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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定了定神,又平静道:“外祖母失态了。’知子莫若父’,启儿临终前把虎符交到哀家手上,怕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天。一旦他兵权在握,那还得了!你回去告诉刘彻,只要他皇祖母还在位一天,便由不得他胡来!”
这便是答应了,悄悄松了口气。无论如何,帝位可算是保住了,至于旁的,再慢慢等待,细细图谋吧。今日一番委实耗费心神,眼盲心不盲,这便是我的外祖母。
怔怔然回到椒房殿,刘彻还在,见了我忙起身道:“如何?”
我直直奔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里,闷闷道:“已经没事了,只是以后会有些艰难。彻儿,抱抱我!”
这是我第一次在刘彻面前表现出脆弱和悲伤,他一只手紧紧拥住我,一只手安抚似的轻拍了拍我的后背。
“阿娇,谢谢你!”他在我耳边轻轻说。
我弯了弯嘴角:“说什么傻话,我们不是夫妻吗?”
侧脸往他的肩上靠了靠,缓缓伸出双手攀上了他日渐伟岸的背脊。是的,夫妻,刘彻,不要让我失望。闭上双眸掩住深思,却止不住脑中不停回荡着的外祖母语重心长的叹息,“傻娇娇,帝王家哪里会有长久的情爱?”
接下来的几日,刘彻下朝回来时愈加萎靡不振:“阿娇,朕的丞相和太尉都被罢了,御史大夫和郎中令狱中自杀了,儒生也全被遣散了,朕连自己的老师也保不住!”我能怎么说呢?以外祖母的雷厉风行,这些都是可以料想到的。
往后的日子里,刘彻隔三差五对我旁敲侧击,“皇祖母近来心情可好些了?能否放宽些许政权?”我想起与外祖母的那番谈话,便不知该如何回答。一个是我的外祖母,一个是我的丈夫,我谁都不能偏帮,帮哪一个,都会令我于心不安。刘彻,你可知道,我夹在中间该有多难?
渐渐的,得不到他想要的回答,他便不再问了,只是四处游浪狩猎,常常十天半个月都不见人影。我十分气闷,从前是忙朝政,如今好容易有了空闲,他便不肯多陪陪我吗?
这天,我又如往常一样百无聊赖的卧在榻上,透过窗向外望去,天黯沉沉的,几朵乌云如同一片阴霾罩在椒房殿上空。屋内也是一片昏暗,宫人皆静默垂首,听不见一点声响。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仔细思量,刘彻又是大半月未踏足椒房殿。
正游离间,忽听珠帘碰撞声响,我方才正惦念的人可不就出现在面前?尚来不及欣喜,显然是一副风尘仆仆模样的刘彻匆匆几步走过来,劈头就问:“皇祖母近日在朝中有何动作?”
心里仿佛被浇上一盆凉水,连日来的委屈气恼担忧牵挂一齐涌上来,最后转变为怒火。我猛的将手中正把玩的暖玉宫绦往地上砸去,晶莹璀璨的玉石碎片洒落满地,恍若星子闪耀。我气愤的第一次当面冲他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来我椒房殿就为了问这个?那你干脆别来了!我奉劝你安分着点,若再惹得外祖母不痛快,我不一定还有机会再次为你求情!”
他显然呆怔住了,似乎极为疲倦,微微仰面,双目轻阖,眉心稍蹙:“阿娇,你先冷静一下。我有些累了,过后再来看你。”
话刚一说完我便后悔了,他这段时间的苦闷焦灼我怎会不明白呢?我只是发发脾气,盼着他能像过去那般温声细语的哄哄我。然而,他没有,他就这样径自走出了殿门,没有回头。心里止不住的寒凉,我的彻儿,再不肯为我花心思了吗?望了望椒房殿外乌霾天幕下毫无精神的花木,似乎要下雨了呢。
黄昏时分,果然下起了潇潇细雨。推开菱花雕窗,凄风夹杂着冷雨灌入暖意融融的椒房殿,叫人头脑霎时清醒。今日的话原是我太过分了罢!我自出生起便一路顺遂,诚然有些娇纵,不知收敛锋芒,但绝不是言辞狠辣之人。外祖母和母亲等人宠我,爱我,但他们也爱权势利益。我纵然会有感激,但却极少感动。真正待我好且能触动我心弦的除了早早死去的刘荣,如今只剩刘彻了。我从不敢想刘彻待我好,是不是也为着些什么。彻儿,别负阿娇,不然我会万劫不复。
“来人,去打听打听陛下在何处。”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膜拜,太皇太后长乐无极!
娇娇发火了,下一章卫子夫出现,唉。。。情敌来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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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欲静而风不止
暮色深沉,骤雨初歇,湿润的空气挟伴着冷意飘荡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来来往往的路人都缩着脖子行色匆匆。
未央宫门口此时却是灯火通明。
内监宫娥雁翅排开,我从中缓步走出,站定,与刚从车辇上下来的刘彻对峙。
我有多久没好好看过我的彻儿了?印象中他还是那个于漫天红雨中折下桃花枝递给我,笑吟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的青涩少年。此时此刻,我看着这个与我在寒风中对立的身量已长成的男子,一身宽大的玄色银纹锦袍猎猎作响,峨冠高耸,浓黑的剑眉微凛,一双本就深邃的漆眸越发深沉得辨不出喜怒。我的彻儿,终是长大了。
脑中浮现数个时辰前宫人来报“陛下今日至平阳公主家赴宴”的画面,再看看刘彻背后瑟缩的那抹清丽纤弱的身影,心中蓦地一痛。母亲,我可以体会到栗姬当时的心情了,原来看着丈夫的姐姐为他安排其他女人,心会如此难受。
刘彻似乎颇有点不自在:“阿娇,你今日怎的还未歇息?如此大的排场,是要做什么?”
“我倒想问问陛下您做了什么?”
今日本是我陈阿娇出生以来头一回想拉下面子道歉,他倒有兴致去赴宴!至于如此排场,他可有想过现在已是什么时辰?未央宫的女主人都在此等候,哪个宫人敢歇息?努力压抑了再压抑,我陈阿娇歇斯底里一回就够了!
他有些无措道:“这只是皇姐送的宫人,我不好拒绝。”
我竭力冷静,一字一顿道:“你有没有临幸她?”
他面色一变,却不说话。
“如若没有,便送她回去。”
他低下头,终是从唇间挤出了一个“有”字。
我身子晃了晃,苦笑着轻轻抚额叹道:“既是做宫人,就编进浣衣局当差吧。”我想看看,这个女子在刘彻心中有几两重。
刘彻却一点都未反驳,只是沉默着。
我抬眸盯着他:“她叫什么名字?”
他怔了怔,却转头问向那个女子:“你叫什么?”
那原本垂手而立的女子闻言微微曲了曲膝:“回陛下,娘娘,奴婢卫子夫。”
声如珠玉,温和悦耳。柔婉谦卑,与我完全不同的性子。
心里半喜半悲。喜的是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可见只是一晌贪欢;悲的是他竟宁肯宠幸一个卑贱的女奴也不愿与我共处一室了吗?心绪复杂,怕再待下去自己会忍不住失态,于是不再多说拂袖离去。
进到椒房殿,身体突然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刘彻似带笑意的声音自我耳畔响起,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颈侧:“阿娇是吃醋了吗?”
我嗅着他身上明显不属于我的脂粉香味,想着这双臂膀不久前还拥着其他女子,她又是如何在我丈夫身下辗转承欢,心里翻涌着一阵阵伤怒排斥,眉心深蹙,我听见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冷冷吐出:“不要碰我,脏!”
他似不可置信般僵住了,松开了我连连退后两步。
我也不去看他,径自走到床榻前,放下罗帐朝里躺着,以背对着刘彻。
许久听不见响动,我回首一看,屋内已不见人影,门外月色依旧皎洁如玉,沁凉若水。
“娘娘!”阿绾自门口探出头来,“给陛下准备的酒食已经热了九遍,要端上来吗?”
“再去热第十遍,你与本宫一道吃吧。”我拔下头上的金簪,以手梳弄着垂散的长发漫声回应道,谁也不知道我心里有多冷。
我与刘彻之间终是产生了裂痕,此时我们成婚尚不到四年。自那日之后,他依旧常常四处游浪狩猎,然而每次回来似乎都多了一分自信的神采,于是我便猜想,他是在韬光养晦。我的彻儿,到底不是池中物。然而,他从未与我说过什么。夫妻相处,我竟要时时去猜他的心思。每回他出门前,我总想问问,能否带我一起走?可是,他一次都没有邀我同去,他总是走得那样毫无留恋。
偌大的椒房殿,往往只有我一人,每到夜深人静,便容易做梦,梦里又回到小时候与刘彻一起骑马狩猎,谈古论今,岱顶观日,并瞰江山的场景。彻儿,你是笃定了你的阿娇永远会原谅你,在原地等你吗?
然而不过一年,我便又听到了卫子夫的名字。那日,我正以手支颐侧卧在榻上假寐,黑漆浮雕案几上散落着的《诗经》露出一角,上书“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脑中瞬时浮现出那抹温柔纤丽的身影,不过只是一面,而且刘彻自那以后再未找过她。原来,我终究是介意的。
耳边阿绾饱含怒意与不屑的絮絮叨叨仍未停歇:“当真是个狐媚子,就会一味的扮可怜招人疼,听说她哭得梨花带雨的,哪个男人不心软?是她自己甘愿做奴婢,还能怪娘娘亏待了她不成?安分了一整年,还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偏偏释放宫女出宫的名单是要陛下亲批的,奴婢倒把这茬给忘了,唉!”
“好了,阿绾!”我闭上双眼叹道,“若陛下没有这个心,她把眼睛哭瞎又有何用?”
刘彻,你我真的越行越远了吗?
不久后,阿绾再一次愤慨的告诉我,卫子夫怀孕了。这一年,刘彻十八岁,我陪着他走过了十几年,伴着他由一个孩童成长为男子,然而,他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是我跟他的。初为人父,他想必是极欢喜的吧,可惜我参与不了了。这一次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了吧,我的夫君,势必要纳妃妾了,他会封卫子夫做美人还是夫人呢?母亲也定会气急败坏不肯善罢甘休的吧。
突然发觉想了这么多竟都是旁人会如何?我自己呢,我该做些什么?
轻轻一叹,我的想法,会有人愿意了解吗?
刘彻风风火火闯进椒房殿那日,我