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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薛家世代纯良、品行端正,间接比对张姓大嫂碌碌无为、一文不值。舆论很容易就陷入了人格价值的天秤误区。
佳瑶抚额想,多虑了,这会儿焉有平等,何曾有过平等。
佳瑶与绝大多数大观园女儿的心事一样,都很心疼憔悴不堪言的香菱。香菱是被人牙子卖过来的童养媳,兼任丫鬟的活儿,以前单单伺候一个阴晴不定脾气臭硬的薛蟠,现下又被薛蟠的新婚娇妻夏金桂百般折磨出气。
这日在缀锦楼里,贾迎春叹了口气道:“今儿诗会的时候看香菱,竟足足瘦了一圈,她本就素体畏寒,这会子河还没开,穿得又单薄,往日她亦是妙语连连,今儿瑟瑟地说不出话,脸上全是泪痕,比林妹妹还叫人怜惜。”
岫烟道:“我想着,把我前儿赎回来的那件辗转送过去给她。”
迎春说:“你还是先顾紧了自己方是。我那里有一些,悄悄拿过去完事。”
佳瑶听到素来事不关己能躲则躲的迎春姑娘居然讲出这番话,又惊又喜,含笑给她添了茶。妙玉刚好诵完佛经,因与岫烟说:“你又魔怔了。但凡这世间俗务,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你又何必妨碍,岂不平添挂碍。”
岫烟笑而不语,迎春道:“师父这话固然不错,但佛家既修功德,便要渡世人劫难。香菱命苦,既不知父母,也不知家乡,自小辗转飘零,饱尝世间冷暖,我们既有慈悲之心,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帮上一些何尝不是造化。”
她三人如今一处暂住,言谈亲密,也都彼此影响。迎春这几日渐渐抛离虚无缥缈的“出世”说,胆子也大了,主意也多了,既是她温婉纯善的本性,又渐渐开化,实属可喜可贺。
佳瑶说:“姑娘,等会儿我把衣服送过去?”以行动支持迎春的转变。
于是佳瑶拿上一袄一袍。她先去了蘅芜院,但见冰炸纹冷峻苍苍,藤萝蜿蜒如密不透风的网,罩在假山石堆,好似辜负了大好春光。佳瑶见院里只有薛宝钗的贴身丫鬟莺儿,这只黄金莺一面贮藏刚下的白梅花蕊,一面灵巧地打着络子,穿得也很是简单。然而若多加留心,便见莺儿的腿上搭着一条黑白成纹的乌云狐裘,春日暖阳舒舒服服打在她圆润的脸庞。
莺儿一面喃喃自语什么“大红的用黑络子压住颜色,松花配上桃红。偏他宝二爷神叨,不懂装懂”。猛地见佳瑶,先机警地瞪上去,随后略宽了心,笑道:“你是迎春二小姐屋里的吧,怎么冷不丁得来了,也不说话,怪傻的。”
佳瑶问香菱姑娘在不在。莺儿狐疑,却兀自岔开话题说:“香菱跟少奶奶住在外头的梨香院。你家主子若是寻我家小姐,她今日去水仙庵给亡者祈福去了。”
佳瑶跟着犯二糊,不知莺儿怎么说了这事儿,点了点头,于是去梨香院。一直在薛姨妈身旁的婆子迎过来,佳瑶因问香菱,婆子们顾左右而言他,抓住佳瑶传销一样地兜售道:
“我们太太也真是菩萨心肠,天不亮就让小姐陪着往水仙庵去了。太太本就体虚,被少爷气病了一场,但到底是为娘的,就这么一根独苗苗,若有个三长两短,太太又怎么对得起先去的老爷。所以太太硬是在毒日头下徒步好几里,厥过去好几次。得亏路上遇着宝二爷,要不然哪。”
佳瑶被婆子们摇得七晕八素,婆子们说完一大通,便像完成神圣的任务,一哄而散。佳瑶这才踱到偏院,听到有个娃娃音在撒娇,大意是“老公被抓走了,人家好怕怕哦”。
哄她的声音却很熟悉:
“嫂嫂不必担忧。已给兄长聘来了京城里最好的讼师团,他们的法子多得很,这几日不就是委屈婶娘嫂嫂都务必莫要穿金戴银,尽量寒微一些,便是让世人心疼我薛家。再经由讼师鼓动,见我薛家齐齐悔过,待风头浪尖稍平静些,不也就放人了。衙门里该打点的都顾全了,嫂嫂且宽宽心。”
矫揉造作的娃娃音还在卖弄风骚,言语调戏,直接饿虎扑狼。佳瑶观望去,那人也不知闪躲,正是纠缠得难解难分。想着那个曾给她指明漫天烟花的温柔声音,正娓娓地徐徐地灌入有夫之妇的耳朵里,佳瑶一阵抽筋。
温柔如果过了头,就像是白腻腻的劣等人工奶油,太假了。
佳瑶捂着难堪的胃,仓惶回头,刚巧撞上香菱。佳瑶虽然看着香菱冻成萝卜似的鼻头,却又想到刚才听到的薛家良策,搭在她手上的好意倒像是好笑。胡乱应了声,没走几步,却听娇滴滴的挑逗之语立刻彪悍,呵斥香菱洗衣烧饭,叫香菱给她做油炸鸡鸭骨头。
果不其然。娇声骗走了温柔的白衣少年,谁还稀罕扮猪吃虎。
佳瑶便悄悄拉走愁云惨淡的香菱,先把衣服给了她,香菱的欢喜神情很天真。佳瑶又把香菱带到大观园里,刚赶上诸芳齐聚贾府四小姐惜春的暖香坞。香菱迫于夏金桂的蛮横,推辞说不便。
佳瑶挽起袖子,说:“我做。”
香菱红肿了一双秋波涟涟:“这位主子奶奶,生平最爱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是油炸的焦骨头下酒。阿瑶,你可会做?”
其余名媛无不掩口道:“天底下怎么真真这般怪癖。”
佳瑶虽然不曾做过,但她倒也听说后世的宋家淑女宋美龄就酷爱鸡骨头,依饮食专家所言,鸡骨头含有大量钙质和多种维生素,比之猪羊牛骨又香又脆,所以吃鸡骨头这也不是什么怪癖。又想,夏金桂既同为皇商之女,被家人宠爱,每天吃得这么富有营养,难怪骂起人来中气十足,春|潮涌动寂寞难耐。
想吃骨头还不简单?佳瑶因而选了一只萧山母鸡,柳嫂子帮她杀好了。正要剔骨,佳瑶说不必忙,且拿到后院,招来阿花,吭哧吭哧没几下就啃个精光,饱餐一顿,欢快地撒着欢儿追尾巴打转。
阿花意犹未尽地过来要啃骨头,佳瑶赶紧摆手说:“你不能吃,你吃了会化胎。”阿花委委屈屈地皱着鼻子。
佳瑶对着阿花眨眨眼:“狗儿不吃,留给谁家内小谁吃,看看她能有多金贵。”于是捞了地沟油,羼杂在香油里盖住味道,先把骨头煮得酥软,再猛火炸之,多像十大酷刑。见那骨头变得嘎嘣脆,佳瑶随手撒了点椒盐。这么端过去,据说夏金桂吃得爱不释手。
且说香菱被诗社姐妹留住,惜春好画,正愁画完大观园不知再画些什么。想来惜春等人也是怜惜香菱的坎坷,就执意为香菱画了一幅肖像。佳瑶听到香菱是被拐卖的,想,若是多画上几幅,四处散去,借由天下正义热心人士的力量,若能联系到她生身父母,多好。随手画解救拐卖儿童。
香菱怯怯地收起画儿,忙道:“宝姑娘真真受了累,满肚子委屈又不敢说,我夜夜见她抹眼泪儿。”
众人鼓噪,待事过境迁,惜春再给宝钗画一幅美人图,保准欢喜。佳瑶想,这是随手画解救大龄女青年。又环顾一圈,果然没见到贾宝玉,暗自揣度,大龄女青年老姜很辣,薛家母女出马,就该有人落马。也罢。
是夜,却有一个人先跃然纸上。也不知是谁,往门上挂了一张比人高的宣纸,工笔细画了一位女子,但见花为肠肚雪作肌肤,不是尤二姐是哪个。
这不是高|潮。
工笔美人图饶是画得堪比纤指破新橙的徽宗墨宝,更妙的是那一大团王维的泼墨山水。气势磅礴的把一桶丰肌腻理、光泽如漆的墨汁泼到尤二精美的画像上,据有目击者称,因夜色深沉,来人矫健,实在看不清是谁。但却清楚地听到有人大骂“尤二姐,大傻|逼!骗人钱!勾引人老公!”
本就奄奄一息的尤二姐听闻,眼儿一翻,打翻了安胎药,也没人张罗再给她熬煮一碗来。
也许有人已经心急如焚,但却必须按兵不动。因为,贾琏要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广泛支持,昨天只写好半章,就没好意思拿上来。
薛蝌的支持率会不会下降呢。
大家伙这回看出来,这章又是哪个引用呢?
并不推荐大家吃骨头,所以,咱们放一张好看的,有食欲的。油炸冰激凌!
31
31、过大年(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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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过大年(8) 。。。
在贾琏跑到外面转够一圈回京前,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贾赦讨要老太太的大丫鬟鸳鸯做妾不成,恼羞成怒、不欢而散。
几乎是与贾琏前后脚地又发生了这么一件事:贾赦那边刚捶胸顿足地骂鸳鸯,立刻转移注意力,算计上了红楼厨子郝佳瑶,改要她。
要说佳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并没有大喊大叫,她保持淡定地掰着指头想,自己从未与什么赦老爷有过接触,想必赦老爷见也不曾见过她,估摸压根都不知道世上有她这号人,那又怎么会想到她呢。
佳瑶所服侍的迎春二小姐,断然不会愚孝到把个好丫头献给垂暮之年的老父。邢夫人?上赶着把她送给老爷逗开心,也没什么油水可捞。
佳瑶想,送一只鲜美小羊给那年迈老化嚼不动的虎,贾琏不会这么寡情,再说隔着距离,远程操控没仪器,做不了这等缺德事。
佳瑶再想,有可能是王熙凤察觉到她与贾琏的密切关系,出了狠计,糟践她。以凤姐的毒辣,如若知道佳瑶偷她的汉子,起码应挑断手筋脚筋废了她丫挺的。这招倒也挺作孽,真栽在凤姐手上,值。
可是,没影儿的罪名,冤。再说凤姐最近隔三岔五还给她塞点儿小碎银子奖赏,没道理一边扇巴掌一边再给甜枣。
她捧着脑袋想,到底得罪了幕后的谁。
“甭想了,不是你,是有人闲得蛋疼。”刚回来的贾琏拍拍三四月的飞絮,一脸的鄙夷神情。郝佳瑶看看贾琏,个把月不见,既惦念,又稍感陌生,于是揉了揉太阳穴问:“您可算回来了。得了赶紧帮我想想怎么办。”
“嫁呗,完了你就成我小妈姨娘。”贾琏冷哼到,郝佳瑶随手就把锦缎抱枕扔了过去,不偏不倚地砸中贾琏。佳瑶严肃警告:“郝友乾,你再废一句话,我扔的就没这么便宜了。”
贾琏说:“很好,郝佳瑶,你就得这么霸气,绝对不能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