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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户纸窗大开,一位英俊美貌的男子端坐窗下。他身上穿了件浅墨色的袍子,长而黑的发丝披散着,只看色泽都能相见那丝绸一般的顺滑。屋子里隐约传来老者的说话声,即便无人应答他仍旧来劲。
男子右手撑了下巴,呆怔的望着那窗外飞花阵阵出神。零碎的阳光照耀进他的眼睛里,反色出纯静而璀璨的光。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后越发的近前。那窗下的男子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盯着一处发呆。
没一会儿功夫,就有人闯入了他的视线。高头骏马,红鬓长毛。马背上的人娇小瘦弱,一身白衣。男子长翘的眼睫徒然一颤,而后轻眨了眨眼睛。
不知缘何理由,那女子面门前罩了抹白色的面纱,遮去了眼部以下的部分。虽然只能瞧着一双眼睛,却能看出轮廓是极美丽的。只是那双眼睛……虽已经刻意收敛,仍有压制不住的锋利和暴戾,隐隐反射了出来。
突然,她纵身一跃,而后很是轻巧的自马背上落了下来。她走到城南回珍阁的店铺门前,也不叫人也不敲门,只抬起右脚用力一脚就踹了上去。
说也奇怪,她看着分明是极瘦弱的样子,却仍谁也想不到能有这般的力气。那木门轰一声被踢开,惊得里头喋喋不休的老医师瞬间站了起来。这一声巨响也将叶闵翎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回来。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即便是半年未见,即便她还刻意做了伪装。可那深入骨髓的模样,即便是失去了眼睛也能看得见。
叶闵翎呆住,玉芙裳也愣了。片刻,她像是突然醒转过来一般,飞快的将头扭向别处,视线落在那老医师的身上,将手里拎着的一包东西扔了过去。
“看看这味药。”
那老中医见这么半大的小姑娘破门而入,气得是又吹胡子又瞪眼睛。正要训斥她两句,冷不丁对上她那一双满是煞气的眼睛,硬吞了一口口水,到嘴边的话生生给咽了回去。脸上仍是不服气的表情,手却已经去解那药包了。
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来头,竟然满脸萧杀。当他打开那包药草之后,登时脸色大变。再看向芙裳公主时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他抖着手将那药草翻看了一遍,然后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回……回小姐的话……这药药……是安胎用的……没没有什么问题……”
玉芙裳只盯着他不说话,可那脸上的表情冰冷,显然是不信的。过了好一会儿,她偏头对上一直盯着她看的叶闵翎,说,“你过来看看。”
那时,叶闵翎的大脑正处于空白状态,可身体却先一步采取了行动。他呼啦一声自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用最快的速度移动到她跟前。他只将那药草扫过一眼,就知道是安胎药没错,可是……
他弯腰在那堆药草里翻捡了一阵,而后捡起一颗指头大小的紫色晶体,递到了芙裳公主面前,说,“此物,滑胎。”
结果与她所猜想的一样,芙裳公主脸色立即就变得不好看起来。原本提了那药就要走,无奈碍于叶闵翎在此,只得生生忍下。
方才他弯腰去看那药草时她发现了,这才几个月没见,他竟瘦了许多。也不知道身体是否好全了,伤口还痛不痛。他那时就站在她旁边,与她不过一尺之遥,她甚至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存在,闻到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许久不见,她极想伸手抓住他,极想将头埋进他的怀里,极想问一问他这么些日的情况。可是……
手指悄然在袖子里缩紧,她一咬牙,包起那包药草转身就往外面走去。
见她就要这样离开,叶闵翎眼中神色一暗。双手将袖边的布料捏得极紧,慢慢抿嘴咬住了下嘴唇。就要这么走了么……
他张了张嘴,似要出声去叫她。可那背影越走越快,越走越远。他突然有些生气起来,身体里像有一把熊熊烈火,烧得他全身沸腾喘不过气来。
又一次,他的行动先了大脑一步行动。那抹雪白的影子消失在拐角处之前,他突然冲了出去。那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眼睛里除了她的背影之外再瞧不见任何东西。
这些日子,他受了很多苦痛。一直独自承受着,让他觉得沉重。突然,突然就想拉住她,告诉她。
他曾因火烧腐肉痛晕死过去两回,曾因针线缝肉咬碎了牙关,曾因噩梦缠身不敢入睡,曾因身边再没了她而仓惶落泪。那时心都是空的,无边无际的空旷,撑得心里酸疼。即使有回忆,也毫无疗效。
这些,他都想要告诉她。
芙裳公主扯缰欲要上马,却突然被身后一股力量拉住。不等她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压在了身旁的那颗树干上。那动作,撼动了初醒的树心,满树红花落了个纷纷扬扬。
叶闵翎紧捏住她的手腕,指尖微微的颤抖。胸口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眼中情绪又多又复杂,无论是气愤还是紧张,委屈亦或是幸喜……
留意到他额间有一处细小的疤痕,她不由心下一软。想起他从大牢出来那时的模样,眼泪就不受控制的冲了上来。
张嘴正要喊他,却觉得眼前突然笼上一层阴影。他便已经栖身下来,吻住了她。
那时,世界是安静的。黑色的半壁石墙,棕色的泥土。粉色飞花,落了一层一层,一片一片。
隔着那一层轻薄的面纱,碰触到对方之时,二人都僵了僵。虽是没什么经验的,他却全凭着心里那直觉寸寸前行。只道那是她的,是他的。断不能再分开了,不能给别人的。一像是在赌气,他摸索到她的手,一把仍开了她手中的缰绳。再攀上她的腰,将她紧紧的揽入了怀里。
轻纱含入口,很快被侵湿。轻柔软薄,像极了天上的云团。他合眼深陷,恍如梦中。胸口有物什狂跳不止,几经探寻他发现,那分明就是他的啊……爱慕之心啊……
一直到芙裳公主喘不过气来,他才放开她。看着她迷蒙着双眼看他,那一层面纱已被毁却。手将将要松开,突然觉得胸口一股闷痛。他竟一把扯掉那碍事儿的面纱,捧住她的脸,照着那嫣红的印子又笼罩了下去。
如是几回,二人终于都变得面红耳赤,气虚喘喘。也直到这时,叶闵翎才突然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不由胆战心惊。见芙裳公主红着脸狠命瞪他,更是手足无措,吱吱呜呜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满是疑问的呼声。
“师父?”
……
作者有话要说:
☆、四十一
江戸仪突然出声,立刻将二人拉回了现实。芙裳公主面红耳赤,抿了抿干涩的唇,抬头就是一脚用力向面前的人踢去。
叶闵翎被她踢了个正着,吃痛之下也给清醒了过来。此时也顾不得衣服上的脚板印子,神色一闪便缩到了一旁的石墙后面去。脑子里噼噼啪啪,像是在放烟花。一则欣喜若狂,二则心虚怕得要死。
视线飘乎,不小心扫到公主殿下那微肿的红唇,这小子立时就给烧红了耳朵。
江戸仪低头走过来,眼中是难掩的失落。到了芙裳公主跟前,很是规矩的行了个礼。而玉芙裳从来都对她没有好印象的,一想到她这几月总跟着她那蠢货奴隶,不由更是觉得恼火。因而也未理她,只翻身上马,勒了缰绳掉头就走了。
自然,临走之前,她还狠刮了叶闵翎一眼,吓得那可怜的叶医师头都不敢再抬。
她打马走远,惊讶褪却之后的叶闵翎只觉得激动难以名状。竟直直无视了他那徒儿自顾着进屋去,一边走着还一边抿唇傻呵呵的笑。瞧那一脸春风得意,必是在悄然回味公主殿下唇齿间的芳香。
这臭不要脸的,刚刚才吃过一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这件事情在两个人心里都掀起了不小的涟漪,虽然时隔五个多月,有些东西非但没有变淡,反而愈加浓郁。今日这惊鸿一吻,注定了将它们唤醒,然后变得越来越香醇。
……
大约四、五日过后,宫里突然传来一则消息。说是琴妃临盆之时,却遭遇了刺客。孩子就这样没了,就连琴妃自己也险些丧命。皇帝陛下震怒,下令全城搜查,定要捉住那胆大妄为的刺客。
因为公主殿下的缘故,一向不太关注这些东西的叶闵翎竟悄悄上了心。偶尔出去也会听一下旁人议论,店里一些小子最近也常八卦,他便佯装他事,躲在一旁偷听。
这件事根源大抵就是皇后党与琴妃党之争了,无论琴妃生儿生女,子息单薄的皇帝都会给予恩宠,更何况是一直受宠的琴妃所生。所以,皇后想要除去她并不奇怪。他只忧心一件事,那日公主殿下来让查看的药草里,确有能害腹中胎儿的药物。她似乎又是皇后一派,不知是否有所牵扯。
为了此事,他渐次难寝难安。想要做点什么,却毫无头绪。最终只得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疯了一般去研究些药物。
这晚他睡得不甚安稳,外头隐约传来些声音,他便再无睡意。仿佛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指引着的,他竟然起身出门去看。然后就在那日他与她重逢的花树下看到了身受重伤的她。
那时候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但是还是浑身警戒,手里牢牢的抓着剑柄,一察觉有人就把剑锋刺了出去。好的是他时常挨她的揍,身体已经本能的形成了抗性,往旁边一侧身就给夺了过去。
他很是担心,便唤了她一声,“还好么?”
芙裳公主听出是熟悉的人,这才卸去警戒,歪头晕了过去。
叶闵翎住的地方自然是最安静也是最偏僻的位置,再加上他那性子,平常也没几个人敢进他的屋。于是,芙裳公主在他这儿躺了三天,都没被人发现。
三天之后,她终于醒了过来。
叶闵翎暗自气她不顾惜自己身体,又惹来这么多重伤。以往她最是霸道的,此次见他抿唇不发一言竟也有些心虚。
距离她醒过来已经过去了整整半日,两人硬是没对上一句话。春日的皇城不若冬季一般干燥,又有春花点缀,他这屋子干净凉爽,又隔开前街之上的喧哗,竟似一处世外之境。
似乎每次与他一路,总是会置身闲适,毫无负担。
芙裳公主后腰的伤很重,上药全靠了叶闵翎。她那样趴着,自然吃饭喝水也是不方便的。此番她饿得厉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