜的问题,胖子是典型的绅士派,让我和阿宁只管休息,守夜由他们大老爷们去守就行。而潘子要开车,也必须养好精神。所以守夜的事情就落到了张起灵他们三人身上。
早上那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哪有心情睡觉。我摆了摆手说不必了,倒是阿宁真的是累坏了,钻进帐篷没多久就没了动静。
胖子和吴邪依旧锲而不舍地扯这扯那,张起灵坐在他们的身边,垂着头。亮腾腾的篝火映着三人各异的表情,这一画面看起来竟像是一幅安静的油画。
我真的很不明白这三个性格迥异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张起灵虽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吴邪倒是很好相处,有几个朋友很正常;那胖子我相处时间不长,暂时看不出太多,不过性格很开朗,也不难相处。
也许这个世上真的是有缘分这种东西的,因为缘分让他们相遇、彼此做彼此的靠山。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我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寂寞。自从离开张家以后,我唯一认识的人就只剩下一个张起灵了。偏偏他还经常失忆、失踪,不打招呼然后去我找不到他的地方。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我是怎么撑过来的。从青铜门出来之后,我倒是感觉到了一丝人气。
可是现在,我和他们三个就像是两个世界里的人,我们隔着一道越不过去的横沟。我应该是习惯了的,可是我胸口还是被什么东西堵得发闷。
说是守夜,但其实在这样的地方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胖子很快就睡了过去,鼾声如雷。吴邪没有了聊天的对象,转头看了看没反应的张起灵和正在发呆的我,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到我旁边。张起灵看了我们一眼,也转身走进了帐篷。
这下子,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
“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好?”吴邪说着,递给我一瓶水。
我疲倦地摇摇头,没有伸手去接,无力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何以见得?”
“这几天看你好像很不在状态的样子,”吴邪推了推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神色认真,“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我盯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应该是和小哥一样面冷心热的人。虽然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其实心肠很好。而且吧,我觉得,你要比小哥更开朗,因为你笑的时候比小哥笑的时候更开心一点。”他抿了抿唇,继续说下去。
我要把柴火丢进篝火里的动作顿了一下才继续:“张起灵没有对我笑过。”
他似乎是被我噎了一下,无措地眨了眨眼睛,迟疑着回答:“可能……是小哥觉得你是自家人,已经习惯了他那样的状态?”
我挑了挑眉,凑近他,死死地盯着他,眼睛望进了他的眸子里:“谁告诉你我和他是家人?”
他一开始往后退了一点,开始脸红,听到我说这句话马上“咦”了一下:“难道不是吗?”
我冷笑一声:“他是我仇人。”
吴邪被我惊到了。我觉得可能是篝火把我的脸庞映得有些阴森,再加上我这个表情,让他联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僵持半晌,他才开口否决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哥不是那样的人。”
我低笑一声,缩回身子,看着篝火懒懒地说:“说你是天真还真没说错。”
“……”
“我开玩笑的,他是我哥哥。”
“……”
是的吧,他应该算是我的哥哥吧。虽然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么多年下来,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和亲人一样了。
意识到被我捉弄了,吴邪也不恼,只是大气地笑笑,摸了摸鼻子:“我就说嘛,小哥怎么会是那种人。——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你叫他名字呢?”
为什么叫他名字,为什么不叫他哥哥吗……
“因为啊,”我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心中忽然有些酸涩,“——被我叫哥哥的人,都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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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远一些吧,离张起灵远一些吧。和张家人扯上关系的,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经过昨晚的谈话之后,我发现吴邪对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比如说,起来的时候,吴邪对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走开了;上车的时候,吴邪试图坐在我旁边,不过被阿宁挡开了;车上的时候,吴邪会时不时地看看我,眼神是我看不懂的复杂。
其实这样也好,离我远一些吧,离张起灵远一些吧。和张家人扯上关系的,最后都不会有好下场。
其实昨晚说完最后一句话我起身就进了帐篷。我实在不想和他在那个话题上纠缠下去。睡觉的时候,我在想,有些时候,我真的很想像张起灵一样,定时地遗忘掉一些事情。那些压抑的记忆总是会时不时地从我的脑海中脱离出来,在我眼前形成一部动态的电影。
很多年,不停纠缠着我的梦靥总是在某些夜晚定时出现。进入青铜门之后的二十年我倒是每天都无梦,可是出来之后又恢复了。
我把自己整个蜷缩起来,冰冰凉凉的身体,头疼欲裂的脑袋。长发凌乱地铺在睡袋里,彻底盖住我麻木了的表情。我听着自己缓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