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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佛爷愣了一下,摇头笑道:“强盗打劫,至少是明着来抢的,被抢的也清楚明白:我被打劫了,因此心中一股怨气,也有地方倾诉。唯有那巧取豪夺之辈,也不知夺了多少,却还要烧香拜佛,装的和菩萨一般,迷惑了多少人,我最恨不过。这回非要将官场洗一遍,让后来者也稍微小心点儿。老百姓也出一口恶气。”
倪二点头笑道:“这个自然,说到出气,兄弟不知道,还有有趣儿的呢。有人已经打探到有极多的家奴要发卖,而且价格便宜,便都做好准备,便是家里艰难的,也要买上一两个。隔壁的柳大娘,以前总被那些恶奴欺负,现在天天唠叨,她要好好学学,该如何管教家奴。家里的棒槌也添了一个,鸡毛掸子也添了一个,搓衣板也添了,只等买个能干些的奴才,让他一人做两人的活,不仅要将买他们的钱赚回来,还要多做许多事情。”
这样……不好吧?佛爷夹着一筷子青笋,半天没放进嘴里,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仗势欺人,极多的人都会这样,又何必闹的太过?
倪二则不以为然,吃着酒一边儿摇头晃脑的笑道:“兄弟大概没在意,还有有趣儿的。也不知道官府是怎么想的,不仅将那些人分开卖,而且说是以防聚众闹事,也严禁有人一块儿买。因此几百口家奴,就得卖到几百家去。那小点儿的若是人长得齐整,买回去做个小丫头小厮,调教几年也就罢了;那些老的可就麻烦了。有些娇生惯养出来的,如今又是一大把年纪,让他们再去吃苦也难,便是价格再便宜,只怕也没人愿意陪棺材钱。”
这倒是够绝。若是一家子卖,好歹好坏掺杂,还能都卖出去,这么一分开,呃……只怕日后还要单独磨挫那些年轻的,像周瑞家那种,想到这里佛爷都忍不住替他们捏一把冷汗。慢慢的吃了一盅酒,佛爷问曲折道:“这主意……谁出的?若是有那老病的,又该怎么办?难不成就等着虐死?如今定下来没有?”
倪二插嘴道:“听说管那些家奴的属官以前受够了他们的气,现在定要这番整治他们一下。若是兄弟菩萨心肠,先也别管他,若是果真有受屈的,日后再设法周旋,也强过这风头上。再则说,世上这等事情也多了,为什么只准他们欺辱别人,自己就不能受一点儿委屈?依的我说,竟别管他们最好。”
有倪二替他挡了一下,曲折也好说话多了,附和着笑道:“各人自有命数,若是天不绝他,自然能起死回生。爷只管放宽心思,筹划好大事要紧。”
大事,也没什么大事了。如今大树扳倒,和贾家沾亲带故的,更加缩头缩尾,如今只看圣意如何,就好做决定了。还有犹豫的,就是看谁领头。眼下虽然有极多的奏章弹劾,但也多是遮遮掩掩、半明半暗;暂且只有义忠亲王大旗,也未必很坚决。只等忠顺亲王跳出来,领着一帮现成的人,将大旗高高举起,贾家就万劫不复了。另外还有北静王的意思,也是众人追随的对象。当初才抄家,北静王随后就到了贾家,因此事情变得复杂的多。
如此思量妥当,佛爷点头道:“忠顺亲王这边二哥去安排,越快越好。北静王那边只能我自己亲自去,经过上次那般吓唬,他也收敛多了。只要拦住他不在史太君的丧事上出头,其他人必定明白风向。曲折,你找人去看着,稍微一有动静就来告诉我。至于南安郡王应袭,那都到了后几代,已经没多大号召力了。”
众人都点点头,曲折缓缓道:“如今只有一个人,也说不清楚他到底什么意思,明面上四处设法周旋,背地里也不见他下功夫,甚至有些落井下石,虽然是个不起眼的人,但只因他一心一意,因此还是有些人看他的意思而迟疑。爷可要设法应付一二?”
“噢?这种时候还有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谁呀?”佛爷倒是有些好奇。
曲折还没开口,倪二借着酒兴先笑道:“你说的可是卫若兰?”见曲折点头,倪二大手拍着他肩膀大笑道:“这个你丝毫不用担心,兄弟想都别去想他。他和我也算是兄弟,有些事情就有他的功劳,要不我也不认识那许多权贵,官场上的周旋我也远不如他。还有些主意也是他出的,不碍,丝毫不碍……”一边说一边痛快的笑起来,似乎有格外好笑的事儿。
佛爷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约略猜到些什么,但免不了担心,问道:“他……可靠吗?卫若兰……我隐约听玉儿说,是史湘云的夫君,那就是史太君的侄孙女婿……”
倪二摇头笑道:“不要紧,在他娶的娇妻之前,时常和我们吃酒,许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兄弟可知道他的故事?他先祖原也封的国公,前些年谋逆之事将他们拉出来当替罪羊,虽说如今复了家,但他哪里有不记恨的?当年头一个提议让他们顶罪的,就是史太君,别看近年来老太婆吃斋念佛,装菩萨。往前二三十年,那是响当当的厉害人,在官场上说一不二,没人敢将她怎么样。便是当初的谋逆之事,也有她的份儿。听说她做的圆滑,没留下丝毫把柄,因此才一直风风光光。现在有了这等机会,卫若兰又是个嫉恶如仇的,后悔当年误听谗言,如今也不图别的,只想好好报那一箭之仇。”
既然如此,佛爷就放心了,虽然当初的那件事情他不是十分清楚,但为何贾母能稳坐钓鱼台几十年,他却知道。如今贾母已死,大家借机起来复仇,也就不难理解了。
正所谓:多行不义,亲友弃之。
佛爷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笑道:“不想二哥看着是个粗人,却粗中带细,而且想那卫若兰和我不过一般年纪,二哥竟也与他交好,倒是难得。看来……二哥才是运筹帷幄的帅才。”
第178节 第178章
倪二吃着菜盒子,又灌了一大碗酒,摇头笑道:“兄弟过奖了,我不过胡闹而已。那也是当年他落难的时候,我见他骨骼清奇,绝非凡辈,因此举手之劳,他倒是重情重义,如今复了家,依旧将我看作大爷似的。只因他娇妻念旧,开始他还有些为难,后来见我去找他,正中他下怀。他娇妻竟是个憨的,凡事不懂,不过三两句也就蒙过去了,表面上糊弄一下,回来后就与我一处谋事。这忠顺王府大概还得他去,便是义忠亲王等处,他也熟悉。”
佛爷点了点头,不论是谁去,只要事情做好,又十分妥当就行。如今的事情,那些人之所以趋之若鹜,痛打落水狗,也是因为各自利益。
当然了,谁都不傻,能那么轻易就被煽动或者被利用。如今能稍微成气候,首先得拜贾家自己所为之托。想贾家得势多年,不仅将地位比他们低的视若草芥,任意踩踏;便是地位比他们高的,也时常在他们头上动土,得尽风光。古往今来,也没见过几个得势的望族能那么嚣张的,想谁能咽得下这口气?贾家刚抄家、贾母还在的时候,众人互相观望,也还罢了。如今贾母既死,似乎有极多的人都手里拿着鞭子,准备出来响亮的抽贾家一顿。此其一。
其二,贾家势头最旺的时候,不论是势利之人借着贾府的势头,还是被贾府如何胁迫屈从,总之少不了同谋合伙之嫌,如今见风头渐渐明朗,还不赶紧划清界限撇亲关系?更何况有人挑头相劝,那情形与探春颇为相似,稍微一挑,准保迫不及待又快活的上钩。
其三,还有极多的墙头草,风来一边倒。这会儿吹东南风,自然往西北角倒,不倒的是傻子。那些人不仅能借机博得某些人的好感,也想浑水摸鱼,得些好处。尤其是扳倒贾家这么大一棵参天大树,到时候肯定要大封功臣;甚至抄家所得,也会拿出来赏赐他们一些。这种时候不跳出来邀功,等着喝点儿汤水,更待何时?
其四,世上什么都可能缺,想贾家这等参天大树也未必年年有;但唯独不缺闲着的看客,不为别的,只是觉得看着高兴。若是街头有人打架,趁乱进去踩一脚,不为邀功,只为热闹。起个哄、喝个倒彩,连趁火打劫都算不上,这种人无伤大防,处处都有。聚到一起,也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若能博得他们一声喝彩,壮大声势,格外难得。想贾家大族,又历来爱风光体面排场,现在又怎么少得了他们出来撑场子?便是倒贴也乐意。
当然这还只是一般情形,至于像卫若兰家等苦大仇深要出来复仇的,原本就静候时机、蠢蠢欲动。如今终于有了机会,一看机会来了,没带棍棒的就赤手空拳;有准备的就刀枪棍棒一起上。恨不得将他们扎成刺猬,或者直接打烂,或者用各人的火气烤熟,一人一块,鸡屁股喂狗。或者还有一种,就是菩萨,要为那挤不进去的百姓出一口气。如此一来,别说是扳倒贾家,若是皇上昏庸,改朝换代也容易的很。
贾母仙逝后不几日,便是朝野一片的喊打声,甚至有百姓联名投状,将贾家的恶行告上去,三公六部府衙里竟都堆着山头一般的奏章诉状,颇有罄竹难书的意思。
史家隔日也便查抄了,没想到那里还真藏着十来样谋逆之物,虽然准确的来说是窝藏,但这会儿谁还那么讲道理?别说莫须有,这会儿货真价实了,自然是一口咬定,再无别话。如此一来更热闹了,但凡和史家有关系的,都自动靠边站,赶紧划清界限。诉状当然更多,多的各部日夜整理也忙不过来,竟至有几个员外郎累倒的,却是一时奇闻。
且说听说要查抄史家,卫若兰无法,只得将忠顺亲王的事儿耽搁下来,在家盯着湘云,唯恐这实心眼的出去惹事。卫太太也是,百般叮嘱湘云要注意安胎,外头都是男人的事情。湘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得知开始抄家,想起旧日的叔叔婶娘,还有兄弟姐妹以及居处等,一把鼻涕一把泪,哀伤不已。一会儿见卫若兰回来,忙拉着他问情形。
卫若兰摇头道:“你现在是卫家的媳妇儿,被史家卖出来,还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论有没有这个娘家,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不用多心。”
卖出来?湘云第一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